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你口味咋这么重? (17100颗钻合并更新)

白若拿起支票,爽快的留下她的电话号码,然后转身离开。拉开门准备出去时,她眼里的情绪再也掩饰不住,连默,你会为你六年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下午两点,连默带着助理准时出现在高尔夫球场,早上天气还十分好,下午就开始阴雨绵绵,细雨如丝般,在空中飘洒。

连默没有打伞,在高尔夫球场上信步走着,他的速度不快,安然徐行一般。来到高尔夫球场的贵宾室,刘董已经等在那里,刘董起身迎过来,热情的与他握手,“连总,幸会幸会!”

连默收回手,态度谦逊道:“刘董,让您久等了,请坐!”

服务生送来咖啡,两人入座,随行的助理都走出去,给他们留下谈话的空间。连默双腿交叠,优雅地靠在沙发背上,刘董赞赏道:“连总一表人材,能力卓越,后生可畏啊。”

连默抿了抿唇,他拿起烟盒,抖了一支烟出来递给刘董,刘董连忙摆手,“谢了,我已经戒烟了。”

连默自顾自点燃了烟,他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圈,进入主题,“刘董要见我,是不是已经想通了?”

最近受国家经济形势影响,沈氏的股票接连下挫,每天看着钱被蒸发,沈氏集团的股东已经坐不住,再把股权握在手里,只怕连本都赔光。

“是啊,最近投资的几个项目都亏钱,到处缺钱,连总,我手里有15的股权,你要是愿意比市价高八个点收购,我就卖给你。”刘董先抑后扬,把自己的难处说出来,也是急于处理手里的股权。

连默眯了眯眼睛,看着对面的男人,他决定收购沈氏前,就已经把沈氏里的股东全部调查了一遍,眼前这位刘董是沈老爷子的心腹大臣,之前洽谈过数次,都未能达成所愿,今天他主动约他,实在意外。

刘董这个人十分精明,只是最近经济形势不好,他投资的项目都打了水漂,这才急着要变卖股权。比市价高八个点,他也真敢开口。

“刘董,沈氏如今已经走了下陡路,再加上你们沈总能力有失,沈氏的股份值多少,我们心里都有数。我们都是生意人,不会做蚀本的买卖,八个点太高,就算我敢买,回头总部那边也少不了罢我的职,是不是?您再合计合计,降降要求,指不定这笔生意就成了。”连默又吸了口烟,烟雾缭绕间,他眼底多了一分戾气。

刘董装傻,“时影科技最近的业绩是蒸蒸日上,这点钱也不在话下,再说沈氏集团要是不值钱,你和美国总部那边也不会合计着要它并购到你们名下。再说了,我现在急着用钱,才想把股权抛出去,这些年来,沈氏可没少给我分红。”

连默捏着燃了一半的烟,看着面前的老狐狸,他手里已经有15的股份,就算拿到刘董这15,也无法撼动沈存希的经营权,若是用比市价高八个点的市值,吸引其他股东抛售股权,也许他很快就能完成收购。

沈氏在桐城根基牢固,影响深远,美国总部那边看中的就是这一点,能够让他们将东西销往国内。而他,只想让沈氏在桐城消失,搞成什么样他都不在乎,反正出钱的也不是他。

他沉吟道:“刘董,我们都是生意人,八个点,我确实没法向总部交代,六个点,只要你答应六个点,我会极力说服总部,与你签约。”

刘董十分为难,两人又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以比市价高七个点的比例,双方达成一致。刘董道:“连总年少有为,有连老爷子当年的风采,我心服口服。”

连默笑着与刘董握了握手,“刘董也不遑多让,我让助理送您出去。”

刘董收回手,转身和连默的助理走出去,增出高尔夫球场,天空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他抬头望着晦暗难辩的天气,意有所指道:“要变天了。”

助理拉开车门,等他上了车,这才关上门,他目送车子驶离,转身回去。

连默站在落地窗前,他两指间捏着一根烟,青烟袅袅,他眺望着远处的碧绿的草坪,拿到刘董手里的股份,他就离毁了沈家的商业王国更进一步了。

依诺,我会让你后悔你当初的选择。

助理回到贵宾室,他道:“连总,刘董已经走了。”

