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知我者夫人也

其实她完全可以推脱,让他自己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拒绝。也许是因为贺东辰当初去找她时的诚意,也许是因为那是她的设计,是她心目中的家园,所以她也想去看看进度。

她下楼站在路边等他,昨晚下了大雪,城里的道路积雪已经融化,她望着对街,看见有人排队在买三明治,她心念一动,穿过马路,排在队伍后面。

不一会儿就轮到她了,她买了两份三明治,两份玉米浓汤打包带走。她的时间很紧,恐怕没有时间去餐厅里吃饭。

她刚买好三明治,走回对街,贺东辰的车已经到了,他降下车窗,微低了头看她,“上车吧。”

宋依诺拉开车门上车,贺东辰看见她手里拎着的外卖,他挑眉问道:“这是什么?”

“三明治,我想我们可能没有时间去吃东西,就买了三明治垫垫底,你不介意吧?”宋依诺系上安全带,笑吟吟地望着他。

贺东辰摇头表示不介意,发动车子驶离,车子很快出了城区,向别墅区驶去。

路上车少,贺东辰车速很快,但是很稳,不会让人感觉到害怕,到达别墅区刚好过去半小时,这一带的别墅区建成两三年了,已经形成了规模。

贺东辰将车子停在人工湖旁,这里的景色很美,刚下了雪,太阳从云层后钻出来,天气很好。贺东辰推开门下车,宋依诺连忙拎着三明治下车。

这边空气很好,下车就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宋依诺下意识拢紧了身上的大衣,她走到车前面,将三明治递给贺东辰,微笑道:“我们好像是出来郊游的,这里风景不错啊。”

她一说话,面前一圈的白雾缭绕,冬天真的到了。

贺东辰接过三明治,打开包装纸袋,拿出三明治吃了起来。宋依诺偏头看着他,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不顾形象的吃相,不过豪门世家的公子,再没有吃相也是优雅的。

宋依诺安静地吃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和贺东辰在一起,她感到很轻松,她边吃边道:“这家的三明治味道不错,每次经过,都能看到很多人排队买,今天运气比较好,人不多。”

“味道不错。”贺东辰点了点头,他倚在车前面,盯着人工湖,昨晚下了雪,今天湖面结了冰,四周的柳枝上挂满了雪,他转头望着宋依诺,才发现她穿得并不多,里面是职业西装,外面一件大衣,他三两下解决完三明治,然后转身从车里拿了一条毯子裹在她身上,“别着凉了。”

宋依诺低头看着自己的样子,她摇头失笑,“我还以为你要把你的大衣脱给我。”

“那可不行,会让人误会。”贺东辰瞧着她脸上俏皮的笑意,心里明白她是在逗他玩。

宋依诺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她咬了一口三明治,道:“还有玉米浓汤,也是他们家的热卖,很好喝,绝对不逊色高级西餐厅的浓汤。”

贺东辰拿起玉米浓汤,插上吸管喝了起来。

他在吃的上面没有什么讲究,只要合胃口就好。他很快喝完了浓汤,然后将另一杯捧在掌心温着。宋依诺吃完三明治,转头望着他,他穿着白衬衣深蓝西装,系着斜纹领带,外面罩了一件黑色大衣,头发后梳,一丝不苟的,看起来格外英俊。

这一细看,她才现,他和贺夫人一点都不像,倒是有三分像贺峰。

贺东辰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头看着她,淡淡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因为你长得帅啊,人们都喜欢美好的事物,看到美女帅哥什么的,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宋依诺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贺东辰这样让人赏心悦目的帅哥。

“小丫头,好的不学,尽学些痞子样。”贺东辰轻斥道,却明显没有生气的意思。

宋依诺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贺东辰已经体贴地将玉米浓汤插上吸管递给她,“还没有冷,趁热喝吧。”

宋依诺心头一热,他刚才一直捧着玉米浓汤,原来是给她温着的,她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去喝起来,冬天食物易冷,可玉米浓汤却还温热着。

她还从没见过一个男人会如此贴心,也从未被异性如此对待过。她心里起了一种异样,却不是男女感情那种异样。

喝完玉米浓汤,两人又站了一会儿,积雪融化的天气,冻得手脚都麻木了,哪怕她身上裹着一条毯子,还是挡不住寒气肆虐。

贺东辰瞧她被冻得通红的脸颊,他说:“上车吧,现在去别墅。”

“好。”宋依诺连忙点头,坐上车后,她将毯子叠好放在后座上,她看着开车的贺东辰,问道:“贺先生,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贺东辰看了她一眼,又注视着前面的路况。

“就是感觉你有心事,和女朋友吵架了?”宋依诺忍不住关怀道。

贺东辰笑着摇了摇头,“你觉得我是个会和女人吵架的男人吗?”

