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谁也不是当初的模样

看得出来,这孩子很喜欢徐卿。

“画得很好啊,小白,要继续努力哦。”

“你喜欢我送你啦。”沈晏白得意道。

贺雪生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沈晏白跑去厨房里找东西吃,贺雪生看着手里的画,对沈存希道:“小白以前学过画画吗?我觉得他在画画方面有很大的天赋,可以送他去学学。”

“没人教他,以前在法国时,他一个人没事就喜欢乱涂乱画。”沈存希那时候忙,沈晏白又不愿意跟佣人待在一起,他只好带他去公司。

他开会时,就丢些画笔和纸给他,让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玩。

贺雪生指着画里的沈存希,画里的男人黑沉着脸,她取笑道:“他的观察能力不错,把你的神韵全画下来了,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凶他?”

沈存希听出来,她是有意笑话他,他作势挠她的痒,“取笑我是吧?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看我不收拾你。”

贺雪生咯咯笑着往旁边躲,还不忘护着手里的画,尖叫道:“哎呀,你饶了我吧,我不取笑你了。”

沈存希见她求饶,他收回手,看她气喘吁吁地靠在沙发上,双眼格外明亮,他的喉结性感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逐渐幽深。

贺雪生被他看得格外脸热,她抬手抚了抚头发,她坐正身体,道:“我小时候也喜欢乱写乱画,小白这点和我挺像的,只是那时候我没有机会去学习,我们可以给小白找一个好老师,奠定好基础。”

“这件事你说了算。”沈存希道。

贺雪生看着画,她点了点头,“那我做主了哦。”

“家里的事,都交给你做主。”

贺雪生唇角上翘,笑吟吟地望着他,沈存希被她瞧得心头发紧,他倾身将她困在自己与沙发之间,刚要吻她,那边沈晏白从厨房里跑出来,边跑边道:“花生,花生,我给你偷了一片肉……”

贺雪生连忙推开沈存希,起身走向目瞪口呆的沈晏白,沈存希挫败的抓了抓头发,到嘴的肉都飞了,他目光凌厉地瞪向沈晏白。

沈晏白一颤,手里的肉“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板上。

“……”

贺东辰送云嬗回了出租房,然后开车回到贺宅。贺峰在客厅里打太极,银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贺东辰站在客厅入口,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曾经,父亲的背影如山,能背起所有的一切,如今,父亲已经老去,连背影都透着孤寂。

贺峰一转身,就看见站在客厅入口的贺东辰,他停下来,拿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道:“回来了?”

“嗯。”贺东辰迈步走进客厅,接过毛巾,伸手将他衣服下摆捞起,然后把毛巾塞进去,垫在他背上,以免吸汗受凉。

贺峰眼神轻晃,他笑道:“唉,人老了,不中用了。”

如果是贺雪生,一定会说您哪里老啊,但是这样矫情的话贺东辰说不出来,他仔细的将毛巾垫好,像照顾孩子一样。

贺峰见他不搭话,他叹息道:“东辰啊,雪生走了,这个家越发冷清了,你结婚好几年了,什么时候把媳妇领回家来让我看看,什么家庭条件都无所谓,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要个孩子,别学现在的年轻人当什么丁克族,小白那孩子我倒是喜欢,可惜他不是雪生亲生的。”

“爸,孩子迟早会给您领回来,您别着急。”

“我怎么不着急?我这一脚都踩进棺材里了,这辈子也没什么念想了,就是想抱抱孙子,每天含饴弄孙,我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满足不了?”贺峰责怪地瞪着他。役余丽亡。

贺东辰倚在沙发背上,电视里还播放着打太极拳的音乐,他眉目有些深沉,“爸,您还记得她吗?”

贺峰心里一震,这孩子说的是谁,他心里一清二楚,他抿了抿唇,道:“好端端的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我见到她了。”贺东辰知道父亲一直在找她,一开始奶奶插手,买通父亲派出去的人,回来都说没找到。后来父亲心思淡了,就没有再找过她。

贺峰倏地抬头,激动地望着他,“你见到谁了?”

“她现在叫徐卿,是郁以政的妻子,今天我和雪生是去她家了。”贺东辰望着父亲激动得不能自已的模样,心里竟觉得凄凉。

多少年了,父亲对她念念不忘,却不知道她早已经改名换姓。

贺峰大彻大悟,他神情委顿下来,“难怪……难怪这么多年来,我找不到她,原来她不叫淑惠,她叫徐卿,徐卿,徐家二小姐,我竟从来没有将她们联系在一起。”

贺峰经常去京城开座谈会,不是没从旁人嘴里听说这个名字,但是一直无缘得见其真面目,没想到他念念不忘的人,竟离他这么近。

贺东辰心中难过,他握住父亲满是皱纹的手,“爸,她想要认回雪生,您说我应该该怎么办?”