“我知道了,今天的谈话对外保密。”连默点了点头,他以比市价高七个点的市值收购股份,这个消息传出去,一定会让那些股东蠢蠢欲动。

他俊脸上刻着一抹嘲讽,沈存希,纵使你有逆天的本事,这次也是死到临头了。

连默倏地摁灭了烟,神情阴冷的转身,大步走出贵宾室。刚走出去,对面的贵宾室门开来了,韩美昕从里面走出来,看见眼前西装笔挺的男人,她目光微凝,随即扬起笑脸,“连师兄,好久不见!”

连默盯着对面成熟知性的女人,她一身黑色职业装,头发一丝不苟的绾在脑后,明明不过三十出头,偏偏把自己弄得跟老姑子一样。

他收回目光,亦是笑道:“确实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开了律师事务所,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韩美昕皮笑肉不笑,道:“与连师兄的成就相比,已经被你甩出十几条街了。”

连默目光犀利地望着她,岂会看不出她一直在假笑,他懒得与她粉饰太平,他道:“美昕,我还有事,先走了。”

韩美昕耸了耸肩,“你随意。”

如今的韩美昕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她怎么会暗恋上连默的?她恨不得自戳双眼,这个男人外表看起来无害,实在阴险卑鄙,她真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

连默颔了颔首,转身朝电梯间走去,韩美昕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喊道:“连师兄。”

连默脚步微顿,转过身去望着她,韩美昕倚在墙壁上,淡淡道:“连师兄,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

连默神情一顿,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韩美昕是个善良的人,这种情况下,都没有对他恶语相向,展现了她良好的教养,他轻笑,“多谢忠告!”

韩美昕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她是想冲上去揍他一顿,或者像个泼妇一样大骂他一顿,为她和依诺曾受过的苦泄愤,可是当她看到他时,她突然发现,骂他一顿或是打他一顿,又能改变什么?只会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对付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唯一的方式就是祝福他早点下地狱。

“人都走远了,还恋恋不舍个什么劲?”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男声,韩美昕嚯地转过身去,跌进男人冰冷的目光,她抿着唇没说话。

薄慕年冷冷地盯着她,嘲讽道:“韩美昕,你口味什么时候这么重的,居然喜欢变态?”

韩美昕气得脸乍青乍白,她瞪着他,突然就不气了,她笑得十分诡异,“我也很纳闷,我怎么偏偏就喜欢变态?”

说完,她一扭小蛮腰,转身进了贵宾室。薄慕年盯着她的背影,目光深邃,带着些许玩味。韩美昕的打扮再老气不过,一身黑色职业装,刻板又过时,偏偏黑色穿在她身上,总有一种禁欲的气息。

让人忍不住想扒了她的套装,扯了她腿上的丝袜,将她绾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揉乱,将她压在身下,只有那个时候,她身上才会沾染着寻常女人不会有的妩媚,撩人心魄。

思及此,他一阵热血沸腾,他暗暗吸了口气,平息了身体里的骚动,这才抬步走进去,在上位坐下,继续与对方交谈。

只不过接下来的谈判,他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心神全遗落在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身上了。

……

沈存希送贺雪生去公司,车里,他抱着她不放手。贺雪生眼见着自己快迟到了,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莞尔道:“好啦,我快迟到了。”

沈存希垂眸看着她,不知为何,越拥有他就越害怕失去,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真不想放开你。”

“还有两天就放年假了,到时候你想和我腻歪多久,就可以腻歪多久,好不好?”贺雪生笑眯眯地望着他,他就像个孩子一样,黏人得很,恨不得把她拴腰带上。

沈存希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亲了亲,再不舍,也放开了她。贺雪生推开车门下车,步上台阶,快走进电梯时,她又转过身来朝他挥了挥手,这才步进电梯。

沈存希怅然若失地盯着电梯门口,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淡淡道:“盯紧她,她要出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那端传来男人的戏谑声,“遵命,我说你们一大把年纪了,天天这么腻,都不会烦吗?”

