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生疼得一阵激灵,却没有缩回手,任他发泄心里的怒气。那天他装作不理她,其实是希望她去理他吧,结果她真的走了,他就以为她不要他了,所以这几天积了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可发泄。
沈晏白嘴里尝到血腥味,再加上贺雪生一直没有挣扎,也没有推开他就走,他慢慢放开她,看到她手腕上两排小小的血牙印子,他慌张地看着她。
贺雪生看着手腕上两排血牙印,皮开肉绽的疼,实在揪心,可当她看到那张不安与慌张的小脸,她脸上却只挂着温婉动人的笑意,“这是什么?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饶是沈晏白再生气,这会儿都不免心存内疚,他看着不停沁出血珠的牙印儿,他像做错事了一般,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疼吗?”
“疼啊,可是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疼我也要收下,是不是?”贺雪生不想让他心存负疚,于是用很轻松的语气道。
沈晏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他垂下头,捧着她的手腕往伤口上吹气。那暖暖的风吹在她手腕上,也像是吹进了她的心里,那股疼痛化开了,变成了淡淡的甜意,她收回手,看着他,道:“现在可以跟我出去了吗?”
“你还会不要我吗?”沈晏白不安地望着她,上次爸爸将他带走,她都没有留他,这次他咬了她,她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坏孩子,不再跟他玩了。
贺雪生闻言,心里一阵难受,她倾身过去,将他抱出来,使力时,扯动了手腕上的伤口,她疼得浑身直颤,却没有放开他,“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可是我咬了你。”沈晏白看着她血淋淋的手腕,上面的血把她身上浅蓝色的羽绒服袖子弄脏了,她却浑不在意。
“我就当成你送了我一个刻骨铭心的礼物,所以不要内疚了,嗯?”贺雪生抱着他,这孩子心灵脆弱,遇事只会用暴力的手段解决问题,也是来自于小时候没有母亲在身边照顾。
“你真的会把这个当成礼物吗?”沈晏白指了指她手腕上的伤。
“当然啦,除了小白,没人送我这样别致的礼物,所以我一辈子都会记得小白。”贺雪生哄着他。
小家伙一下子开心起来,他抓着贺雪生的另一只手,兴致勃勃道:“那我再在这只手腕上咬一口,咬对称。”
“……”贺雪生满头黑线,这小东西还玩买一送一么?
“我带你去包扎,这么帅的一张小脸伤成这样,真丑。”贺雪生顺势抽回手,在他鼻子上刮了刮。沈晏白一下子害羞起来,扭捏着转过头去,“讨厌!”
贺雪生雷得不要不要的,她没再管自己手腕上的伤,先带沈晏白去学校的医务室处理伤口。这会儿医务室还有人,看见沈晏白,那里值勤的医生都认识他了,“沈晏白,你今天又和同学打架了?”
沈晏白抬头看了贺雪生一眼,贺雪生牵着他进去,微笑道:“麻烦医生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我不要她处理,笨手笨脚的,每次都把我伤口弄得好痛。”沈晏白说话直接,也不怕得罪人。贺雪生一头冷汗,连忙向那位医生道歉。
那位医生也没往心里去,把医药箱搬出来,让贺雪生给他上药。她看见沈晏白乖乖坐在那里,平常他哪里静得下来,觉得有趣,就逗他,“沈晏白,这位是你爸爸的女朋友吗?”
沈晏白太调皮,那位医生知道,但凡他和同学打架,都是因为那些同学骂他是没妈的孩子,所以才会这样问。
沈晏白瞪着她,“要你管!”随即不安地望着贺雪生,花生是他的,可是他不能说,他还太小了,肯定会把她吓跑,所以他要使劲吃饭,使劲长大,长成爸爸那个样子,他就能娶花生了。
那位医生连碰了两个软钉子,此刻面子上也有些过不去,她也不想待在这里惹人嫌,转身出去晃悠去了。
贺雪生拿碘伏先给沈晏白脸上的伤口消毒,红色的药水把他的脸糊得花花绿绿的,她忍不住想笑,又怕惹恼了这个自尊心极强的小家伙,只得忍着笑,“痛不痛?我给你吹吹?”
说着,她嘟着嘴往他脸上的伤吹气,伤口凉幽幽的痛。沈晏白看着她这么温柔体贴的样子,忽然问道:“花生,你喜欢我爸爸吗?”
贺雪生擦药的动作一顿,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会这么问?”
“我爸爸很优秀,也很有男人味,我要是长成我爸爸那样,你会喜欢我吗?”沈晏白小心翼翼地问道。在沈晏白心里,爸爸就是一个参照物,是他奋斗的方向。
贺雪生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硬硬的头发扎着她的掌心,手感没有以前好了,她笑道:“你就是现在这样我也喜欢,不用长成你爸爸那样。”
沈晏白羞涩的垂下头去,花生是在和他告白吗?他觉得好幸福!