“看起来不会。”

车子驶进别墅区,很快停在了别墅前,两人下车,走进别墅,别墅里的水电改建等基础装修已经弄好,厕所和厨房已经装得差不多,客厅正在贴地板砖,看见宋依诺过来,负责人连忙迎上前来,给他们介绍。

宋依诺和贺东辰跟着他,从一楼到二楼,装修进度很快,大致格局与装修方案上一模一样,就连装修材料都是用的最好的材料,无毒环保的。

贺东辰很满意,从别墅里出来,两人上车回城,贺东辰淡淡道:“进度很快,年后应该能装修好吧?”

“嗯,最近天气不好,上漆会比较麻烦,我尽量让他们赶在三月前交工,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婚期吧?”宋依诺倒没有听说贺东辰要结婚的消息,但是既然他装修的是新房,自然是准备结婚用的。

“不会。”贺东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听说我爸找过你?”

“前段时间为了新法院装修的事见过面,说起这事,我最近忙得也没去新法院那边盯下进度,开了春,法院的工作人员都要搬过去,要不能开天窗。”宋依诺唠唠叨叨道。

贺东辰没听进心里,他在犹豫着怎么试探她,“我爸是不是和你说起过,你很像他一位故人?”

“是说起过,真的很像吗?我记得你也说过一样的话。”宋依诺摸了摸脸颊,他们父子轮番问她这个问题,她心里真觉得有些奇怪。

“确实很像,她26年前离开贺家,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你们长得这么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母女。”贺东辰淡淡道。

宋依诺心底一震,就算贺峰说她和他前妻长得像,她也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她勉强笑了笑,“长得像就是母女,那这天下长得像的人太多了。”

“你说得对,我听说你从小在宋家长大,但是宋家两老却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是被你外婆领养的?”贺东辰试探的问道。

“是啊,我是个孤儿。”宋依诺没有抵触这个话题。

“那你还记得你被领养前的事吗?比方说你的亲生父母长什么样?”

宋依诺摇头,“不记得,领养前的事我差不多都忘记了,我去孤儿院找过院长,院长说当年的收养记录被火烧了,找不到是谁将我送去孤儿院的。”

她什么都不记得,什么线索都没有,想要找到亲生父母谈何容易?

“需要我帮你找吗?”

“不用了,沈存希已经在帮我找了。”宋依诺摇头拒绝,贺东辰的好意她心领了,但是他们无亲无故,也不好麻烦他。

贺东辰没有再坚持,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就是一种感觉,他第一次看见宋依诺时,就觉得她很亲切。但是爸爸说过,妈妈当时离开贺家时,她并没有身孕,所以他并不能确定宋依诺与他们有血缘关系。

就如她所说,不是长得像就一定有血缘关系。

“希望你早日找到亲生父母。”

“谢谢。”

贺东辰将宋依诺送到希诺装饰办公大楼下,宋依诺再三向他道谢,目送他开车离开,她才转身上楼。工作起来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下午就过去了,宋依诺将签好字的文件抱出去给严城,叮嘱他叫助理复印了,明天早上分发到各部门。

她拿起包下楼,沈存希的车停在门外,白色的宾利欧陆停在那里,再加上靠在车门上耍帅的男人,很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

宋依诺小跑的步伐停下来,慢慢走过去,沈存希笑吟吟地看着她走近,忽然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朵红玫瑰来递给她,“你是我的唯一,送给你。”

宋依诺莞尔,四周投来艳羡的目光让她微微脸红,她接过花,问道:“怎么突然想到送我花了?”

“想给你一个惊喜,上车吧,我们回家。”沈存希拉开车门,宋依诺坐进去,沈存希也跟着坐进去,然后吩咐老王开车。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进沈宅。沈宅离市区较远,这里的空气要冷一点,小路两边堆着积雪,倒也有厚厚一层,两人下车,缓缓朝大宅子走去。

刚走到宅子外面的花园前,就看到连清雨神色匆匆的从另一条小路走来,那个方向的尽头正是别墅安保的监控中心,她怎么从那边过来?

&n-->>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bsp; 卧室里,沈存希站在床边,盯着坐在实木床边的家庭医生,家庭医生刚给老爷子做完一轮检查,他一边收拾器具。一边站起来,道:“老爷子受了刺激,血压上升速度太快,才导致晕倒,幸好没有出什么大毛病,静养几日就能恢复过来。”

闻言,卧室里的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宋依诺。这件事是她主导的,若是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她无法向沈存希交待。

沈存希望着躺在床上昏睡的沈老爷子,他说:“他真的没什么事?需不需要送医院去做个全身检查?”

