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老婆孩子热炕头

除了那个对她施暴的男人,她始终听不清他的声音,也看不清他的模样。

走进客厅,她看见云嬗窝在沙发上,大概是听到她的脚步声,她猛地坐起来,警觉性十分高,“雪生小姐,你醒了。”

贺雪生点了点头,她来到沙发旁坐下,她的脸色很不好,面部浮肿,唇边因为上火长了些小痘痘,像急火冲入肺部,因焦虑与水土不服产生的种种不适。

云嬗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温开水递给她,“你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我陪你去趟医院?”

“不用了,我有点饿,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吧。”贺雪生摇了摇头。

“也好。”云嬗点了点头,她起身去给她拿羽绒服,这边的天气很冷,穿大衣会冻成冰棍儿。穿好衣服,戴上手套,她们才出去觅食。

刚打开门,就见许渊站在门外,他手里拎着外卖,手正举着,看见她们站在门口,他道:“你们要出去?”

“雪生小姐饿了,我带她去吃点东西。”云嬗看见许渊,心里还有些不自在。

许渊侧身进来,他道:“外面冰天雪地的,这个点也没有什么吃食了,我带了外卖过来,我拿进厨房里热热,你们将就着吃点,贺小姐身体不好,就别出去受寒了。”

云嬗心知他说得有理,两人回到客厅,屋里有暖气,比外面舒服许多。贺雪生摘了手套,脱下大衣,看许渊一个大男人在厨房里忙碌着,她有些不好意思,“许师兄,我来帮你吧。”

云嬗连忙站起身来,道:“雪生小姐,你坐着歇会儿,还是我去吧。”

说罢,她走进厨房要帮许渊的忙,许渊不肯,让她边上待着,然后把外卖放进盘子里,一样一样的放进微波炉里热着。

两人站在厨房里相顾无言,许久,许渊道:“云嬗,你是个有主见的人,你的事,以后我不会再过问了。”

“谢谢。”云嬗轻声道。

许渊外表看起来虽然粗犷,但是内心其实很体贴的,知道贺雪生身体不好,他买的是清淡的鱼片粥,据说是个地道的广东人在这里开的粥店,他家的粥远近闻名。

热好了饭菜,云嬗端出来放在茶几上,三人坐在一起吃晚饭,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贺雪生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感觉得到他们俩之间的气氛,没有下午见面是和谐了。

“贺小姐,你们明天打算去哪里?”许渊打破沉默问道。

“去洛水镇。”

“那你们今晚早点睡,洛水镇地处偏僻,要开许久的车,你们要养足精神。”许渊说完,看向云嬗,道:“洛水镇是两国的边界,地处极寒之地,你们穿这点衣服怕是御不了寒,明天早上我给你们带两件棉大衣过来。来了a市,就别想着要风度不要温度。”

一句话说得两人都红了脸。

吃完饭,许渊很自觉的离开了,他没问贺雪生去洛水镇干什么,她们千里迢迢来,又去那样贫脊的地方,肯定不是为了游山玩水的。

贺雪生洗了澡出来,下午睡得太多,一时睡不着。她拿出手机,才发现自己上了飞机后,手机就一直关机,没有开过。

她盯着手机,手指按在开机键上,终究没有按下去,她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上,然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耳边传来敲门声,她微微撑起身体,看见云嬗推门进来,“雪生小姐,你还没睡?”

“嗯,你也还没睡?”贺雪生坐起来,往旁边移了移,让她坐到床上去。

云嬗倒也没有推辞,她掀开被子坐在她旁边,感叹道:“还是桐城好,温度适宜,再冷也不会冷成这样,人都快要冻僵了。”

贺雪生莞尔,像是想起什么,她脸上的笑意敛住,她道:“我曾在这里生活了两年,确切的说,是被囚禁了两年。”

云嬗偏头望着她,她的话让她格外心疼,她道:“雪生小姐,你坚持亲自过来,你想找什么?”