贺峰现在已经考虑不到这些事情了,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有些失神,“竟是她,竟是她!”

贺东辰拧紧眉头,他本是不愿意告诉父亲这件事,可是现在事关雪生,他必须找个人商量,雪生的身世总会真相大白,到那时,他们再也隐瞒不下去。

与其让别人说,不如由他们亲自开口,取得主动权。

可是父亲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个问题上,他似乎还牵挂着那个女人。他想起那个强势的男人,身居高位者,浑身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场。

也许那个男人,比他更不想,让雪生和徐卿沾上关系。

“她现在住在哪里,我要去见见她。”贺峰抬头望着贺东辰,他要去见见她,这么多年了,哪怕是在梦里,他也想看看她。

贺东辰盯着贺峰,他道:“爸,您现在见她又有什么用?”

“你告诉我她在哪里?”贺峰激动地攥着贺东辰的衣领,已经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30多年了,他终于知道她在哪里,他怎么还冷静得下来?

“爸!”

“说啊!”贺峰激动得脖子上青筋突出来,“你不说是吧,那我给雪生打电话,我让她告诉我。”

贺东辰现在有些后悔,不该告诉爸爸徐卿还活着的事,他说了一个地址,贺峰放开他,匆匆往楼上走去。过了几分钟,他从楼上下来,已经换了一身西装。

门外传来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贺东辰拦在他面前,“爸,您冷静点,就算您要见她,也不急在这一时。”

“我等了三十多年了,东辰,我要是现在不去见她,我会后悔的。”贺峰说完,推开他的手臂,大步走出别墅。

贺东辰看着父亲的背影,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望去,看见二楼缓步台上站着银欢,银欢脸色惨白,神情破碎地看着大门,眼泪疯涌而出。

三十多年的夫妻情分,到底还是抵不过初恋的一根手指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为爱情奋不顾身的男人,只是对象从来不是她而已。

贺东辰握紧拳头,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门外汽车驶离,很快安静下来,而这种安静,却让人感到窒息。

贺峰坐在后座上,他整个人因为激动而轻颤着,他双手握拳搁在膝盖上,不停催促道:“再开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担心去晚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司机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这样的路况已经跑到八十码了,他不敢再提速。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庄园外面,庄园内灯火通明,贺峰透过车窗看着庄园方向,他那样迫不及待的赶过来,真的到这里了,他却近乡情怯。

30多年了,他们都已经变了,谁也不是当初的模样,都变得面目全非。

司机转头望着他,问道:“老爷,要进去拜访吗?”

贺峰的唇哆嗦着,庄园大门离别墅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里什么都看不见,可是他却看见了盘桓在他们中间的一条洪沟,那是无论如何也翻越不过去的。

良久,他闭上眼睛,眼里湿润,他怅然道:“回去吧。”

“已经到门口了,老爷不去见见故人吗?”司机诧异极了,他该是很想见到这位故人的,大晚上的急着赶过来。怎么到了门口,反而不进去了?

“我说回去!”贺峰的声音多了一抹凌厉与愠怒,最初的冲动已经消失了,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惆怅。

司机不敢再多话,发动车子驶离庄园。贺峰转头望着渐渐远去的庄园,一时心如刀割。30年的分离,淑惠,你还愿意见到我吗?

你一定不会想要见到我吧,是我辜负了你,所以这后半生的孤寂,是对我最好的惩罚。你既已幸福,我不打扰就是。

贺峰收回目光,看着前方,眼前掠过往日的一幕又一幕,那些他从舍不得忘记的回忆,珍贵的回忆,一直珍藏在他记忆里,可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

再见,只不过徒添伤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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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bsp; 贺雪生心里一震,她抬眸望着他,他看起来就是即兴一提,可是神情却透着紧张,似乎怕她拒绝一样,她怔怔地望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紧张与惶惑。

她还能再嫁他一次吗?

想起当年的婚礼,那不是幸福的结合。而是悲惨的分离。思及此,她心有余悸,轻轻垂下眸光,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幸福而甜蜜,可她却感觉不到被求婚的喜悦,“沈存希,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不是吗?”

“作为依诺,你是,但是作为贺雪生,你还不是。依诺。贺东辰说得对,法律只保护你现在的身份。”沈存希定定地瞅着她,没有错过她眼底的紧张与恍然。

对于婚姻,她还是不自信吧,毕竟七年前的婚礼带给了他们太多的绝望与隐痛。

他双手默默地握住她的手,微微蹲下身子,寻找她的目光,“依诺,答应我,嗯?”