贺雪生给沈晏白上好药,正打算处理一下手腕上的伤口,这么深的牙印,小家伙咬她的时候真狠,一点也没有嘴下留情。
她刚拿起棉签,沈晏白就抢过去了,自告奋勇道:“我来给你上药。”
贺雪生唇边挽起一抹笑意,看着他沾了碘伏,小心翼翼地往她伤口上滚动,伤口沾了药,有点刺疼,她下意识缩了下手,就见小家伙噘着小嘴在呼气。
她心里一下子又软又甜,等他给她擦完药,她一边收拾药品,一边道:“小白,晚上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东西。”
“我想吃披萨。”
“好,我们去吃披萨。”贺雪生将医药箱放回原处,然后牵着他走出医务室。她谢过那位医生,带着沈晏白,与云嬗向校门口走去。
三人刚上了车,贺雪生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一看,看到来电显示,她唇边的笑意深了深,然后接通,“喂?”
“你下班了?”电话那端传来男人格外低沉的声音。
“嗯,已经下班了,你来晚了一步。”贺雪生心情格外好,仿佛前些天的阴霾都烟消云散了。
“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接你。”沈存希也听出了她的好心情,他唇角上扬,一派春风得意的模样。
“我带小白去吃披萨,就在世纪城对面的必胜客,你过来找我们就行。”贺雪生看见车子已经转过去,报了地址。
“我刚好在附近,我马上过来,等我!”沈存希声音多了些暧昧不清。
贺雪生脸颊发烫,她点了点头,才想起他看不见,她“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车子已经驶进停车场,今天是周五,来吃披萨的人特别多,大多都是一家三口。
他们到的时候排了会儿队,才有座位。刚坐下点了餐,沈存希就过来了。他走进餐厅,立即就成了全场的注目焦点,他在众人的目光中打马而过,从容优雅,然后在贺雪生旁边坐下。
众人纷纷失望的收回目光,唉,这么优质的熟男,看来已经有心上人了,真是可惜!
“爸爸!”沈晏白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爸爸一来,就把目光粘在了花生身上,他要不喊他,估计他都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沈存希移开视线,落在沈晏白脸上,看到他脸上贴的创可贴,他眉峰紧蹙,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了,“这是怎么回事,又和同学打架了?”
“是他先骂我,我才揍他的。”沈晏白一脸我揍人有理的模样。
沈存希气不打一处来,刚要教训他两句,贺雪生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回过头去,看到她正冲他摇头,他忍了忍,没有训他。
云嬗坐在旁边,她有些不自在,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家三口的家庭聚会,她坐在这里就破坏了整个气氛的和谐,她道:“雪生小姐,既然沈总过来了,那我先回去了。”
“吃了东西再回去吧,这会儿时间还早呢。”贺雪生留她。
“不了,还要去向大少爷汇报一点事情,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云嬗起身站起来,她不像一般的女人会提包,她不喜欢这些牵绊,也不爱拧包,觉得不方便,走起来也觉得利落一点。
贺雪生留不住她,只好让她先走了。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刚才三人挤在一边的沙发上,这会儿云嬗一走,让出一方的座位,沈晏白道:“爸爸,你去坐对面,这边太挤了。”
“……”沈存希目光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的时候,他顺手拉起贺雪生,将她拉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沈晏白目瞪口呆地瞪着他们,贺雪生坐在靠窗边,沈存希坐在靠过道边,沈晏白连忙跟过去,要挤到他们中间坐,沈存希不让,被他闹得烦了,他板着脸训斥道:“再不乖乖坐回去,就别吃了,回家去吃!”
这个杀手锏果然一下子让沈晏白老实了,他气鼓鼓的坐在那里,恨恨地瞪着沈存希,就跟他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花生,你过来和我坐好不好,我一个人坐怕?”
“打人的时候不是挺勇敢的吗?”沈存希一句话给他堵了回去,沈晏白憋得脸涨红,却无法反驳,只得扭头瞪着窗外生闷气。
贺雪生见状,她看着沈存希,道:“你跟个孩子逞什么口舌之快,我过去坐。”
沈存希见她欲出去,他大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拉回去坐下,大手却再没有收回去过,他说:“让他一个人坐。”
说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腰间轻轻按着,像是有意识在戏弄她,贺雪生的脸颊倏地红了,怕被沈晏白瞧见,她连忙伸手要将他的手拉开,结果他却一并握住她的手,食指在她掌心暧昧的画着圈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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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bsp; 贺雪生回到办公室,云嬗跟了进来,瞧着她红润的脸色,她打趣道:“这一晚没回,看起来水色都好不少,果然还是沈家的水养人啊。”
“竟知道调侃我吧。”贺雪生瞪她一眼。将包搁在办公桌上,脱下羽绒服,云嬗接过去,在落地衣架上挂好。
贺雪生从包里拿出那叠照片,云嬗看着照片,问她:“你和沈总谈好了?”