“要你管!”沈存希没好气的说完,就挂了电话,开车驶出地下停车场。他在前面路口转弯,径直驶向私家医院。

来到病房外面,他听到病房里传来东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他推开门进去,看见沈老爷子怒气腾腾地坐在床上,腿上洒了些粥,十分狼狈。

护工看见有人进来,她转过头去,看见一个面相冷峻的男人走进来,她认得他,是沈家的四公子,她顿时觉得委屈,“沈先生,我干不下去了,您还是另外请人吧。”

沈存希蹙了蹙眉头,他点了点头,示意护工先出去。

沈老爷子看见沈存希走进来,他情绪格外激动,歪着的嘴角抖动得更厉害,发出语意不清的声音,像刚学说话的孩子一样,口水不停滴落下来。

沈存希走到病床边,他盯着沈老爷子,眸底掠过一抹怜悯。曾经他威震一方,是桐城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他也只能躺在病床上,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曾经他有多强势,如今他就有多可怜。

察觉到沈存希眼中的同情,沈老爷子更激动了,斜吊着眼睛,哆哆嗦嗦地指着病房门,怒斥道:“滚、滚……”

沈存希没滚,他看着他,看他从一开始的强势,变成了歇斯底里,老爷子一生骄傲,此刻怕是恨不得死去,也不想自己变成一个废人。

他道:“我来这里,只是想要谢谢您。”

沈老爷子一怔,呆呆地望着他,以为他会嘲笑他讽刺他,可他眼里除了怜悯,竟再没有多余的情绪,沈存希接着道:“不管您曾经是出于什么目的,把沈晏白送到我身边,我都感谢您,您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连亲孙子都害。”

沈老爷子张着嘴,嘴里冒出一些声音,却又组不成字眼。

沈存希看着他,“您就在这里安享晚年吧,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您,我已经找到小六了,这次不会再错。她过得很好,您不用操心。”

说完,他站直身体,转身往门外走去,沈老爷子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忽然激动的叫了起来,似乎想要叫他回来。

可沈存希再也没有回过头,转瞬便消失在门前。

沈老爷子颓然的垂下手臂,斜吊着的眼睛里泪光闪闪,终是流下悔恨的泪水来。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沈存希走出医院,寒风扑面而来,天空飘着毛毛细雨,空气阴冷。他踩着湿润的地面,一步步往停车场走去。

沈存希回到公司,刚走进办公室,严城匆匆跟进来,他将一份调查报告放在沈存希面前,道:“沈总,你要的资料。”

沈存希拿起调查报告,上面是关于白若的生平介绍,十分详细。他仔细翻看,知道沈晏白是他和依诺的孩子后,他几乎已经猜到白若接近他们的目的。

只是当他看见那张寸照上清秀的脸时,他还是感到有些诧异,“她以前长这样?”

“是,为了报仇,她去整了容,刻意整成了沈太的模样。”严城拿到资料时,感到很惊悚,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她不惜花重金改天换面。

沈存希皱了皱眉头,“也就是说,小忆是她的女儿?”

“极有可能,她千方百计去依苑,应该是为了接近你,让你和沈太之间产生误会。只是她为什么突然离开,让人有点琢磨不透。”严城疑惑道。

“她留下重重疑点,是为了让我和依诺互相猜疑。只要证明沈晏白与我有血缘关系,她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她为什么离开,也许她已经知道沈晏白和她没有血缘关系,怕我们拿她的头发做dna鉴定,所以才会躲起来。”沈存希合上资料,还好他从来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否则还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她是为报仇而来,你派人盯着她,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不要让她有机可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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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bsp; 连默接通电话,那端迅速说了几句话,他勃然大怒,攥紧手机狠狠向地面掼去,神情暴戾,怒不可遏!他气喘吁吁地站在书桌旁。 一时看什么都不顺眼,拿起什么砸什么。

很快,书房里一片狼籍,犹如暴风过境一般。连默坐在地板上。背靠着书桌,眼中布满阴鸷与失落,他的手指被碎瓷片割伤,两指间捏着一张合照。他染血的手指轻抚着照片里的女人,女人的容貌逐渐被鲜血染红,直到模糊一片。

他嘶声问道:“为什么不肯爱我?他有什么好?让你对他这么忠心?依诺,不要怪我,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心狠,我只是想让你回到我身边而已。”

照片上的人影逐渐看不见,连默突然发狂一般,将照片撕成碎片,然后抛向空中,他厉声道:“我得不到你,谁也别想得到!”