“找回缺失的记忆,最近我一直噩梦缠身,我分不清哪些东西是真的,哪些东西是假的,只有来到这里,我才能确定。”或许她真的很傻,才会因为沈存希一句不信任的话,就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证实。

可她到底想证实些什么?

“秦医生帮不了你吗?”

“我不知道。”贺雪生摇了摇头,秦知礼在心理治疗方面确实非常专业,可是她的进度太慢了,她无法让她分辩她记忆的真假。

“警察断案,都会说如果陷入绝境,就回到事发之地,重新查找证据。如今的我,可能已经陷入绝境了,所以我要理清眼前这团迷蒙,我才知道我该何去何从。”

云嬗怔怔地望着她,只有心理强大的人,才敢回到曾经被囚禁过的地方,贺雪生比她想象中更坚强,“其实我想不明白一件事,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里囚禁起来,单纯为赎金,他们从来没有向沈总勒索过,可不是为了赎金,他们为什么要虐待你?”

有那么多的疑团解不开,绑架她的人,似乎不为赎金,好像是为了虐待她。可如果是连默绑架了她,以他对她的感情,是不可能虐待她的。

贺雪生目光里多了一抹灰色,她看着窗外白色的世界,这里是最纯净的地方,对她来说,却藏着无尽的丑陋。

“我来这里,就是想要解开这些迷团,还想去看看小忆。”想起女儿,贺雪生心如刀绞,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有再踏入这里,她一定会觉得很孤单。

她活着的时候,每天都受着病痛的折磨,还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她想想,就心痛得无以复加。

云嬗望着她,听她提起这个名字,她的心抽搐了一下,与她感同身受。她倾身抱了抱她,“雪生小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贺雪生闭了闭眼睛,良久,她沙哑道:“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好。”

……

沈存希失眠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听到楼下电视声音震天,他气床气很大。连拖鞋都没穿,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站在护栏前,瞪着楼下快要上天的沈晏白,寒声道:“把电视关掉,吵死人了。”

沈晏白根本没有听见,他还自顾自的在沙发上跳着,边跳边按手里的游戏手柄,大声喊道:“揍死他,揍死他!”

沈存希满头黑线,他迅速下楼,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客厅里顿时安静得连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沈晏白打得正兴起,电视突然关掉,他爆了句粗,“卧槽,谁敢关……”

看到沈存希黑沉着脸站在那里,他怯怯的往后退,不敢惹他,唯唯诺诺道:“爸爸。”

沈存希将遥控器扔在茶几上,转身上楼。沈晏白瞧着他满含怒气的背影,他抿紧了唇,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内分泌失调。”

沈存希回到卧室,看着床头上挂着的婚纱照,一阵心浮气躁,他叉着腰站了好一会儿,突然跳上床去,来到婚纱照前,指着宋依诺的鼻子道:“叫你倔,一天不给我挠痒你就过不去是不是?”

瞪了半晌,他突然叹了一声,神情落寞下来,“这一生,也只有你让我一会儿在天堂一会儿在地狱,来回奔波得好累,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

照片里的宋依诺依然温柔浅笑,眼中含情。

沈存希像魔怔了一般,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搂着她,低低呼唤,“依诺,我好想你,你快回来吧。”

此刻的他,呼唤的是七年前,那个一心一意爱他信他的宋依诺。如果不是曾经有过那样的美好时光,如今的他,又怎么坚持得下去?

良久,他才退开,从床上跳下来,转身进了浴室。

梳洗完出来,他再也没有看那张照片,他进了更衣室,换好衣服走出主卧室。已近年关,这是他们留在国内过的第一个年,兰姨早早的张罗起来挂灯笼贴对联,要把依苑弄得喜庆一点。

沈存希从楼上下来,看见她和老王在外面挂灯笼,在国外,是不会过中国人的新年,只有一些华侨居住的地方,晚上会放烟花。

沈存希挽着大衣,他走出别墅,老王连忙从楼梯上下来,“沈总,要去上班吗?”