贺雪生咬着下唇,她移开视线,看向远处蔚蓝的天空。逃避似的,不愿意回答他这个问题,“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不好,我想拥有一个完完整整的你。”沈存希不肯让她逃避,今天非得要一个答案不可。

贺雪生手指微僵,她想要缩回手,他却紧紧攥着不肯放,怎么还是这股执拗劲儿呢?当年若他愿意放手,也许他们现在只是两条毫不相交的平行线,不会再度纠缠在一起。

见逃避不了。她收回目光望着他,对上他深情执着不悔的目光,她挣了挣手,从他掌心里挣脱出来,她伸手轻抚着他俊美的脸庞,动作缱绻缠绵,目光更是柔得能拧出水来,她哑声道:“沈存希,娶我你不会后悔吗?也许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我这一生做过太多后悔的事,最让我后悔的是七年前松开了你的手,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七年前我护不住你,也会和你一起进拘留所。依诺,我不想我的余生都在后悔。我没有紧紧抓住你,答应我,嫁给我,好吗?”

贺雪生心跳怦然,不是不心动的,能和他在一起,能再续前缘,哪怕心中对他还不能完全信任,也把自己完完整整给了他,可是婚姻,她还配拥有吗?

沈存希抬起手,温柔的覆在她的手背上,按在自己脸上不动,他安静地凝视她,她眼里掠过挣扎、不自信,他知道,她正在经历漫长的心理挣扎。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手机的提示音一直不曾停歇,看到这条微博的人,已然疯了。贺雪生迷蒙地望着他,为什么他总是这样从容自信?为什么她就是做不到这样呢?

良久,贺雪生收回手,没有他掌心的温暖,手指凉得很快,她手指僵硬的攥着拳头,呼出一口白雾,道:“让我考虑考虑,好不好?”

沈存希的掌心空了,他的心也空了,她经过深思熟虑后,给出的却是这样的答案。七年前的依诺,不会这么犹豫彷徨,他把她弄丢了,需要经过漫长的岁月去寻找,却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

如今的依诺,是依诺的身体,却住着贺雪生的灵魂,他总觉得她们还是一体的,可是遇到一些事情后,他才发现,七年时间,连一棵树都能长出新的枝丫来,更何况是一个经历了伤害与背弃的人。

他口苦心也苦,不是不失望的,却仍然强笑道:“好,我等你的答案。”

贺雪生没有再看微博,她将手机放进羽绒服的口袋里,看见沈晏白骑着马,英姿勃勃的回来。边走还边朝他们挥手,有种大领导接见下属的威风凛凛。

她快走几步,来到沈晏白面前,驯养员将他从马背上抱下来,他兴奋得红了脸蛋,“花生,徐奶奶家真好玩,我还要来玩。”

贺雪生拿汗巾擦了擦他脸上的汗水,笑眯眯道:“只要你喜欢,我们下次再来。”

“嗯。”沈晏白用力点头,他闲不住,一溜烟的跑了,去牧场里看小奶牛。贺雪生站在原地,看着他飞奔离去的小小身影,目光几近凄迷。

很多次,看见沈晏白,都会让她想起小忆,那个在她怀里慢慢变冷的孩子,一想起就觉得格外揪心。她和沈存希这份爱情,实在太沉重了,她没有信心,能够经营好一段婚姻。

沈存希站在她身后,双手插进裤袋里,静静地凝视着她僵硬的背影,她想到了什么,才会有这样落寞与悲凉的背影?

……

一栋豪华私人别墅里,男人神色阴鸷地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正是佰汇广场的官方微博,上面刚刚发布了一条动态,一男一女唯美接吻,画面美仑美奂。

男人心头大怒,伸手用力将书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砰砰碰碰响了起来,他站在一地碎瓷片中,嫉妒得发狂。

是他低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高估了宋依诺对沈存希的恨意?他把她送回来,不是让她和沈存希恩爱缠绵的。

男人撑着桌面,死死咬着牙关,额上青筋凸起,形容可怖。他一拳砸在书桌上,坚实的桃木书桌被他生生的砸了一个窟窿,手背血肉模糊。

白叔从外经过,听到里面的响声,连忙冲进来,看见连默目光阴戾地盯着前方,就好像要把那个无形的敌人生吞活剥,他目光垂下,看到他受伤的手背,他心下一凛,“少爷,你的手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痛才能让我清醒,提醒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连默脸上带着一抹噬血的冷笑,让人打从心底战栗。

白叔跟在他身边多年,他侍候过更阴晴不定的主子,倒也没有被连默吓着,他叹息道:“少爷,你这是何苦呢?”

