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诺没有反应,沈存希看着看着,就绝望起来,他说:“依诺,你还记得我们在交警大队外见面的情形吗?那天你不小心吻了我的喉结,其实那个时候我看见你,是很想吻你的嘴。在c市那晚,你喝醉了,一遍遍问我,为什么没有人爱你,那时候我告诉你,我爱你,可是你没有听见。依诺,你知道吗?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如果没有你,我生有何欢?醒来吧。”
宋依诺眼角有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沈存希看见她落泪,他惊喜交加,连忙站起来按床头的呼叫铃,他激动道:“快叫医生过来,她有反应了。”
医生陆陆续续的走进来,给宋依诺检查了身体,可是她没有任何要苏醒的痕迹,医生建议沈存希,可以多说一些他们在一起的事情,来刺激她。她会流泪,是因为听见了他的声音。多刺激一下她的神经,也许她就会醒过来了。
沈存希悲喜交加,一方面为她有反应而开心,一方面为她还沉睡着而悲伤。为了让她醒来,他说了这辈子最多的话。
兰姨给他送饭过来时,带来了一只毛绒绒的小鸭仔,兰姨说:“韩小姐送来的那两只老母鸡下了蛋,我在后花园弄了个鸡棚,把它们养了起来,早上去捡鸡蛋时,发现有只小鸭仔破壳而出,也不知道鹅蛋怎么跑到鸡棚里的,我心想这是个好兆头,就随便带了过来。”
沈存希看着宠物栏里的小鸭仔,刚刚出生的小鸭仔丑得让人不忍直视,还尖着嗓子猥琐的“嘎嘎”直叫,沈存希皱紧眉头,怕它吵着宋依诺,轻拍了下它的脑袋,斥道:“闭嘴!”
小鸭仔叫得更欢了,明显和沈存希对着干,沈存希恶狠狠地瞪着它,“再叫我把你杀掉。”
鸭子也懂识事务,立即闭上嘴,不叫了。
兰姨在一旁忍着笑,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宋依诺,问道:“先生,宋小姐的情况好些了吗?”
“还是老样子。”
兰姨轻叹一声,她一边将饭菜摆在茶几上,一边道:“吉人自有天相,宋小姐一定会醒过来。”
沈存希看向病床的方向,拿起筷子吃饭,就算他没有胃口他也要吃,只有身体强壮,他才能守护着她醒来。
宋依诺昏迷期间,连默和唐佑南来过一次,沈存希对这两人极不感冒,将两人拦在病房外,不让他们进去污染他和宋依诺的空气。
唐佑南差点和沈存希打起来,被守在门外的保镖拦住了,他怒气冲冲的离开,离开前还不忘放狠话,“沈存希,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存希嚣张无比,回了一句,“求不放过啊!”
唐佑南气得朝他竖中指,守在门外的两名保镖忍俊不禁,这两个加起来都能吃退休金的男人,怎么这么幼稚?
唐佑南离开宋依诺的病房,乘电梯下楼时,在电梯里遇见了宋夫人母女。宋子矜腿受了伤,此刻坐在轮椅里,被宋夫人推进电梯,看到唐佑南站在电梯里,她惊喜连连,“佑南,你出差回来了?”
唐佑南双手抄在裤兜里,他看向宋子矜的目光极淡极冷,“我一直在桐城,谁告诉你我去出差了?”
宋子矜脸刷一下变得苍白,她仓皇抬头看着宋夫人,宋夫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佑南,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就是出差去了。”
“骗你的另有其人吧。”唐佑南若有似无的扫了宋夫人一眼,然后垂眸盯着宋子矜,他俯下身,将手从裤兜里拿出来,轻轻握住她的下巴,他啧啧有声道:“瞧瞧这张楚楚可怜的脸,真是我见犹怜啊,被玻璃划花了多可惜啊?”系土肠才。
宋子矜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语气里的轻蔑,她说:“佑南,既然你没有出差,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我们的孩子掉了。”
“掉了就掉了,这几年意外怀上我孩子的女人,谁没为我掉过孩子?”唐佑南放开她的下巴,手重新搁回裤兜里。
宋子矜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说:“你怎么这么残忍?”