家庭医生背起医药箱,他顺着沈存希的目光看过去,落在沈老爷子身上,语重心长道:“四少,您若真的为了老爷子好,就不要总刺激他,他年纪大了,又有高血压,这脾气上来气炸脑血管都是有可能的,这一次睡一觉静养几日就没事了,下一次不知道会不会被逼到鬼门关。”

沈存希神情紧绷,薄唇紧抿,被他训得没有还嘴。宋依诺见状,她垂下头来,心里很内疚。她想到揭发这件事时,并没有将沈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考虑进去,还是她思虑不周。

“老爷子需要静养,你们都出去吧,我在这里陪着他。”威叔开始赶人,沈唐启鸿看了颜姿一眼,两人率先走出卧室。回房去了。

宋依诺抬头望着沈存希,她轻声道:“存希,让爸好好休息吧。”

沈存希看着床上的老人,过了一会儿,才转身和她一起离开。连清雨站在门边,她不安地望着床上的沈老爷子,在沈存希与她擦肩而过时,她抓住他的手臂,忐忑的问道:“四哥,爸不会有事的,对吗?”

沈存希轻拍了拍她的手,刚才老爷子当着大家的面倒下,她肯定吓坏了。他轻声安抚道:“刚才医生说了,爸没事,回去睡吧。”

“可是……我害怕,刚才爸就那样倒下了,我真怕他会……”连清雨眼眶一红,她连忙低下头去,不让沈存希看见她流眼泪。

“不会,他不会有事,放心吧。”沈存希轻叹一声,伸手揽着她的肩,带着她向走廊走去,“我送你回房,别担心了。”

“四哥,家里最近很不太平,接二连三的出事,我以为回到沈家来,这里会是一个充满温暖的大家庭,却没想到……”连清雨欲言又止。

沈存希不是没有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他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会好起来的。”

连清雨叹了一声,“希望吧。”

宋依诺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从她住进沈宅以来,除了前几天还算风平浪静,这两天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事都与她有关,是她操之过急了。

沈遇树走进卧室,他在床边坐下,看着老爷子苍白的脸色,他倾身给他掖了掖被子,眼里尽是愧疚,威叔看着他,“五少,你也别太自责了,老爷子近来身体不好,却不让我告诉你们,就是不想让你们担心。”

沈遇树静静地盯着沈老爷子,过往的事情从眼前一一掠过,四哥被赶出门,他年纪小小便选择了去江宁市读书,远离这个给过他伤痛的地方,在孝道方面,他没有尽心也没有尽力,如今还把老爷子气得病倒。

“爸的身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好的?”沈遇树声音低哑的问道。

“老夫人去世后,对老爷子的打击颇大。”威叔叹息道。

沈遇树再没说话,安静地守了沈老爷子大半夜,他站起来,目光越发坚定,“爸,请恕儿子不孝,儿子一定要和贺允儿离婚!”

说完,他才转身离去。

他刚走出房间,躺在床上的沈老爷子就咳嗽起来,威叔连忙去扶他起来,拿了枕头垫在他身后,然后又倒了杯温开水递给他,等他咳嗽暂歇,喂他喝下温开水。

沈老爷子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盯着紧闭的门扉,他语意悠长,“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恐怕已经没有精力再管了。”

威叔看着沈老爷子,轻叹道:“老爷子能放下就再好不过了,您啊,就别操那么多心,闲时下下棋逗逗鸟,就等着他们给您添孙子,承欢膝下吧。”

沈老爷子收回目光,指腹摩挲着虎口,“恐怕没那个福份了。”

……

沈唐启鸿与颜姿回了房,颜姿气得不轻,拿起桌上的花瓶就要往地上砸去,却被沈唐启鸿一把抢过去,放回了桌上,“你要干什么,还嫌晚上这一出闹得不够难看?”

“这个贱人,亏得我以前还打算接受她,没想到竟在背后捅我这么大一刀,今天这一耳光,我记下了,总有一日,我要加倍还给她。”颜姿眼中含恨,神色阴沉,整个人都气得直发抖。

沈唐启鸿走到她身边,双手落在她肩上,他看着她,道:“好了,她现在已经是老四的媳妇了,你能拿她怎么样?不要再生事端了,老爷子是明白人,她今天闹这么一出,老爷子手里的股份不会留给老四了。”

“股份,股份,你成天念叨的都是破股份,我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都视而不见吗?”颜姿怒瞪着他质问道。

“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为点鸡毛蒜皮的事也能气成这样,我知道你受委屈了,等你拿到股份,将老四从沈氏挤出去,到时候还不够你解气的吗?”沈唐启鸿安抚道,他微微蹲下身去,看着她脸上清晰的指印,贺允儿这一巴掌打得狠,恐怕得几天才能消了。

他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好了,别气了,我去楼下拿点冰块给你敷敷,你消消气。”