“我累了,出去吧。”连默转身走到落地窗前,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白叔怔了怔,终究还是没有留下惹他生气,转身出去,顺便带上门。

连默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从这里可以看到窗外街上的美景,屋里的温度比外面高,玻璃上氤氲着小水珠,一颗颗往下滚落,将倒映在上面的人影衬得支离破碎。

连默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来的自己,像是一个得不到爱的孩子,看起来可悲极了。然后,那个影子逐渐变得残忍冷酷,薄削的唇吐出讥讽的笑意,“你这个窝囊废,你永远也得不到她,只有我,才能让她留在你身边。”

连默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我不会信你的鬼话,你给我滚,滚啊!”说罢,他一拳砸在玻璃上,防弹的钢化玻璃纹丝不动,上面多了一个血手印。

玻璃窗上的人诘诘的笑了起来,张狂无比,“现在让我滚,总有一天,你会求着让我回来,因为只有我,才能得到她。”

连默又一拳砸去,玻璃窗上的影子变得支离破碎,他气喘吁吁地瞪着他,“你滚,马上滚!”

“别生气,好好爱惜这副皮囊,我还要用到他,再见!”男人张狂得不可一世,说完就真的消失了。连默抱着脑袋缓缓蹲下去,眼前浮现一张满是仇恨的小脸,“连默,你这个禽兽人渣,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恨你,我恨你!”

凄厉的叫声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将他击倒,连默跪倒在地,满脸绝望,软弱得像个孩子,“依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最爱你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

云嬗找到贺东辰时,他正在后花园里,听到那番对话,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像搁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甸甸的。

她慢慢走到他身边,突然明白早上他为什么发脾气,也突然明白他今天一整天不高兴是从何而来,她站在他身后,静静地望着他。

妈妈在贺家工作了一辈子,贺家以前的事情她都知晓,她小时候也有所耳闻,知道在现任的贺夫人之前,贺峰有一个恩爱的妻子。后来贺老夫人不满意她是孤儿的身世,与现任的贺夫人达成某种协议,将那位夫人赶了出去。

现实永远比故事更可悲,贺峰的前妻离开贺家后,就消失了。贺峰找了她许久,她音讯全无,后来他才死了心,娶了现任贺夫人银欢。

贺峰对银欢本无爱情,结婚多年,仍然分房而居。说来银欢也是极孝顺的,有一次陪贺老夫人去庙里上香,贺老夫人瘸了脚,大冬天的,银欢将她从山顶背下来,大概受了风,在床上躺了一月有余,病情才渐渐好转。

贺峰感激银欢的孝顺,也觉得愧对她,这才同意圆房。

可是勉强来的婚姻,到底不会太和谐,银欢对贺峰从来就是剃头挑担子一头热。贺峰虽对她有愧,却也无法给她真正的爱情。

好在银欢对贺东辰打小就好,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一点不像电视里演的后母,处处虐待后儿子。所以渐渐的,大家都以为银欢是贺东辰的生母,贺东辰也把银欢当成亲生母亲一样侍奉。

刚才听了那番话,云嬗才知道,原来贺东辰的生母竟是这样的绝世大美人。更让她震惊的是,原来雪生小姐是贺东辰的亲妹妹。

她曾经也猜测过,可贺东辰从不肯解释他为什么对贺雪生好,这个男人,有时候真的闷骚得可怕,亏得她还为此吃过醋。

“怎么躲到这里来了,雪生小姐他们都在牧场那边。”云嬗出声。

贺东辰转过身来,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半晌,他薄唇微勾,眸里滑过一抹绵长的讥讽,“云嬗,你不是死也想逃离我吗?现在怎么还来主动亲近我,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云嬗听出他的语气有嘲弄之意,她没有恼怒,平淡道:“据说只有心灵脆弱的人,才会竖起满身的刺去扎别人,大少爷,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属于这种?”

贺东辰眼底掠过一抹怒意,“你走开,不要来打扰我。”

说完,他背过身去,不再理会她。

云嬗默默地站在他身后,知道他现在肯定心情烦躁,过了一会儿,她道:“起风了,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

“我不要你管,走开!”贺东辰满腹戾气,语气相当的不客气。

云嬗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哪里受得了他这样,她自讨了没趣。本以为他需要她关心,现在看来,他根本就不需要。

她咬了咬牙,转身往前院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他低哑的声音传来,“我以为我很恨她的。”

云嬗抬起的脚步放回原地,她转身望着他,他已经转过身来,眉宇纠结,也不期待她会说什么,他说:“10年前,我知道她在哪里,我去找她,我永远都无法忘记,我看到的那一幕。”

贺东辰神情空洞,似乎陷入了回忆中,他找到了徐卿,千里迢迢去京城找她,当他来到郁家大院外面,他看到了一家四口温馨相处的场景。

那个抛夫弃子,让爸爸一生都活在悔恨中的女人,正小鸟依人般的偎在郁以政怀里,给她的孩子们讲述他们相爱的过程。

他听着心如刀割,年轻气盛的他冲出郁家大院,被哨兵拦住。

然后那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走出来,居高临下的打量他,仿佛知道他的来意,他用施舍的语气道:“她现在生活得很幸福,不要再来打扰她,她已经不记得有你这个儿子的存在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