“对,你刚认识我吗?我本性是怎样的你不知道?更何况我从来没说过要你生下这个孩子,掉了就掉了,你轻松我也轻松。”唐佑南的语气轻松得像是今天的天气怎么样,而完全不是掉了一个孩子那么严肃凝重的事。
宋子矜气得浑身发抖,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凉薄狠决?那是一条生命,他就这么轻描淡写,他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唐佑南,你这个畜牲不如的东西!”宋夫人听不下去了,她扬手一耳光向唐佑南甩去,甩到半空中被唐佑南截住。
他眸里一片冷光,狠狠甩开宋夫人的手,宋夫人站立不稳,扑在了金属壁上,他冷笑道:“我畜牲不如?还是你女儿只要是个男人往别人身下躺?那个孽种是不是我的种,只有她心里最清楚。”
“你说什么?”宋子矜嘴唇都哆嗦起来,那件事只有沈存希知道,唐佑南怎么知道的?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子矜,我们在一起时,你是真处女还是做了处女膜修补术的,你心如明镜。至于你和我在一起后还不甘寂寞与酒吧里的陌生男人开房,你以为你做过的事情就真的没有人知道?你会轻易答应四叔净身出户,难道不是你有把柄捏在他手里?”唐佑南每说一句,宋子矜的脸就苍白一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就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宋子矜一口咬定。
唐佑南阴恻恻地看着她,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劝你打掉孩子吗?那是因为我等着你把孩子生出来,验验是谁的种!”
宋子矜浑身颤抖起来,她瞪着唐佑南,怒喝道:“唐佑南,你太阴险了!”
“宋子矜,这个孩子是你自己作掉的,怨不得任何人,幸好宋依诺没有断胳膊缺腿,否则我让你这辈子都活在无间地狱里。”唐佑南说完,电梯到了一楼,他长腿一迈,毫不留恋的走出电梯。
宋子矜扭头看着唐佑南绝情的身影,她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当初若不是他频频向她示好,她怎么会背叛沈存希,她落得今天这个下场,都是他害得,他怎么能拍拍屁股走人?
她恨极了,原来她以为的真爱从来就不是真爱,一夕间,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爱情,为什么她身边的男人一个个都为了宋依诺抛弃她?她恨,恨唐佑南,恨沈存希,恨宋依诺,她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宋夫人在宋子矜面前蹲下,她厉声道:“宋子矜,只要你还有一点尊严,就不许哭!你这个样子,别说是唐佑南,连我都瞧不起你!”
宋子矜死死咬着唇,将眼泪逼退回去,从此刻起,她再也不会为这些混蛋男人哭了,她要振作起来,为自己为孩子报仇雪恨!
……
韩美昕每天下班都会过来陪宋依诺,给她讲一下外面发生的有趣的事情。今天她过来时,发现病房里多了一个小东西,伸着脖子满屋子乱转,一直猥琐的“嘎嘎”叫唤。
她蹲在小鸭仔旁边,看着坐在沙发上处理公事的沈存希,她说:“见过养猫啊狗的当宠物,没见过养鸭子当宠物的,沈总,你倒是奇人。”
沈存希扫了她一眼,“你喜欢,送你了。”
“算了。”韩美昕一脸敬谢不敏,养鸭子,薄慕年会杀了她的。她站起来,走到床边,看着气色红润的宋依诺,沈存希将她照顾得很好,“依诺今天怎么样?”
“下午流泪了,医生说她对外界有感应,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沈存希淡淡道。
“真的吗?”韩美昕惊喜连连地望着沈存希,见他点头,她兴奋道:“太好了,依诺,你一定要快些醒来,我们大家都在等着你。”
沉睡的宋依诺没有任何反应,韩美昕看着她脸上那些细小的伤口已经脱了痂,露出淡淡的粉红色新肉,她从包里拿出一盒祛疤膏,转身走到沈存希面前,将祛疤膏递给他,“沈总,这是我请朋友从韩国带回来的祛疤膏,听说效果很好,你给依诺用用。女孩都爱美,她要是醒来看见自己被毁了容,一定会不开心。”
沈存希接过去,道:“谢谢!”
韩美昕瞧他一本正经的道谢,她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不客气,不客气,依诺是我的朋友。”
沈存希菀尔,难得的笑容让韩美昕惊艳了,哇塞,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笑倾人城的笑容,她要不是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说不定也会被他勾去魂魄。
“韩小姐,你是老大的老婆,以后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韩美昕真的是惊到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沈存希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还有种莫名的敬畏感。私下和依诺在一起时,她可以连名带姓的叫他,当着他的面,她难免局促,不敢!
韩美昕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离去,不打扰这对有情人。其实她挺羡慕依诺的,有沈存希这样深情的守护着,哪怕是当个睡美人,也是幸福的吧。
思及自己在想什么,她连忙呸了三声,依诺不能当睡美人,她一定要醒过来,然后和沈存希恩恩爱爱到白头。只有这样,她才会相信这个世上,还有爱情。
韩美昕走出电梯,想事情想得太专注,所以没注意到行人,薄慕年与她擦肩而过,她都不知道,直到手腕被人拽住,她才回过神来,“薄慕年,你怎么在这里?”
