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这起杀人案的背后,牵动县城三个权利最大的人物,一个是县太爷,东义县最大的官,一个是县丞,衙门二把手,还有一个是衙门师爷……

杨县丞死了儿子,恨死了师爷和县太爷的小妾,审问出结果后,一点要掩饰的意思都没有,天一亮就压着师爷,抬着自己儿子的尸体来了衙门,不但如此,他还让自己府里的下人,把消息给传出去。

这两个杀他儿子的人,必需死。

至于和他“同命相怜”的县太爷,来吧,一起打奸夫□□吧。

人在家里坐,绿帽子从天上落。才从小妾房里出来没多久的县太爷,想都没想过,县丞家的这踪失踪案,竟然还和他有关系。

且这关系大了,头上的帽子都变色了。

县太爷那个恨哦,憋红的眼睛和下方杨县丞的眼睛一模一样,两个人都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师爷和小妾。

县太爷心里怄的慌,一张脸青了白,白了青,都快成调色盘了。

想吐,好想吐!

他昨天晚上,还在这个偷情的小妾房里睡了一晚。

他在那方面有点那什么阴影。他年轻时,有个同窗太喜女色,得了花柳病,最后痛死了在床上。他目睹之后,就极注意这方面的事。

他虽也好颜色,但离好色之徒相差甚远。再好看的女人,如果不是自己的,他都不会起啥心思。

甚至对这种女人,他都能做到坐怀不乱。

县太爷府里就一妻两妾,妻子是他恩师的女儿,他一向尊重。另一个妾,是夫人陪嫁,在夫人怀孕时开脸提上来的姨娘。而这个给他带绿帽子的妾,则是师爷的表妹。

前些年,虞州发洪水,她逃难逃到了东义县府,并找到了自己姨娘家,也就是这个师爷家。

这师爷看在亲戚的份上,将她们一家人安置在南城,没多久,这小妾的父亲就过世了,她守孝三年,刚出孝,母亲又过世。

这不,连续六年孝守下来,这小妾就成了老姑娘。

两年前师爷找上他,说想让这老姑娘给他做妾,而且这时候很不巧的是,外界不知是谁看他只有一妻一妾,又不去逛花楼,便传出他怕夫人的话。

为了平息谣言,找回男人该有的尊严,他回家和夫人商量了一下,然后由夫人做主,纳了这个小妾进后院。

他这会儿严重怀疑,当初谣言的事,是不是就是这个师爷搞出来的。

要不然怎么就这么巧呢!

县太爷这会儿已顾不上什么杀人案不杀人案了,一得知自己帽子变了色,当即就着人,将这对奸夫淫夫给打了几十大板。

打完之后,连杨县丞递交上去的证据都没看,直接将两人给收押了。

收押完,当即退堂,关了县衙大门。

今儿这一出,搞得特别大,县太爷家的桃色事件,不过一个上午,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出了县衙。

况曼看完县衙一二把手的八卦,便跟着人群一起散了。

在况曼看八卦的这期间,身边的孟九重跟况曼说了句,有事要处理,就又神神秘秘地消失了。

况曼没追问他是什么事。

因为,她察觉到,他似乎不大愿意将她牵扯到他的事情里。

一场热闹看完,已近中午,况曼没立即回客栈,而是转道去了南城东福客栈那边。

郁战把房子买在了那边,她得过去瞅瞅。

虽然这房子,她一没出钱,二没出力,但那是她以后要住的地方,总得要让自己住的舒心才行。

也不知道孟九重是不是习惯一个人处理所有的事情。他们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一家人,但买房这种大事,孟九重竟没有问过她一句,甚至都没问她,这个新家该怎么布置,独自就拍板做了决定。

只告诉了她个地址……

一切,似乎都不需要况曼操心。

南城这边,依旧比其它地方看着要鲜活一些,许是这里有家另类的客栈,武林人比起其它几个地方,要多上许多。

郁战说新家在东福客栈对面,况曼以为,多少会有点距离,谁知道到了那里,却发现新家还真在客栈对面。

大门对大门的那种。

郁战这会儿正忙着,他不知去哪里顾了几个人,正井井有条地指挥着他们往屋子里搬家具。

见况曼来了,郁战放下手上的事,迎了上去。

许是明白自己的声音有多难听,郁战话很少,走到况曼身前,微微躬了躬身,便迎着况曼往宅子里面走。

“哟,这宅子换主人了?”

