北也好,西也罢,这些地方皆是地势贫瘠之地,而在中原富饶之乡的姜鲁则成了一个香馍馍,包围姜鲁的小国都虎视眈眈地想将姜鲁撕下一块肉。
伦山蛊后就是姜鲁与百濮之国交界处的南蛮人,但是伦山人文地理太特殊,不管是百濮还是姜鲁,都不曾将伦山纳入版图。
这地方男人只有一个姓,都是姓裴,而女人则从母姓,是个女性掌权的地方。伦山男人的地位,就和中原女人的地位差不多。
伦山的女人个个会玩毒,虽是女人,但却极难对付,以前百濮国有个酋长,想将伦山纳入他的领地,结果攻入伦山的士兵,几乎全被毒死了,打了三次,三次都全军覆没,不是死于里面的瘴气,就是被里面的蛇虫鼠蚁给咬死。
自此之后,再没国家打伦山的主意。
毕竟,穷山恶水,打下来也没什么用。
而回纥汗庭则是生活在漠北关外的游牧民族所建立的皇庭,回纥汗庭狼子野心,时刻盯着姜鲁,回纥人个个骁勇善战,是姜鲁建国两百年来最大的敌人。
姜鲁建国至今,每隔一两年,回纥汗庭都会叩关一次。
况曼不知道孟九重口中所说的回纥枯鹤院是什么组织,但是一听名字就知道和回纥有关。
孟九重目光闪烁利光:“枯鹤院是回纥汉庭的祭祀院,在回纥,枯鹤院的权势极高,有时甚至会参于回纥汗庭的一些政事。”
“异族……”况曼拧眉,沉思了片刻,道:“你确定他是枯鹤院的人?”
“不是很确定,只是猜测。”
孟九重皱着眉头,道:“我对回纥枯鹤院不是很熟悉,只在两年前,帮郁方处理一些事的时候,和枯鹤院的人交过手。
“那人的武功套路与这个假的孟家子有些相像,今晚与假孟家子对战时,我隐隐觉得他的武功套路有点熟悉,但是,他在出招时似乎有所顾忌,并没有完全展露出来。
“他似乎不想让人认出他的武功套路。”
况曼听完,思索片刻,道:“你找个机会和黎初霁接触一下,黎初霁常年生活在漠北关外,肯定经常和回纥人打交道,他对枯鹤院应该比你要熟悉。”
孟九重颔首。
今晚,黎初霁在对战中对他颇有回避,甚至最后还和他默契配合起来,他对他的身份似乎已有所猜测。
按伦山蛊后曾言,黎初霁不会是他们的敌人,既然不是敌人,就算坦诚相待也无防。
不过……伦山蛊后对圣慾天似乎有所顾忌,提起时语焉不详,也不是两者之间有何渊源,会不会影响到阿曼。
罢了,这些事暂且按下,眼前首要处理的,是这个冒充他的孟家之子。
如果那“孟公子”真的是回纥枯鹤院人……事情怕是远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了。
谈完假孟泽之子的事后,况曼告诉孟九重,她要带周政明回东义县,并且,在兴远府风波未平息前,她不会再来兴远府。
“黎初霁和我……我娘,在见我第一眼的时候便认出了我,想来我的容貌与幼时相差并不是很大。当日那个杀我的黑衣人如果出现在兴远府,必会第一眼就认出我,我留在这里变数太多,甚至可能会破坏我……娘的计划,所以我暂时不会再入兴远府。”
这声娘,况曼说的有些艰难。
她没有以前的记忆,要叫伦山蛊后为娘,真的有些难以启齿,让她叫她小姐姐,她肯定能毫不犹豫叫出来,唯独这声——娘,喊得特别拗口。
可是,她又不可能一直叫她伦山蛊后,或是石竹月。
孟九重听出她这声娘,说得有多牵强。
他心里微叹,手轻轻探出,想要像以前那样,摸摸况曼的脑袋以示安慰。
当年的事,详细经过,连伦山蛊后都不愿提起。
她到底受了多大的罪……
忽得,想起她神智清醒后,那时不时就热情过度的举动,孟九重微探出的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况曼盯着他微探出来的手,古怪地睇了他一下。
见他手迟迟没有收回去,她正儿八经将他的手握住,反安慰道:“你也别急,仇人已经浮出水面,早晚咱们都能报仇。天色不早了,我要走了,你回兴远府去吧,有事让郁战传消息给童川。”
说罢,况曼很“爷们”的,拍了拍孟九重的手。
然后松开,把地上还昏迷着的周政明给重新扛起来,朝孟九重挥挥手,潇洒地走入了树林中。
先前砍周政明的那一手刀,好像砍得太重,导致周政明现在还没醒过来。
看着走得极为干脆的况曼,孟九重黑眸轻抬,视线在她离开的方向定了定,良久后,他眸子含笑,目光落到刚才她握过的手。
余温尚在,人已无踪。
夜风拂过,凉意扑面而来,同时也吹走了他心底升起的淡淡异样。
他一敛心底思绪,抬眸,深深地再次看了一眼况曼离去的方向,转身,飞纵出了树林。
*
夜路难行,况曼扛着周政明一路前行,在天完全放亮之际,昏迷了一整晚的周政明终于醒了过来。
刚醒来,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困境。
察觉到自己全身被绑着,并被人扛在肩上行走,周政明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
发现视线里闪过之物,皆是大树,他脑子一转,当即猜到,自己被人从茶楼掳走了。
昏迷前的记忆,鱼贯涌入脑中,周政明眼珠子微转,眼睛一闭,准备伺机而动。
可惜,再好的想法,也得看况曼同不同意。
周政明刚醒过来,虽然伪装得很好,但是呼吸却不可避免地从绵长变成了短促。
况曼向来心细敏锐,更别说周政明的呼吸,是在她耳边起的变化。
况曼一听,便知道这人醒了。
人醒了,却迟迟未动,况曼脑代一转,就知道这人想干什么。
况曼冷笑,脚步却未有停顿,依旧大步前行,走出几步,那托着人的手,突然用力,猛的将肩上的人抛到了地上。
“醒了,醒了就自己走吧,扛了你一个晚上,可累死我了。”
周政明心里暗惊,完全没想到,这人竟然发现她醒了。
他压下眼中惊色,抬头,注视着况曼,道:“小姑娘,我乃金虎帮的人,你将我掳走,就不怕与我金虎帮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