颜姿气得将头扭到一边,沈唐启鸿也没有介意,他搂着她的腰,大手握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大概是老夫老妻,许久没做这样温存的动作了,颜姿的脸忽然红了,她羞涩地垂下眼睫,“别拿这个哄我。”

沈唐启鸿瞧她脸上布满绯色,心知她的气已消了一半,他低声道:“我下去拿冰块,一会儿再身体力行的哄你。”

颜姿脸颊滚烫,心口亦是砰砰直跳,她瞪他一眼,低嚷道:“老都老了,还这么轻佻,快去拿冰块。”

沈唐启鸿朝她笑得意味深长,在她作势要打他时,他才转身下楼去了。

沈遇树离开老爷子的房间,他回到楼上,路过贺允儿的房间时,看到里面有灯光流泄出来,他站在门边,犹豫了一下,抬手敲了敲门。

贺允儿睡不着,老爷子被送回房间后,她就回了房,她从未想过,她的人生会如此悲剧。她一直以为她是下棋的人,没想到却成为别人棋盘里的一颗棋子,而她这样不幸,全是她咎由自取。

那天晚上,她若稍有理智,又怎么容许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侵占?

沈遇树进房间时,她心里其实是抗拒的,可当他唤她宝贝,温柔的亲吻她时,她的心沦陷了,那是她此生做过最美的一场梦,只是梦醒了,残局已经无法收拾。

她坐在床边,想着过往,想着现在,想着未来,竟是觉得眼前徘徊着一层迷雾,让她看不清方向。房门被敲响,有节奏的三声,她抬头望过去,透过门扉下的缝隙,似乎看到了锃亮的黑色皮鞋。

她站起来,缓缓走到门边,手指握住门把时,她迟疑了一瞬间,还是打开门。走廊上的灯光明亮刺眼,沈遇树安静地站在那里,神情不似以往的尖锐,他看着她,声音清冷,“我们可以谈谈吗?”

贺允儿握着门把的手微微用力,已经猜到了他要和她谈什么,她点了点头,“进来吧。”

沈遇树走进去,在厅里的沙发上坐下,贺允儿关上门,转身走到他面前,她倾身提起水壶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放在沈遇树面前,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算起来两人从未有过如此平和的相处,他们哪次见面不是针锋对麦芒,恨不得把对方撕碎。然而此刻,却因为两人同时变成了悲剧,而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贺允儿捧着水杯,掌心温暖,却暖不热她冰冷的心,她抬头望着沈遇树,第一次不带任何情绪的打量他。沈遇树是个美男子,与沈存希长得很相似,此刻眉目清冷,带着淡淡的疏离,让人无法靠近他。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沈遇树时,他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他神采飞扬,还带着贵公子的痞气,怀拥佳人,笑睨天下。

可如今,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将他磨成了一个满腹阴郁的男人。

如果这就是成长需要付出的代价,未免对他们太残酷了。

“你……”

“我……”

两人同时出声,沈遇树抬头望着她,淡淡道:“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贺允儿刚才在楼下怒而掌掴颜姿的那一巴掌,仿佛将她心里所有的怨气与恨意都打没了,此刻的她神色温软,竟再不复之前的飞扬跋扈。

沈遇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温暖的水流从喉咙一直流进水里,他淡淡启唇,“这段时间我们彼此怨憎彼此仇恨,你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我也失去了我此生的挚爱,再也配不上她。”

“对不起!”贺允儿垂下眸光,说出这三个字时,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当然沈遇树也更加意外,他摇了摇头,“我们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被命运玩弄了。”

贺允儿惨淡一笑,“是啊,被命运玩弄了。”

卧室里再度安静下来,过了许久,贺允儿才低低道:“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变得已经不像我自己了,自私残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踩着别人的幸福往上爬。我很想醒过来,但是又不甘心,明明只差一步就要得到了,可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从眼前溜走。”

沈遇树抬眸望着她,此刻才发现坐在面前的女人也不是那样面目可憎,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的受害者。

贺允儿苦笑一声,“其实这个机会从不曾存在过,是我自己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一见钟情的男人拒绝了我的表白,如今梦醒了,我才明白,他从未给过我机会,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暧昧都未曾有过。”

贺允儿想起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的所作所为,她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她就还能做回自己。但是她知道,她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的自己了。

“我执着了一段不该执着的感情,也拆散了一对本该幸福在一起的情侣,所以这是上天给我的报应吧,让我千疮百孔的离开。”贺允儿抬起头来望着沈遇树。

沈遇树静静地看着她,在她眼里看到了释怀,他莫名感到有些欣慰,“你能想通就好,人生经历过伤痛才会成长,或许我们付出的代价很惨痛,但是上天一定会用别的方式弥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