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站在餐厅里,看着桌上摆的两菜一汤,饭才吃了一半,筷子掉了一根在桌子下面,明显是在慌张的情况下掉的,老大的妻子,到底是什么人?
他朝四周看了看,餐厅里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他进玄关时,也没看到有人上楼,那么如果她真要躲,应该会躲在厨房里。
郭玉定定地看着厨房,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揭开这道神秘的面纱。半晌,他拿定主意,朝厨房里走去。
躲在厨房门后的韩美昕,透过缝隙看见那张曾经朝思暮想的俊脸,看见他一步步朝她走来,她慌得想逃。可是厨房里只有这么大的空间,她已经无处可逃了。
她望着拼命摇头,别过来,郭玉学长,别过来,我不想在你面前变得不堪,求你别过来!
她的呐喊没有阻止郭玉前进的脚步,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让她既慌张又痛苦,一颗心被碾压得血流成河,眼泪掉了下来。
不要过来,郭玉学长,不要再往前了!
郭玉听不到她心里的乞求,他只觉得厨房里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吸引着他去探知真相。短短几步,他已经走到厨房门口,恰在这时,刘妈从楼上下来,郭玉前进的步伐倏地停下来。
“真是奇怪了,太太没在楼上,她去哪里了?”刘妈嘀咕着,看见郭玉站在厨房门边,她脸上泛起笑容来,“郭少,瞧我这记性,你来了这么久,我连杯水都没给你倒,你想喝点什么?”
郭玉转身看着刘妈,他摇了摇头,“没关系,请给我一杯白开水。”
“好嘞!”刘妈说着,越过他走进厨房去倒白开水,郭玉转身回到客厅。刘妈端着杯子正准备出去,冷不防看见韩美昕躲在门后,她失声道:“太太,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饭菜都凉了。”
韩美昕竖在嘴边的手指被刘妈忽略了,她嗓门这么大,坐在外面的郭玉肯定听见了,她要再躲下去,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刚刚警报才解除,现在她的心又提了起来,短短几分钟,她就像坐过山车一样,整个人都感到一种无力的刺激。
“唉,太太,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被鱼刺卡住了,要不要紧?”刘妈看见她脸上的泪痕,又扯着嗓门问了一句。
韩美昕真想拿抹布塞住刘妈的嘴,这下好了,她彻底暴露了。她心如死灰,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她和薄慕年之间的关系,迟早都瞒不住郭玉学长,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索性豁出去了。
她擦了擦眼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随即道:“刘妈,托盘给我吧,我给他送过去。”
刘妈诧异地望着她,总觉得太太看起来怪怪的。韩美昕从她手里拿走托盘,她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端着托盘出去了。
郭玉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抬头望过去,看见一个年轻女人端着托盘走过来,此刻阳光热烈,从落地窗前洒落进来,灼伤了他的眼膜。
如果此生有那么一刻,他恨不得自己失明,永远都没看见,兴许他还能做着青天白日梦,而不用去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韩美昕不敢去看郭玉的眼睛,怕看见他眼中的惊痛,会灼伤自己的心。她缓缓走到他身边,将水杯搁在他面前,淡淡道:“郭先生,请慢用!”
她刚要抽回手,她的手腕已经被他握住,她整个人惊跳了一下,随即又平静下来。刚才她走入他视线的那一刹那,她清楚地听见清脆的碎裂声。
她知道,那是她心碎的声音。
她木然地望着他,语气仍旧淡淡的,没什么情绪,“郭先生,请放开我的手。”
郭玉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她不该出现在这里,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美昕,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抹痛意,让她的心揪了起来,现实往往是残酷的,薄慕年叫郭玉来这里,就是为了戳破那层纱,他对她的耐性果然是有限的,他不容许她自欺欺人下去。
“我说过,我结婚了,是和你的好兄弟。”韩美昕这番话说得并不理直气壮,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段婚姻的由来,让她没有半点底气。
郭玉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松了些,韩美昕已经趁势收了回去,她后退了两步,离他远了些,郭玉痛心的问道:“美昕,你和老大怎么会?”