“云嬗,他说的情况,与你说的差不多,可是我脑子里很混乱,我不知道我该相信什么。”贺雪生苦恼地看着这些照片,她知道她应该相信他,可是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叫她不要轻易相信。
“雪生小姐,脑子乱了,那就跟着心走。再说了,七年前。你与沈总相处过。他是一个城府深沉不折手段的人吗?很多巧合,之所以是巧合,一定是别人精心设计过。如果沈总真的做了这么多事,他会轻易让你揪住他的小辫子?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目前为止,虽然诸多证据都证明沈存希在场,但是正因为如此,反倒能洗脱他的嫌疑。
“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不该执着于该不该相信沈存希,而是调查谁把照片送来给我,又想达到什么目的,是吗?”贺雪生在椅子上坐下,她眉头深锁,一筹莫展。
“对,对方一再拿这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动摇你对沈总的信任。他想达到的目的无非是让你们分手,如果你真的怀疑沈总,并因此与他分开,不恰好正中敌人下怀。”云嬗靠在办公桌旁,伸手拿走她手里的照片,一张张翻着。
贺雪生抬头望着她,“云嬗,你觉得什么人会这样做?”
“我和大少爷分析过原因,这件事也许还要倒回到七年前,那个处心积虑想要分开你和沈总的人,他有可能是男的,也有可能是女的,但是不管他是男是女。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分开你们,让你和沈总痛不欲生。”云嬗神情疑重。
“更让我们感到不安的是,他至今还未露出狐狸尾巴来,我们对这个敌人一点也不了解。”
贺雪生咬着下唇,“会是连清雨吗?”
“连清雨有这个动机,但是她没这个能耐,我们倒是怀疑一个人,只是……”云嬗迟疑地望着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谁?”
“连默!”云嬗说完,目不转睛地观察她的神情,她除了怔愣以外,倒没有别的什么特殊表情。
贺雪生摇头,“不可能是他,他已经死了。”
“雪生小姐,你亲眼看见他死了吗?”
贺雪生闭上眼睛,神情有些激动难忍,她斩钉截铁道:“云嬗,当年他为了把我从歹人手里救出去,他被那些歹徒枪杀了,你不知道他为了我付出了什么,所以这个人不可能是他,绝不会是他!”
云嬗抿了抿唇,看她这么激动,她不应该再刺激她,贺东辰曾说过,贺雪生的精神世界是后来经过漫长的时间重新构建起来的,很容易崩溃,但是她想知道一个真相。
“雪生小姐,你先不要激动。”云嬗弯腰,轻轻握住她的手,试图唤回她的注意力,她轻声细语道:“当年所有人都知道,警局发生爆炸,你遇难,就连沈总与大少爷都被迷惑住了,没有人知道你被人带走,那么连默是怎么找到你的?”
“我向他求救了。”贺雪生睁开眼睛,眼中一片腥红,她痛苦道:“我给沈存希打电话,他不肯来救我,我才打给了连默,没想到他真的会来救我。是我害死了他,云嬗,他不可能害我。”
云嬗一愣,本来最大的疑点是连默怎么找到她的,如果是她主动求救,那么连默出现在她面前,就不再是疑点。
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据我所知,当年与你交情最好的是韩律师,为什么你没有向韩律师求救,而是向一个已经设计陷害过你的连默求救?这不合常理!”
贺雪生瞪着她,神情严肃泛冷,“云嬗,你现在是在审问我吗?”
云嬗心中一惊,她连忙摇头,“不是,我只是想了解多一点东西,走出眼前的迷雾,如果我的问话方式让你不高兴了,我换种方式问。”
贺雪生疲惫地挥了挥手,“关于连默,我不想多说,我哥哥应该告诉过你,他的死是我这一辈子的心结,不要再试图把脏水往他身上泼,他不会害我!”