“嗯,我自己开车去就行。”沈存希摆了摆手,示意老王不用送他,他自己去公司。开车到公司,他拿着手机,手机一晚上都没有响起过。

每次吵架,都是他先找台阶下,他抿了抿唇,将手机放回包里,走进办公室。

一早上都在开会,虽然已经安抚了股东们,但是股票依然开盘跌停,公关部那边已经尽力与媒体周旋,往常都买他的账的媒体,这次就像苍蝇盯上肉一般,不肯轻易放过他。

不仅如此,法院送来传票,控告他暴力谋杀未遂。

拿到法院传票,他冷嗤一声,连默想借此机会让他万劫不复,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他目前控股45,除非他把沈氏流落在外的所有股权拿到手里,否则他别想拿到经营权。

只要他拿不到经营权,美国那边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严城担忧地望着他,“沈总,律师团已经做好应战的准备,你别担心。”

“连默知道就算闹上法庭,他也未必赢得了这场官司,他闹这么大,除了让沈氏内部人心浮动,利于他游说那些大股东们,根本不能奈我何。”沈存希眉目间染着一抹绵长的嘲讽。

“但是到底多了这么根刺扎在那里,不拔去就会变成后患。”

“他可以利用这个新闻,我们为何不能利用?”沈存希冷蔑道,连默想凭这个置他于死地,根本是白日做梦。

“沈总的意思是?”严城诧异地望着他。

“舆论向来是要靠人引导的,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了。”沈存希抬头望着严城,严城与他共事多年,有些事不需要他点透,他就明白。

“是,我马上去办。”严城激动道,他就知道沈总不会坐以待毙,他果真留有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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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bsp; 云嬗诧异地望着她,完全没想到她要去那个地方,她边跟在她后面,边问道:“雪生小姐,那个地方不是不存在吗?为什么你还要去?”

贺雪生停下来,怅然地望着暮蔼沉沉的天边。 她在这里坐了一下午,冻得快麻木了。脑海里反复响起的都是沈存希充满戾气的质问,他说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的记忆是不是真的。又如何让他相信?

她知道不管别人怎么调查,她不亲自去一趟,就无法证明哪些记忆是真,哪些记忆是假。“我想去看看,也许我能找到些蛛丝蚂迹。”

云嬗望着她,只觉得奇怪,可既然她要去,她也拦不住,索性点头道:“好,我陪你去。”

贺雪生没有拒绝,在这种情况下,哥哥是不会允许她独自离开桐城的,而她,也不敢拿自己的安危做赌注。她继续往前走,快到路边时,她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

她脚步一顿,随即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对那道身影视而不见。

沈存希一下午就陪着她发呆。她在公园里坐了多久,他就在这里站了多久,看见她目不斜视的走过来,他心中发苦,嘴唇嚅动了一下,她却已经与他擦肩而过。

沈存希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依诺,你听我说……”

贺雪生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目光十分冷漠,随即视线下移,落在他的手背上。冷冷道:“放手!”

“依诺……”沈存希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他缓缓松了力道,贺雪生抽走了手,弯腰坐进车里。

云嬗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跟着坐上车,车队驶离,他就站在路边默默注视着,心里后悔不迭。他早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为什么还那么冲动的胡说八道?

贺雪生盯着前方,车子从他身边驶离,逐渐远去,克制了一下午的眼泪,终究还是隐忍不住滚落下来。

回到贺宅。贺雪生吹了一下午的冷风,晚上就发起高烧来,最近她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这次病情来势汹汹,让她根本抵挡不住。

到半夜,她烧得说起胡话来,反反复复呢喃着,“妈妈,我疼,妈妈,我疼……”

云嬗最先发现她发烧了,她本来打电话给她,说机票已经定好了,结果听到她嗓音不对劲,等她赶来贺宅时,她已经烧糊涂了。

贺宅的人都被闹了起来,贺峰披着外套来到女儿房间,看见她烧得通红的脸蛋,嘴里一直喊着妈妈,他就潸然泪下,对这个女儿,他亏欠得太多太多。

他将她抱在怀里,一遍遍道:“雪生,爸爸在这里,爸爸陪着你,烧很快就退了。”

贺东辰穿着家居服站在床边,看医生给她输液退烧,他急得质问云嬗,“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雪生怎么病成这样了?”