“兴许这就是缘分吧,郭玉学长,不要再对我念念不忘了,走出这里,忘了我吧。”韩美昕说出这番话时,她心如刀割。
郭玉摇头,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美昕,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不,这是真的,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现在已经不是自由之身。”韩美昕强迫自己残忍道,“早在你抛弃我音讯全无那天起,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美昕,我是有苦衷的。”郭玉焦急地站起来,他朝她走去,他走一步,她就退一步,他的心寒凉一片,最终还是不再进逼,“为什么是老大,为什么是他?”
他都已经做好准备,不管她嫁给了谁,他都会把她夺回来,因为他看见她的眼睛里还有对他苦苦压抑的情意,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老大?
韩美昕对上他满是痛苦的俊脸,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她已经不在乎会不会伤他更重一点,只要能让他死心,让他重新开始,她做什么都值得了,她底气不足的道:“因为我爱他。”
郭玉眼睛大睁,瞳孔紧缩,耳边像是有一道响雷劈过,他耳朵嗡鸣声不断,他怔怔地望着她,怎么敢相信,从她嘴里听到她说爱另一个男人?
韩美昕说出口后,怕他不相信,她又重复了一句,“我爱他,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郭玉踉跄着倒退了几步,打扰?之前薄慕年用她的手机回他的短信,也说了打扰,他们都认为他打扰了他们的幸福,可是他呢,他要怎么办?
“你幸福吗?”郭玉低声问道。
“当然。”韩美昕嘴里这样答道,心里却拼命在说,不是这样的,郭玉学长,我一点也不幸福。可是她能怎么办呢?他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了。
郭玉的心像被一只大锤,锤得血肉模糊,他望着对面的女人,第一次觉得她那么陌生,陌生得他再也不认识了。
这不是一心一意爱着他的美昕,她是老大的妻子,她只爱老大。
郭玉没再说什么,他跌跌撞撞往玄关走去,越过韩美昕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终究什么都没有说,他穿上鞋子出去了。
韩美昕背影僵硬,听到开门与关门声,她眼眶热辣辣的痛,痛得眼泪直往外飙,她仰起头,不知道谁说过,这样的话眼泪就会逆流回去。
可是为什么伤了他,她的心会这样痛?
她缓缓蹲下去,无助且悲伤,郭玉学长,对不起!
郭玉夺门而出,他不敢再待下去,再待下去他会崩溃会窒息,穿过花园,他看到一辆巴博斯从大门处开进来,停在他的座驾旁。
薄慕年从车里下来,看见郭玉神魂俱碎的模样,他心下了然,他定是已经见到了韩美昕。他缓缓走向他,带着一种意气风发的霸气,站在他面前,“来了,怎么不进去坐?”
郭玉看着他,一瞬间想起许多事,那晚在希塔旋转餐厅,薄慕年和美昕都怪怪的,现在看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他们曾经是恋人。
他明明已经知道,却一句话不说,让他来这里,是要用事实让他接受真相么?
有时候薄慕年的城府深得可怕,深得让人心惊胆颤。他们一个是他从小到大穿连裆裤的朋友,一个是他的结发妻子,他竟这样设计他们认清现实。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郭玉难得一改温文尔雅,变得如此咄咄逼人。
薄慕年抿着唇,道:“是,我知道她有一段无疾而终的初恋,知道她的初恋是你,是在我们新婚的第二天,那个时候木已成舟,一切都来不及了。”
郭玉冷笑起来,“是来不及了,还是你刻意为之?你知道她有一段无疾而终的初恋,却不调查是和谁,你分明就是故意夺人所爱!”