况曼一只脚刚踏进宅子,身后,一道娇艳声音诧异响起。

况曼侧身,往后看去。

见对门客栈的娇黛黛,提着个篮子,挥着手帕一摇一摆地走了过来。

“娇掌柜,以后咱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多照顾。”况曼停往脚步,笑盈盈地看着娇黛黛。

娇黛黛嫣然一笑,从篮子里拎出一个油纸盒,塞给况曼:“欸,不知道小娘子今儿搬家,来来,这桂花糕你拿去吃。对了,小娘子怎么称呼,你家的秀才公呢?”

娇黛黛够着脑袋,往宅子里觑了一眼。

那和男人窥视美人没啥两样的眼神,让况曼微微一怔。

瞅着这么豪放,明目张胆肖想孟九重的娇黛黛,况曼乐了。

她一点都不客气的,接过娇黛黛的桂花糕,道:“我姓况,我相公姓孟,娇掌柜称我况娘子就行。”

说到这里,况曼星眸微转,自豪之情溢于面上,“来年二月就是乡试,夫君正埋头苦读,搬家这种小事,怎能打扰他,我一个人就行。”

“要去考举人啊!”娇黛黛听到孟九重要考举人,眼睛里霎时带起羡慕。

这况娘子真有福气,夫君年纪轻轻就成了秀才了,保不准明年二月后,她就是举人娘子了。

哎,她什么时候也能嫁个读书人啊!

哪怕是嫁个死了媳妇的鳏夫也行,只要是读书人就成。

“读书重要,这种小事是不能打扰他。”娇黛黛扯了个笑脸。

况曼:“可不就是。我还等着来日他高中,诰命诸身呢!”

哼哼哼……妒忌吧,眼馋吧!

回头等孟九重回来了,她得督促他继续读书,江湖事归江湖事,书不能落下……以后一路高中,羡慕死她!

“你家秀才公这么会读书,早晚会给你请到诰命的。”娇黛黛更羡慕了,羡慕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况曼瞅着娇黛黛脸上淡淡的沮丧,眼如弯月,满意了。

一个照面,况曼就杀人不见血的,往娇黛黛心口上捅了几刀,捅得娇黛黛胸口痛,偏还只有羡慕的份。

就在两个女人打着官腔,你一句,我一句越扯越没边之际,对街东福客栈骤然传出一声巨响,二楼一间关闭着的客房窗户似乎被什么东西暴力砸坏了。

——木头屑子掉了一地。

紧接着,一个满面皱纹的老者,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咻得一下,从客栈二楼窗口掉到了地上。

况曼和娇黛黛聊天声音戛然一顿,齐齐转头往客栈看去。

“老杂碎,敢砸老娘的客栈,活得不耐烦了。”

况曼还没弄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一旁的娇黛黛篮子一丢,撸起袖子,怒气冲冲就往自己家客栈冲了过去。

况曼:“……!!”

早前她还说,这个世界还算和谐,没大侠以武犯禁呢。

看来,大侠们的求生欲很强,动武的地方,都是有选过的,专挑可以打架的地方动手。

况曼来了兴趣,瞥了眼伫在身后的郁战,让他自己去忙,她则倚在大门边,扬着眉头看客栈那边打架。

先前从窗户掉下来的老者,刚落地,就一个鲤鱼翻挺,迅速爬起来,凌空一腾,就往被撞坏的窗口蹿去。

谁知道刚凌空到一半,一只脚就被娇黛黛给抓了住。

“王八羔子,当我娇黛黛好欺负还是怎么着,敢砸我的客栈,老娘剥了你的皮。”一声娇喝,娇黛黛猝然出掌,就往老者脚上捏去。

那用来收钱的手掌,在此时仿佛成了分筋错骨手,看似乎轻飘飘的一捏,却捏得老者脚腂骨错位。

老者倒吸一声,从半空中被娇黛黛抓了下来。

老者刚着地,蹲下身,就往自己脚腂上猛捏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那错位的骨头就这么被他还原了回去。