近来云嬗看见贺东辰越发别扭,若不是她遵守承诺,她早就离开桐城了,此刻瞧着男人声色俱厉的模样,她心里也有些委屈,她道:“雪生小姐下午在中央公园坐了一下午,应该是吹了风。”

“你让她在冷风里坐一下午,你是死人吗?不知道劝她回来?”只要事关贺雪生,贺东辰根本冷静不下来,以前云嬗还以为贺东辰这样是因为爱慕贺雪生,如今才知道,他们是亲兄妹。

对这个妹妹,他心里亦有愧疚。

云嬗抿着唇,“雪生小姐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我劝就有用,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贺东辰剑眉攒起,气得呼呼的出大气。她刚才称呼他什么,“您”?

贺峰见他乱发脾气,他斥道:“东辰,不要乱发脾气,雪生这里没事,我陪着就好,你们都回去休息。”

贺东辰皱眉,“爸,您去休息,我陪着雪生。”

“别和我争,雪生从小到大,哪次病了我陪在身边的,我能为她做的事已经很少很少了,不要剥夺我作为父亲的权力。”贺峰摇了摇头,女儿病成这样,他哪能安心回去睡觉。

贺东辰在床边坐下,看着不停胡言乱言的贺雪生,他心疼道:“我不困,我在这里看着她。”

贺峰唬着脸,“都叫你别和我争了,快去睡觉,别在这里污染空气。”

“……”贺东辰又坐了一会儿,禁不住贺峰再三催促,他才起身往外走。经过云嬗身边时,他还余怒未消,冷声道:“打算杵在这里当门神?”

云嬗:“……”

贺东辰回头看向内室,贺峰的全部心神都在雪生身上,他伸手攥着云嬗的手,将她往外拽去。云嬗挣扎不开,又不敢闹出大动静,被长辈知晓,只得被迫跟着他走出房间。

走廊里灯光明亮,见左右没人,云嬗才大着胆子道:“大少爷,你放开我。”

“放开你好让你跑?”贺东辰目光犀利地盯着她,这丫头就跟鱼一样,一不留神就让她给溜了,好不容易将她抓住,他不抓紧一点,下一次要抓住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云嬗向来不是弱不禁风的女人,见贺东辰不松手,还把她往他房间的方向拽。她一时急起来,一个擒拿手,身子下沉,手上一个巧劲,贺东辰就被她摔了出去。

贺东辰没有抵防,她竟把军校里的擒拿手与过肩摔用在他身上,直接被她摔过肩去,沉沉地砸在地板上,楼道里传来一声闷响。

云嬗摔了人,她也有些傻眼,刚才的行为几乎是下意识的,并没有想过会偷袭成功。这会儿看见贺东辰眦牙裂嘴的躺在地板上,她吓得不轻,直接反应是逃。

贺东辰浑身的骨头都摔移了位,他退伍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被人过肩摔过,他也有些懵,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看见那个胆敢摔他的小女人,像头小鹿一样,旋风般逃离。

他俊脸黑如锅底,揉了揉摔疼的肩膀,眼底掠过一抹狠意,云嬗,你别让我抓住,否则我要你好看!哎哟,疼死他了。

云嬗闯了大祸,逃得飞快,跑出别墅,坐进车里,发动车子一直开出几十公里之外,见贺东辰没有追上来,她才松了口气。

这才发现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贺东辰这男人别看他人模狗样的,实际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伪君子,她今天把他过肩摔了,来日他一定会加陪还给她。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里有种莫名的悲愤,她居然把他给摔出去了。