“老三。”薄慕年其实无须为自己所做的事解释,但是对方是他的好兄弟,他已经尽量用不那么难堪的方式,让他认清现实,“我看上她的时候,没有想过要去调查她的初恋是谁,因为我要的是她的现在和将来,而不是过去。”
“我不会就此罢休的。”郭玉恶狠狠地放下话,他疾走几步拉开车门坐进去,迅速倒车,薄慕年站在车身旁,他俯下身来敲了敲车窗,车窗降了下来,他道:“老三,既然你今天来了,我就把话和你说明白,韩美昕是我看上的女人,她现在属于我,我不会放她走,如果你真的希望她幸福,就别再来打扰她。”
“她真的幸福吗?”郭玉冷声质问,薄慕年城府如此深,美昕那么单纯,恐怕她是怎么掉进他所设的陷阱里都不知道。
薄慕年眉尖微蹙,半晌,他方道:“我不知道她跟着我幸不幸福,我唯一知道的是,你是她痛苦的根源。”
郭玉心中大痛,还能再说些什么呢,好像什么话都说不了了,他脚踩油门,奔驰车狂啸而去,像野兽的哀鸣。车子驶出五十米,嘎吱一声急刹车,然后又倒了回来。
郭玉心里终是不甘,他降下车窗,看着外面的男人,冷冷道:“老大,你这么算计美昕,她知道吗?如果她知道,她会爱上你这样腹黑的人么?”
他问完,并没有等他的回答,再度忽啸而去。
薄慕年站在正午毒辣的日头下,目送他的车子离去,他抄在西裤口袋里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承认他很腹黑,韩美昕与郭玉藕断丝连,就连睡梦中都流泪喊着郭玉的名字,这让他太嫉妒了。
韩美昕是他的女人,以前,他认为他想霸占的是她的人,可是现在,他变得贪心了,他想霸占的是她的心,想知道她爱上他是什么滋味。
要让她爱上他,前提必须解决这个虎视眈眈的情敌,让他们认清对方的定位。他承认他很卑鄙,他用这样的方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郭玉退却。
他清楚,一旦他们的身份明了,韩美昕会远离郭玉,而郭玉也不会再度来纠缠韩美昕,对于他们三人来说,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
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太阳灼得他的皮肤火辣辣的痛,他转身穿过花园,走进别墅。
韩美昕还蹲在那里,她没有再哭,眼泪似乎已经流尽了。她脑海里一遍遍浮现郭玉痛心且绝望的神情,心如刀绞。围岁女巴。
薄慕年站在她身边,垂眸看她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他抿紧薄唇,拿鞋尖踢了踢她的小腿,“起来,蹲在这里像什么话?”
韩美昕没有理会他,她不想和他说话。
薄慕年眉头皱得更紧,他讨厌死她这副模样,却又打不得骂不得,他胸口积攒着一股怒意,冷声道:“我数三声,你要再不起来,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韩美昕直接伸手将耳朵捂住,连他的声音都不想听见。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阴狠又腹黑的男人?
他把郭玉叫上门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彼此难堪,他怎么能这么做?她想质问他,可她不想和他说话,只能把满腹的委屈都咽进心里。
“三!”
“二!”
薄慕年数了两个数,韩美昕没有半点要起来的迹象,他恨得牙根直痒痒,他这辈子是要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他咬牙切齿的继续数。
“一点九!”
“噗哧”一声,韩美昕忍俊不禁,一点九是什么鬼?明明恨他恨得要死,这会儿却觉得他这样的小心机有点萌萌哒,他这算不算在向她退让?
薄慕年看见韩美昕笑了,他唇边也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笑,心情好了许多。他又踢了踢她,道:“起来吧。”
韩美昕斜睨了他一眼,从地上站起来,忽然一拳头打在薄慕年那张极欠扁的脸上。拳头挥过来时,薄慕年明明可以在半空中截住她的手腕,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结结实实挨了她一拳,被她打得鼻血长淌,他痛得闷哼了一声。
韩美昕这一拳是用尽了全力,仿佛要将满心的怨愤一古脑儿的发泄出来,所以她根本没有惜力,看见他被她打得鼻血长淌,她非但没有同情,反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活该!”
薄慕年捂住鼻子,鼻血从嘴边淌下来,滴落在白色衬衣上,像盛开的彼岸花,妖艳动人。他微微俯下身,鼻血一滴滴滴落在地板上,晕染成花。
韩美昕见状,倒不再嚣张,反而慌了,她连忙去拿了纸巾过来递给他,恨声道:“你是不是男人,被女人揍一拳就流鼻血,这么娇弱?”
薄慕年冷冷地剜了她一眼,“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体会过么?”