薄慕年这一周都在国外出差,他一出差跟走丢了一样,不会像一般的丈夫,会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归期。而她也不像一般的妻子那样,会一直追问他什么时候回。
他们的相处方式很怪异,她总觉得不主动去问去关心,他们之间的一切就不会变。等要离开时,她的心也还是自己的,而他们在一起相处的这段日子,只不过是搭伙过日子。
依诺出了车祸,她没有打电话告诉他,她觉得这与他无关,也就没有特意打电话告诉他。可看他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医院,似乎刚从飞机上下来,就直奔医院,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
薄慕年目光深沉地看了她几秒钟,然后道:“去车里等我,我们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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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bsp; 宋依诺垂眸看向那个小女孩,小女孩忽然变成了她的模样,她听见自己喊:“外婆,你要带我去哪里?”
外婆满脸慈祥的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慈爱道:“依诺,从今天起,你要代囡囡活着。无论活得有多辛苦,都不要轻易放弃,坚持下去。佛主会保佑你。”
宋依诺似懂非懂地看着外婆,最后点了点头,外婆牵着她的手向一个亮光点走去,走得越近,那光亮就越刺目,宋依诺被光亮刺得睁不开眼睛,抬头望着外婆,她说:“外婆。好难受,我们回去吧。”
外婆一直抓着她的手,在亮光最刺眼的地方,外婆突然将她一推,她立即坠入了那团光亮中,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看见外婆和一个小女孩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她坠落,坠落在无尽的光波里……
手术室的门终于推开,几名医生从里面出来,还穿着手术服,沈存希飞快跑过去,抓住医生的手。急道:“医生,我女朋友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病人的意志力与求生欲望很强,心脏几次停止跳动,最后都复苏过来。现在她的身体很虚弱。需要留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若是明天能醒过来,就可以送回普通病房。”
沈存希双手合什,满脸都是激动,“谢谢医生,谢谢你救了她。”董仪璇站在旁边,听到医生的话她只觉得惊心动魄,她双手捂住嘴,眼眶微微湿润了,谢天谢地,依诺没事了。
“救死扶伤是我们应该做的,你这么爱她,她会没事的。”医生道。
“医生,我现在能进去看看她吗?”沈存希希冀地看着医生,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宋依诺完好的样子。
医生摇了摇头,“她现在很虚弱,亦是最容易感染细菌的关键时期。等她身体的各项指标恢复到正常值,再去看她吧。”
送走了医生,沈存希站在急救室前,忽然眼前一黑,严城连忙扶住他,担忧道:“沈总,您刚才抽了500l的血,我送你回病房吃点东西,至少先喝杯牛奶。”
董仪璇诧异地望着沈存希,“你刚才捐了血?”
难怪她一来,就看他脸色很不好,灰中带青,还以为是急成这样的,没想到他去给捐了血。
沈存希挣开严城的手,不习惯将自己虚弱的一面表现在众人面前,他扶着墙,看着董仪璇道:“璇姨,我要去重症监护室,您要一起去吗?”
“好!”董仪璇点了点头。
几人来到重症监护室外面,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沈存希看见宋依诺躺在监护室里的病床上,她浑身都插满了管子,右手插着输液管,鼻子上方罩着氧气罩,氧气罩里一片雾气,她头上缠了一圈厚厚的纱布,右脚打着石膏,半吊在空中,惨不忍睹。
光是这么瞧着,沈存希已经心疼得要命,恨不得将开车撞到她的司机揍一顿。早上他们分开时,她还活蹦乱跳的,晚上她就躺在了病床上人事不省。
董仪璇看着她苍白得几乎能看见青色血管的脸,她说:“还记得我刚回国时,遇到依诺他爸,他几乎一个字没提到依诺,就是刚才,他关心宋子矜的程度也比关心依诺的程度多。”
想起刚才的情形,她苦笑一声,“也许他从来不会关心依诺,他说依诺不是他的孩子,他替我养了20多年的孩子,呵呵,依诺小时候该有多可怜,亲生妈妈抛弃了她,亲生爸爸不承认她,再加上刘珊那个后妈,只要想想她这些年受的苦,我就心疼。”
沈存希一瞬不瞬地看着病床上的宋依诺,好想进去抱抱她。依诺有多不被宋家人待见,他心里清楚,他去那个家里,他听宋振业与刘珊提得最多的是“我们家子矜怎么怎么样”,他几乎从来没有听过他们提“我们家依诺怎么怎么样”。
有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恶,就在一言一行里表现出来。
有些心疼,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当宋子矜拿着信用卡毫无节制的疯狂购物时,宋依诺被生活所逼,要忍受一个半百老头的骚扰,才能拿到一笔家装单。当宋子矜恃宠而娇不知道人间疾苦时,宋依诺为了缴房租与水电,坐在路边摊吃一顿不到20块钱的快餐。