不知道为什么,贺雪生的心突然跳得厉害,她捂着心口,惴惴不安地看着在客厅里跑来跑去的沈晏白,刚才她和沈存希走进玄关时。看到沈晏白,她突然胆怯了,不敢认他。

在沈存希要和孩子说明他的身世时,她突然拦住了他,这件事他们不能着急,她已经迟到六年了,想一切等到水到渠成。沈晏白愿意喊她妈妈为止。

沈存希看出她的惶恐,也没有逼迫她,只是叹息一声。

此刻见她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沈存希担忧的望着她,低声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知道,突然心跳加速,我没事。”贺雪生摇了摇头,下一秒,她就被他抱起来,她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揽着他的脖子,低声问道:“你干什么呀,快放我下来,让小白看见不好。”

“爸爸疼妈妈。就是我们给他上的最好的一课,我抱你上楼去休息。”沈存希笑眯眯道,昨晚他折腾了她一晚上,今天早上又因为亲子鉴定受了惊吓,这一天她的心情跟坐云霄飞车一样,上上下下,一定是累着了。

沈存希这样想着,抱着她往楼梯上走去。

沈晏白突然转过身来望着他们,小嘴噘了起来,哼,又在亲亲我我,也不注意一下影响。随即他转过头去,又没心没肺的玩了起来。

沈存希抱着贺雪生回了房,将她放在床边,然后弯下腰去给她脱鞋子。贺雪生脚往里一缩,窘迫道:“我自己来。”

他要再这么把她宠下去,以后她肯定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她踢了鞋子,又脱了袜子,然后坐到床上,拿枕头搁在身后,靠坐在床头。其实并不觉得累,可是一坐到床上,眼睛就有些睁不开。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拉到面前,手指轻轻摩挲着他手腕上的宽表带,她想起兰姨说的那番话,她心口泛疼,手指摸索到表带,一下把表弹开。

沈存希欲缩回手,却被她握得很紧,她抬头望着他,跌进他格外深邃的凤眸里,她的手指轻轻抚上他手腕上那条伤疤,伤疤的肌肤比别的地方要硬一点,硌得她心疼,眼泪就那样滚落下来,她捧着他的手,轻轻朝伤口上吹气,泪眼婆娑的问道:“还疼吗?”

沈存希只觉得那一处的血液都在发烫发麻,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看到她小心翼翼的呼气,看到她眼里情不自禁流出的泪,他心脏都快麻痹了,她似乎已经知道了他手腕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他低低道:“不疼。”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柔软的小手摁在胸口的位置,声音沙哑道:“当时疼的是这里。”

贺雪生眼泪决堤般滚落下来,她呼吸一阵紧过一阵,甚至窒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俯下身去,红唇印在那道丑陋的伤疤上,唇瓣颤抖着,“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还一直误会他对不起她,一直误会他背叛她,甚至误会他利用她。可是天知道,这世上最不能失去她的人,便是他了。

他用他的深情,用他的执着,守护着这一切。纵使被她误会,他也从来没有说过半句委屈,总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只要她一个转身,就能看见他。

是她糊涂了,竟还疑心他对她的感情。

沈存希轻轻摇头,她做这一切,不是为了给她看的。七年前,他要求独自送她最后一程,捧着那小小的骨灰盒,他依然不敢相信,前些天还赖在他怀里撒娇,说要给他生孩子的温软女子,今天就变成了一捧骨灰。