……

天快亮时,贺雪生的烧退下来,总算睡得安稳了。贺峰年纪大了,熬了一夜,鬓边的白发明显又多了些,他疲惫地走出卧室,让云姨进去给她换身衣服,以免汗湿的衣服穿在身上会难受。

云姨心疼贺雪生,她看着贺峰,鼓起勇气道:“老爷,雪生小姐喊了一晚上的妈妈,要不要……”

她话未说完,就被贺峰打断,“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不要和她乱说。”

云姨点了点头,转身进去给贺雪生换衣服。

贺雪生再度醒来时,她浑身都不舒服,身体像是被大卡车碾压而过,几乎快散架了一般。她拿掉头上的毛巾,撑身坐起来,看着眼前熟悉的摆设,她闭了闭眼睛。

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过来接通,云嬗提醒她,“雪生小姐,你烧退了吗?”

贺雪生摸了摸额头的温度,她出口的声音却是沙哑的,“嗯,退了。”

“我买了今天下午两点飞往a市的机票,你看是要取消,还是……”云嬗昨晚摔了贺东辰,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他杀上门来找她算账。

这会儿她倒希望能和贺雪生暂时远离桐城,最起码得等贺东辰气消了。

“不用取消,一会儿你来贺宅接我。”贺雪生打断她的话,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否则她怕自己鼓起的勇气又消失了。

没有人逃离了牢笼,还愿意回去观瞻曾经囚禁过自己的牢笼的。

云嬗现在怕去贺宅,她吱唔道:“雪生小姐,我早上还有点私事要办,要不我在机场等你?”

“也好。”贺雪生点了点头,她挂了电话,掀开被子,无力地走向浴室。她这个情况,其实不宜出远门,但是她已经顾不得了,桐城让她窒息的想逃。

贺雪生换了衣服,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将证件放进小行李箱里,然后拉着行李箱下楼。贺峰在楼下看报纸,听到声响,他抬起头来,看见贺雪生拧着行李箱下楼来,他摘下老花眼镜,疑惑道:“雪生,你这是要去哪里?”

“之前决定的要去出差,过两天就回。”贺雪生将行李箱搁在门边,然后走进客厅。

贺峰拧眉,“你刚退了烧,不能改天再出差吗?”

“爸爸,我没事。”贺雪生心里感动,她走到贺峰身边坐下,“昨晚我迷迷糊糊的,看见您陪着我,爸爸,谢谢您,只是以后不要再熬夜陪着我了。”

“是爸爸不中用喽。”贺峰自嘲一句。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心疼爸爸为我熬夜,伤了身体。”贺雪生撒娇似的抱着他的胳膊,他陪着她,她不知道有多开心。

贺峰眉目间染了笑,“就知道哄我。”

随即看到她脸色还很苍白,他心疼道:“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累,雪生,能放手让下面的人去做,就让他们去做,要学会给自己减压。”

“嗯,爸爸,我知道了。”贺雪生温顺的点了点头。

云姨端了血燕出来,贺雪生烧了一整晚,虚耗元气,所以一早她就把血燕清洗好炖上,给她补补身体。看她最近身体的状况越来越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瞧着就心疼。

如今她倒是庆幸云嬗当初去读了军校,至少她身体很好,几乎连伤风感冒都很难得。

贺雪生谢过云姨,然后一勺勺的喝完血燕,又陪贺峰说了会儿话,门外保镖进来催促她该出发去机场了。她站起来,云姨把大衣与手套给她拿过来,她穿上大衣,戴上鹿皮手套,抱了抱贺峰,道:“爸爸,我过两天就会,您好好保重身体。”

贺峰送她出门,寒风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孔不入。她站在台阶上,对贺峰道:“爸爸,外面冷,您别送了,进去吧。”

贺峰瞧着女儿,白色的大衣衬得她肤白如雪,他想起昨晚她嘴里不停念叨的话,他心里明白,她一直没有问起她生母的事,是不愿惹他不开心。

这孩子有时候体贴得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