韩美昕俏脸一红,心里暗骂了一句色胚,她继续给他递纸巾,“你这经常流鼻血的毛病,是不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万一得了什么白血病啊脑瘤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接收到薄慕年瞪过来的目光,她知趣的闭上嘴,不再拿他的身体健康开玩笑,不过最后还是不甘心的咕哝了一句,“我是说真的,有病早知道早治。”
“我会流鼻血,还不是你揍的?”薄慕年恶狠狠道,以为她看着瘦小,没什么力气,可她力气惊人,那一拳头砸在他鼻子上,差点把他鼻梁骨打碎。他敢肯定,他的鼻子明天是不能见人了。
韩美昕尴尬地挠了挠头,她只是想泄愤,想起刚才郭玉看到她从厨房里走出来又惊又痛的眼神,她整个人就不好了。
“薄慕年,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真的很卑鄙?”韩美昕怒声质问。
薄慕年拿纸巾堵住鼻子,凉凉的睨了她一眼,“说说看,我怎么卑鄙了?”
韩美昕一时语塞,瞧他那一脸的理直气壮,她恨不得再揍他一拳,她冷声道:“你早上问我出不出去,其实是变相试探我,看我今天在不家,郭玉学长是你喊来的吧,你要捅破这层窗户纸,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他?”
薄慕年倒也不掩饰自己的动机,他道:“是担心你们旧情复燃。”
“……”韩美昕被他的诚实打败了,她到底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说他腹黑吧,他确实腹黑得坦率,说他城府深吧,他又特别直接,毫不掩饰自己的动机。
就像他们签定契约时,从那些条条款款看来,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冲着她的身体和她的子宫而来的。现在,他让郭玉上门来,捅破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的目的也很直接,是怕她给他戴绿帽子。
他腹黑,聪明,城府深,对待情敌快狠准,几乎是一剑封喉,不给人喘息的空间。他这样阴狠,她真的开始感到害怕了。
薄慕年盯着她,瞧她一脸的不以为然,他说:“心里在怨我,还是这样的我让你感到害怕了?”
韩美昕望着他,亦是很诚实的道:“两者都有。”
薄慕年眯了眯眼睛,以为她至少会掩饰一下,他叹息一声,“韩美昕,我只想让你记住一件事,你是我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觊觎,包括我的兄弟。”
韩美昕心里一震,薄慕年黑眸里的光太强烈了,强烈到她不敢逼视,她抿着唇,道:“薄慕年,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只有肉体关系。”
“谁说肉体关系不能产生别的情愫,说不定你这里已经有了我,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薄慕年狂妄道,还伸手戳了戳她左边心脏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他戳得太用力了,她感到心脏一阵麻痹似的痛,她望着眼前这个狂妄到极点的男人,她会喜欢他吗?不,不可能,除非她是受虐狂!
看着她躲闪的目光,薄慕年敛了敛眉,声音放柔,道:“韩美昕,不要挣扎,有时候越挣扎会陷得越深。”
韩美昕打了个寒噤,她慌忙移开视线,转身走到茶几旁,将纸巾放在茶几上,她背对着他道:“无论如何,你今天不该这样做,你侮辱的不止是我,还有你的好兄弟!”
说完,她转身上楼。
越过薄慕年身边时,薄慕年迅疾地伸手捉住她的手腕,韩美昕猛地看向他,眼中带着防备,薄慕年看着她赤红的眼眶,他眯了眯黑眸,忽然倾身吻住她的唇。
一开始便是凶猛的掠夺,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韩美昕心口一喘,她刚要退开,她的腰被一条铁臂紧紧揽住,后脑勺也被一只大掌按住,让她无处可逃。
韩美昕感到呼吸困难,她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心跳砰砰直响。他不该吻她,尤其是这个时候,她不再逆来顺受,拼命挣扎起来。
她越是挣扎,薄慕年就越不放手,唇齿交缠间,他的牙齿磕破她的嘴皮,她尖利的牙齿咬破他的舌尖,两人唇齿间满是血腥味,让这个吻充满了些绝望的味道。
韩美昕呼吸不畅,她急中生智,一脚踩在他脚背上,可她的力道于他来说,就像是隔靴挠痒,根本感觉不到痛意。
“放开我!”韩美昕哑声大叫。
薄慕年冷笑一声,“放开你,然后让你继续胡思乱想?”