甚至这捧骨灰,他都不能确定是不是她的。

那时候他心如死灰,走过长长的山路,漫天的雪花飞舞,似乎在为她哀悼。他用尽一生的力气,走到了她的墓碑前。

白色的墓碑上,刻着爱妻宋依诺之墓,他坐在那里,抚摸着墓碑,除了寒冷,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其实那天,他已经打定主意随她而去。

没有她的日子,他一天都过不下去,他怕极了,每天早上醒来,看着身旁空空的床垫,他得提醒自己,她已经不在了。

这样的日子,他只过了三天,就已经要崩溃了。

不能再这样过下去,这样没有她的无望日子,他每过一分钟就感到窒息。

“依诺,没关系。”沈存希伸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谢谢你回到我身边,让我能够弥补曾经的错误,无论你是相信我,还是怀疑我,我都不会离开,只要你转身,我就在你身边,你随时都能看到我。”

贺雪生心痛欲绝,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傻瓜,大傻瓜,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由着我怀疑你。”

沈存希抿了抿唇,不告诉她,是因为这不是他求得同情的砝码,他要的是她的真心真意。如今,却终于可以释怀了,她又回到他身边了。

贺雪生偎在他怀里,一直在哭,哭得累了,沉沉的睡去。

沈存希将她放回床上,看着她红肿的眼眶,心疼极了,他温软的指腹轻轻抚摸她的眼睑,他发誓,再也不让她哭了。

沈存希从卧室里出来,他走到缓步台上,看见在楼下蹦来蹦去坐不住的沈晏白。以前只觉得这孩子闹腾,看着他眼烦,如今知道他是他的亲儿子,他只觉得庆幸。

沈晏白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他抬头望去,就看见爸爸站在二楼缓步台上,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他的小心肝一抖,连忙站好,喊了一声“爸爸”。

沈存希嗯了一声,双手抄进裤兜里,缓缓步下楼梯,来到他面前,问道:“寒假作业做得怎么样了?”

“有些题不会,等着花生有空给我讲。”沈晏白斜睨了他一眼,爸爸今天吃错药了吗?以前从来不关心他的作业的。

沈存希点了点头,“去把作业拿过来,我给你看看。”

沈晏白更加诧异了,却不敢迟疑,连忙跑进客厅,把作业拿给沈存希看,沈存希以前几乎不管沈晏白的作业,所以当他看见作业本上那歪歪扭扭像蚯蚓的字时,眉头都打了结。

他写得一手好字,他的字怎么这么难看?

沈晏白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将作业本合上,冷着脸道:“明天让老王给你买几本字帖,这个寒假你就在家练字,什么时候把字写得漂亮了,什么时候再出去玩。”

沈晏白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他就知道爸爸没那么假好心,他嘀咕道:“我还有很多作业没做……”

“字写得这么丑,就算做了作业,你们老师看得懂?”沈存希一脸鄙视,再看沈晏白,怎么看怎么嫌弃。

“……”沈晏白无语望天。

沈存希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上楼去了。沈晏白瞪着他的背影,一脸苦逼的模样,还以为爸爸今天高兴,结果是来虐他的,哼!

……

贺雪生睡得很不安稳,她做了一个梦,说是梦,又不是梦,她跌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一会儿被野兽追,一会儿又被魔鬼追,她吓得拼命跑拼命跑,然后跑到了断崖前面,前面已是绝境,后面仍有魔鬼与野兽在追。记围引巴。

她不停往后退,野兽咆哮着朝她扑过来,她往后一退,就跌入了万丈深渊里,她吓得尖叫一声,睁开眼睛醒过来。

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上装饰现代化的吊灯,这里不是依苑的卧室,依苑卧室里的天花板上,有她的婚纱照,这里没有。

她朝四周望了望,这间屋子里的装饰有些熟悉,她撑身坐起来,看着小碎花的床单,她有些迷糊,掀开被子下床。

窗外阳光灿烂,远处有蝉鸣声传来,她穿上鞋,来到窗边,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她伸手欲开窗,肚子抵在了墙上,她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小腹隆起,似乎快要生产了。

她皱了皱眉头,她没有醒,她还在梦里。

窗户打开,窗外一望无际的田野,绿幽幽的让人心情十分舒爽。她站在窗边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这才转身往卧室外走。