云嬗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她点了点头,“是,我明白了。”
“出去吧。”贺雪生将照片拿回来,拉开抽屉锁进去,云嬗见状,也不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她也不再逗留,以免让贺雪生心生反感,心理学上称,一旦一个人对你失去信任,那么就很难再找回来。
贺雪生看见她走到门边拉开门,她突然道:“当初我确实想过向美昕求救,但是我不想她因为我陷入危险的境地,所以才没有惊动她。”
云嬗站在门边,她当初会这样想,也说得过去,可隐隐之中,她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是他们忽略的。
照雪生小姐这样说,她确实是被歹徒抓走了,再加上她的精神世界曾经崩溃,她一定经历了许多非人的折磨。那么之前她和大少爷的假设就不成立,是他们弄错了,还是雪生小姐的记忆出了问题?
记忆?
云嬗望向贺雪生,真的是她记忆出了问题吗?可她的精神世界确实崩溃过。
云嬗一时被困在一个迷团里找不到出口,她收回目光,转身出去了。
一声轻响,办公室里重新恢复平静,贺雪生坐在办公桌后,云嬗一番话问得她心中杂乱,她抽出一张a4纸来,拿起钢笔在上面写了“沈存希”三个字。
她把最近的事情一件件梳理下来,从小卖部店主被杀开始,每一件事都写了一个小标签,在后面进行标注疑点。
小卖部店主被杀疑云,沈存希去过现场,他是光明正大的去的,没理由那个时候动手杀人,而他刚离开,小卖部店主就被杀了,只能说明有人在他后面杀人灭口,为了嫁祸给他,所以这件事他没有嫌疑。
沈晏白被绑架那天她甩开云嬗以及保镖,后来绑匪提醒她,说她身后有人跟踪,她发现那个人的存在,将他甩开,她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但是绝不会是哥哥派来的人。
这些天,她留意过,那个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哥哥这边的保镖似乎知道他的存在,却放任他跟随,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是沈存希的人。
所以出事那天,沈存希才会迅速找到她。
那天还发生了一件事,她没有和沈存希说实话,她不是被老秦打晕的,是被人用乙醚迷晕的,那个黑暗里的男人,让她感到有几分熟悉。
第二件事,是同一天,赫宇被暗杀,哥哥被陷害,那时沈存希根本就不知道赫宇的存在,也不知道她一直在看心理医生,那么他没有理由找人去暗杀赫宇,更没有理由去那个小区里毒杀目击证人。
第三件事,便是女警失踪案,与之相连的是警察局局长亲口供认沈存希,当时她昏了头了,如今细想,那人是有刻意栽赃沈存希的嫌疑。
可是追查那名女警的事,除了云嬗,就只有沈存希知情,这要说与他无关,似乎又有点牵强,可要说与他有关,却又无法成立。
贺雪生拿起红色的笔,一个一个划掉,又在后面添了一长串的论证,到最后,她把自己也绕糊涂了。a4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她看了半晌,将纸团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将自己重重的甩进真皮座椅里,如果连默没死,这一切有可能是他做的吗?可他真的死了吗?侧写师手里的那张素描,以及她在跑车里和街边,都曾看到过那道熟悉的身影。土匠女才。
连默,你真的已经死了吗?
贺雪生一开始怀疑连默,她的头就开始疼痛起来,她捧着脑袋,脑子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噬咬,痛得快爆炸。
她不敢再往下想,也不敢再怀疑连默,那股钻心的疼痛竟奇异的消失了。
她想,可能是她今天想的事情太多了,脑子已经超负荷运转了,暂时就不想了吧,说不定很快就会好,很快就会没事。
她自我安慰着。
看到垃圾桶里的纸团,她想了想,弯腰捡起来,将纸撕成碎片,然后拿到休息室的卫生间里,放在马桶里冲下去。
有些东西不能留,一旦留着,就会变成永远止境的祸害。
……
沈存希挂了电话,他没有回沈氏,而是去了贺氏。
秘书通报后,请沈存希进去,贺东辰坐在办公桌后,一身深色西装,衬得整个人器宇轩昂,他站起来,邀他在沙发坐,然后吩咐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
沈存希在他对面坐下,两个男人在气场上旗鼓相当,贺东辰挑眉望着他,“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我听说启鸿集团与新宋氏已经联合起来要向你下手了,你还这么清闲,是要把那两老头子气死?”
沈存希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他薄唇微勾,“先让他们热热身,免得让他们说我不懂得尊老爱幼。”
贺东辰眉眼带笑,“让他们听见你这番话,非得气死不可。”
沈存希目光幽深,如一汪深潭,深得看不见底,“是他们先招惹我,就别怪我心慈手软。”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年宋振业被打压得爬不起来,没想到最后还是凭借女儿卖来的钱,又东山再起。如今虽然老秦已死,对他却没什么影响,不过是在圈子里风评差了些。要是再破产一次,他可就没有女儿可卖了。”贺东辰冷笑道。
宋振业这个老东西,做男人失败,做父亲也失败,一想到雪生曾在宋家遭受的折磨,他就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