老者冷着眼,阴恻恻地看着娇黛黛:“娇掌柜,休要阻拦赤阳堡行事,否则……”

娇黛黛哼了一声,单手叉腰,完全不受老者威胁:“否则怎么样,毁我东福客栈,还敢理直气壮威胁我,老娘看着是那么好欺负的吗?赤阳堡是不是忘记了、东福客栈以前的老本行是什么了。”

前头说过,娇黛黛是个江湖上颇有名气的赏金猎人,但在这之上,她还有个让所有江湖人都忌惮的身份。

娇黛黛的师父,是江湖有名的包打听,而这家东福客栈,在以前是江湖消息汇集地,同时,也是江湖消贩卖卖地。

她师父过世后,她接手了他师父所有的人手,而这些人依旧还在他们原来的位置上运转着。

她虽然不再贩卖消息,但只要她想,江湖上,就没有她查不到的事。

这赤阳堡的老头威胁她,简直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惹急了她,不利于赤阳堡的消息,说不定明儿就能传遍江湖,连他家堡主昨儿睡女人这种私事,都有可能被人知道。

“客栈损失,回头赤阳堡会送上,还请娇掌柜行个方便。”

被娇黛黛呛了一句,老头一顿,似乎也想起东福客栈以前是干什么勾当的,火气刹时熄灭,赶忙道。

娇黛黛冷瞥了眼老头,随即往店里面喊了一嗓子:“阿莽,把今儿的损失,记下来,回头咱们找赤阳堡报账。”

说罢,这女人理都不理这老头,抬步就往客栈里面走,刚走到大门,店小二阿莽就很有眼色的,端着一根凳子从客栈里走了出来。

娇黛黛脚一勾,将阿莽手上的凳子勾过来,一屁股坐下去。

随即,手在腰间一摸,扯出来把蒲扇,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阵狂扇,仿佛是在给自己消火般。

她这坐下看别人打架还不算,一双冷眸还时刻盯着街上,楼上掉下来什么,她就赶忙开口,让阿莽记下来。

对面看热闹的况曼,瞅着娇黛黛这作派,觉得今儿真是大开眼界了。

与此同时,客栈二楼上,打斗仍在持续。

况曼不知道是谁又和赤阳堡起了冲突,不过,见有人和赤阳堡过不去,她就高兴。

在外人嘴里,这赤阳堡是正派人士,但是……谁让她家便宜夫君站的是伦山蛊后这边的队。

客栈的厢房可能有些小,似乎妨碍争斗的人施展手脚,这不,打着打着,就全从窗户跳下来了。

一跳下窗户,况曼就看清楚了这波打架的人是谁。

火焰三老外加赤阳堡大弟子刘元恺,和……和一个蒙面人。

况曼一瞅见这个蒙面人,星眸顿时一缩,爪子下意识落到了腰间。

不但况曼神情巨变,连不远处的郁战,神情也出现了刹那间的变化。

郁战阖眼,和请来搬家具的人说了一声,便大步进宅子里。

况曼右手攥住鞭子,半阖着眼睛,始终没有动作。

眼瞅着这群人打架打得,都飞到她家院墙上了,静静伫立的况曼,突然动了。

一条普普通通的长鞭,从大门口飞伸而上,仿佛灵蛇出洞,一鞭子缠住火焰三老中、那个刚才骨头错位的老头脚上。

“长没长点眼力,我这新家,我都还没踏进门,你们倒是先一步登门了。”

愠恼的娇喝声,从院子下响起,随即,那被缠住脚腂子的老头,就这么突得一下,被拉下了院墙。

拉下来还不算,也不知道使鞭的人,是怎么用的巧劲,在鞭子撤离脚腂时,还特别刁钻在他脚腂上抽了一下。

这顺势一抽,哦豁,刚才复原的骨头,咔嚓,又……错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