“薄慕年,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这个样子?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韩美昕用力推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拉开了彼此之间的差距。
薄慕年伸手抹了抹唇上的湿热,他目光阴沉地盯着她,“韩美昕,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你不懂么?还是你认为,你能改变现实,和他在一起?你知道郭玉的身份么?你知道他的家世么,你知道他五年前弃你而去的原因么?”
薄慕年每质问一句,韩美昕的脸就惨白一分,她抖着唇,神色惊痛。五年前,她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绑架,对方绑架了她,将她关起来,却什么都没对她做,几天后,她得到自由,但是郭玉却消失了。
她遍寻不着郭玉,才发现她对他知之甚少,他家住哪里,家里有什么人,她都一无所知,她只知道他叫郭玉,是来代课的导师。
如今薄慕年的质问,让她想起了许多她刻意遗忘的事情,郭玉消失后,有个贵妇人来找过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当时她不懂,如今她却有些懂了。
那位贵妇人说:“郭玉前途无量,你跟着他,只会耽误他的前程,你要真爱他,就别再找他了,他答应过我们,会把你忘掉,也不会再见你,你是个好姑娘,好好珍惜自己现在拥有的。”
薄慕年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他于心不忍,但是若不和她说明白,她一定还会执着下去,他继续道:“当年你都进不了郭家的门,现在的你,又拿什么让他的父母接纳你?韩美昕,郭玉不适合你,他保护不了你,只有我才可以让你不受到任何伤害。”
韩美昕眼眶发烫,感觉有什么东西汹涌的流出来,她想要阻止,却怎么也阻止不了,眼眶越来越烫,她伸手去抹,抹了一手心的泪,她哽咽道:“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
“你不想听,不代表这些事情不存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认清现实,别再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因为你们现在,除了郭家两老的阻碍,还多了一个我!”薄慕年斩钉截铁的说完,不忍再看她心神俱碎的模样,转身上楼。
他确实残忍,他将她的伤疤撕开,让她慢慢将发脓发溃的腐肉一点点剜去,除此之外,她心里那道伤永远都无法愈合。
他站在台阶上,微微侧了身,看着站在客厅里的女人,他阖上双目,韩美昕,听我的劝,不要再心存幻想,否则你会发现,最后受到伤害的人还是你自己。
小长假的最后一天,韩美昕在心碎中度过,晚上,她吃过晚饭准备回客房,经过主卧室前,她被倚在那里的薄慕年伸脚拦住了去路,男人冷冷道:“回主卧室睡!”
韩美昕躲了这么多天,她心知自己躲不下去了,她垂下眸,低声道:“我不想,你不能强迫我。”
薄慕年眼睛微眯,黑眸里掠过一抹不悦,她把他当成什么了,禽兽么,整天只想着那件事?他再度重复了一句,“回主卧室睡!”
这次语气中已经有了警告的意味,说完,他转身进了主卧室,也不管她跟没跟上,边走边脱衣服,走到浴室前,他身上只穿着一条短裤,而身后的地上,已经丢了一地的衣服。
韩美昕咬了咬唇,在门口站了许久,这才抬步走进去,看到一地的衣服,她满头黑线,一边弯腰去捡,一边在心里腹诽,什么毛病?
将脏衣服扔进废纸篓里,她转身走进衣帽间拿睡衣。不一会儿,薄慕年洗完澡出来,看见韩美昕拿着睡衣站在卧室里,他脸色稍霁,“去洗澡。”
韩美昕抱着衣服进了浴室,浴缸里热水已经放好,上面还撒了一些玫瑰花瓣,她有些诧异地看向门边,心头隐隐颤动。
洗完澡出来,薄慕年已经睡下了,他背对着她,睡姿柔和,没有攻击性。她在床边站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躺上床,好几天没有同床共枕,她心里别扭又不自在,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
男人突然翻身,她吓得浑身僵绷,脑海里又想起他拿着软鞭的邪恶模样,她死死闭着眼睛,男人一手搭在她小腹上,呼吸沉沉的,再也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