经过梳妆台,她看见梳妆台上搁着一本病例。病例的封面有些眼熟,上面写着洛水镇卫生所六个字,她正要翻开病例,就听到楼下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她放下病例,走出卧室,楼下传来熟悉的男声,她听出来了,那是连默的声音。看来她真的在做梦,还是梦见六年多年的事。

她站在楼梯口,看到楼下客厅的地板是拉了两道长长的影子,她没有下去,听见他们说话,那人道:“据说沈存希一病不起,好几个月没出现在大众面前,公司也交给了沈遇树管理,有可靠消息来源,他已经连输了一个月的营养针,再这么下去,可能很快就会翘辫子。”

她的心一抽,离开桐城后,她就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个人。此刻听到那人说他不行了,她竟心如刀割。宋依诺,不是还怨恨着的吗?为什么听到他快死了,你还这么难过?

随即,耳边响起另一道阴冷的声音,“死了好啊,死了就免得脏了我的手,让我亲自对付他。”

她愣了愣,她没有听错,那是连默的声音,连默要弄死沈存希。她心弦紧绷,刚要下楼去,就听他又道:“他要是死了,倒也好,就怕他命大。上次在宋依诺的葬礼上,他还割腕自杀,只可惜被发现得及时,没有死成。这次要病死了,也算省了我们事。”

她心跳加速,什么葬礼?什么割腕自杀?为什么她越来越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了?

这里远离桐城万里,再加上是个小镇,消息闭塞,没报纸没网络,就算有电视,也搜不到桐城的电视台,她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可显然,在她离开后,发生了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连默一个字没和她提,他只在她耳边说,沈存希不要她了,要弄死她,是他及时出现,将她救走的。

当时沈存希放开她的手,让她心灰意冷,她想离开也好,至少这样,就不会彼此怨恨。可事情似乎与她知道的根本不一样。

“都说祸害遗千年,我看他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你最近注意一下,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地上的影子比了一下抹脖子的动作,她双腿一软,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制造出来声音,楼下的人很快警觉,连默走过来,看着楼梯口,试探的喊道:“依诺,你醒了?”

宋依诺心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她都听到了什么,连默要害死沈存希,不,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她从楼梯间走出来,连默看见她,脸色大变。

“你们刚才在说谁要死了?”她听见自己颤声问道。

连默朝身后的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个男人识趣的转身离开,很快,外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引擎声,紧接着那声音渐渐远去,屋子里死一般寂静。

她与连默遥遥对望,她扶着楼梯,一步步地走下去,缓缓来到连默身边,“连默,你和我说实话,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

连默眼里掠过一抹慌乱,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是他太大意,他试图补救,“依诺,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为什么会有葬礼?沈存希为什么会自杀?他为什么会重病在床?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她一声声质问,然后看见连默越来越慌乱,她大声道:“你说话啊,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默攥紧拳头,他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依诺,听到他的事情你为什么这么激动,难道你忘了是他先不要你吗?你答应过我,会忘了他,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听到他自杀生病,你就又动摇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听他强词夺理,听他本末倒置,她道:“他没有抛弃我,对不对?一切都是你的谎言,连默,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错了,她不该相信一个有前科的人,她也不该再与他有所牵扯,这一刻,她大错特错。

“我骗你?我什么时候骗了你?是你相信了我。”连默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几个月来,我们一直在一起,我知道你没有忘了他,我给你时间忘记,现在你听到他自杀,是不是又想回去和他在一起?你怎么这么下贱?”

宋依诺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她不停摇头,一步步往后退去,“我要回去,我要去见他,我要回去!”说完,她转身往楼上跑去。她要去拿身份证和钱包,她要马上回桐城去。

她刚跑了几步,就被连默追上,将她拽了回来,他双手牢牢的握住她的肩膀,力气大得似乎要将她的肩胛骨捏碎,他神情狂躁暴戾,整个人就像被魔鬼附身,眼眶腥红得可怕,他厉声道:“你以为我千辛万苦把你带出来,还会让你回去?宋依诺,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