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设再多,不敢行动,皆是无用。
苏逸春沉默了下来,就在柳舒言以为他终于想通了之时,他突然长叹了一声:“其实我不来见他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他成为佛子,本就是了结尘缘,投入空门。”
柳舒言回头看着他,欲言又止,终还是没憋住:“不,你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有你没你,真的没差。人家十五年的成长中从没靠过你这个名义上的外公,难道你以为自己突然出现张开怀抱,就能让人痛哭流涕地决定还俗吗?
如果朗儿真会这样,他就不会选择剃度成为佛子了。
苏逸春哽住了,袖子一摔,哼哼唧唧地回房面壁。
柳舒言终于得到了清静,摆正了航线就闭目打坐。系统听了全程,冒头问道:“宿主,你这样说大实话对一个近古稀的老人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
柳舒言余光扫了眼紧闭的房门,在识海里回它:“我这是给他做好心理准备,降低他到时候可能的心态落差。”
“人最坏的就是自我感动,以为自己付出了感情就能收获回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但大多数时候你自认为的付出,在对方眼里可能什么都不是。”柳舒言摇头,“我们此行只为了观礼,没有其它。”
第三日,苏逸春终于愿意走出房间。他看了眼柳舒言,没再说什么。
“还有多久能到?”他看向舱外。不同于柏经义,他这一生少有远行,如今竟也有机会御空,看到高处的风景。
柳舒言看着玉符,余光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今日午时,或许还能赶上斋饭。”
苏逸春一个踉跄,表情又崩了。
但已没有时间给他调整心态,飞舟款款降落,柳舒言带着苏逸春走出时,飞龙寺早有人候在了门前的青松旁。
当先的是个穿着青色僧袍的少年郎,约莫十五六岁,一头墨发用布条简单地束在脑后,皮肤要比旁人白皙一些,浓眉星目,鼻梁高挺但线条温润,唇角也十分柔和,给人一种清朗温柔,如沐春风,如临星光之感。若真有佛祖会选有童子护金莲,合该是这般模样。
“阿弥陀佛,欢迎两位施主。”少年手持念珠,立掌与他们行礼,在他身后的两个和尚也躬身循礼。
“朗儿?”柳舒言虽是疑问的语气,实际心中已然确认。毕竟飞龙寺的俗家少年,又能被僧侣崇敬簇拥的,也只有他了。
十年的时间,当年那个眉眼里像藏了黑葡萄一般伶俐的孩子,如今身量已能与她比肩了。或许再下个十年,他已能高出她许多,可见吃斋念佛也不会短身高啊。
“剑宗柳舒言,前来观礼。”柳舒言笑着执剑抱拳,正式回礼。
“言姐姐。”双方腰身都微躬,就显得最后那人的突兀。苏逸春同手同脚地上前了一步。
他虽未能入道,踏上仙途,但也是一届儒学大能,应该有底气像柳舒言报上大名,甚至赋诗一首彰显才学,如今却一个字都斟酌不出。
本凌厉的鹰目踟蹰不敢相对,老头子半晌后垂首:“文沧城苏逸春。”
他一揖未下,手臂就被人托起。苏逸春抬头对上少年温柔慈和的眉眼,听他朗声道:“外公。”
老头子潸然泪下,骤失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