生活早早的教会了依诺凡事靠自己,因为她只有自己能依靠,才能生存下去。
也许五年后,他终于找到她,会从一种特殊的记挂变成爱情,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和他的境遇,何曾相似?都是被最亲的人放弃的孩子,有着相似成长的经历,相似的痛苦。
她的坚韧不拔,让他看到了一个勇敢的女孩。她不怨不憎,不骄不奢,就像是一朵不耀眼的桔梗花,静静的绽放,在刹那,便已经捕获了他的灵魂。
“她很坚强!”沈存希轻启薄唇,当生活放弃她时,她并没有放弃生活,依然勇敢执着坚定的走下去。
董仪璇笑着流泪,说:“是啊,她很坚强。”
她的坚强让她不肯依附任何人,伤了痛了,宁愿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也不愿意找人分担一点点,其实她很希望,她能成为她的依靠。
……
沈存希在重症监护室外守了一夜,困了就和衣躺在监护室外的长椅上眯一会儿,任严城怎么劝,他都不肯回去。
已经入秋很久了,夜里天气很凉,沈存希刚抽了血,身体很虚弱,抵抗力下降,严城担心他感冒,去找护士要来一条薄被给他盖上。
但是第二天,沈存希还是毫无悬念的感冒了,一夜没怎么睡的他,凤眸熬成了兔子眼睛,起来就觉得头重脚轻,鼻塞咽痛,浑身都没有力气。
沈存希感冒了,去看完医生回来,他一张俊脸臭得要命。回来问了宋依诺的主治医生能不能进重症监护室里探望宋依诺,主治医生不允,原因是他感冒了,有可能将病毒传染给病人,加重病情。
沈存希恨不得揍自己一顿,平常他身体很棒,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感冒了?
严城见状,他安慰道:“沈总,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灵感应,宋小姐伤了,然后把病过给您,等您好了,她也就好了。”
闻言,沈存希心情好转了一点,他隔着玻璃,目光热切地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宋依诺,明明只隔着一道门,他却感觉他们似乎隔着万水千山,“真的是这样?”
“当然,不是说情侣之间有这种心灵感应吗?所以您要尽快好起来,这样宋小姐也会好起来。”严城眼睛也不眨的忽悠着,情侣之间有没有心灵感应他不知道,他知道母子间或者是双胞胎之间才会有心灵感应。
沈存希似乎听进去了,情绪也不再像刚才知道自己病了时那么烦躁,他伸手触摸着玻璃上宋依诺脸颊的位置,语气温存道:“依诺,你听见了吗,你的病已经过到我身上了,我们约定,等我好了,你也要健健康康的出来,知道吗?”
然而接下来宋依诺的恢复情况并不乐观,出车祸的第二天下午,她开始发烧,对药物产生了排斥反应。沈存希坐在监护室外面处理文件,看见大批医生步履匆匆的赶过来,他立即放下文件站起来,“医生,怎么回事?”
“病人开始发烧,对药物产生了排斥反应,需要急救。”医生说完,径直进了重症监护室。
那道门在他眼前缓缓合上,沈存希站在玻璃窗前心急如焚,怎么会这样?严城不是说她把病过到他身上,她马上就会好的,怎么会开始发烧了?
几个医生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情绪格外焦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钟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他甚至不敢去想象任何的结果,他只有一个信念,她要好好的。
宋依诺,我不许你有事,你听到没有?我要你平平安安的出来见我。
一个小时后,医生们大汗淋漓的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沈存希连忙迎上去,急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主治医生道。
沈存希捂住眼睛,那一瞬间,他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很害怕,害怕她悄无声息就离开了他。有时候一个人在大自然面前,真的脆弱到轻轻一碰就会消失,而不管你再强悍,你都无法主宰生命。
看到医生给宋依诺实施急救时,他才发现自己那样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到只能放狠话来让自己安心。
他甚至憎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学医的?如果他是学医的,那么他就能和她一起抗击死亡。
韩美昕知道宋依诺出车祸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她匆匆赶到医院,看见沈存希站在监护室外面,痴痴地看着玻璃窗。
那一瞬间,她连脚步声都放得很轻很轻,生怕惊到了他。她和宋依诺认识五年,宋依诺身边只出现过两个男人,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唐佑南时,她对他的印象只有四个字,花花公子。
那时候她为依诺嫁给这样的男人而感到憋屈。
她第一次见到沈存希时,沈存希抱着睡着的宋依诺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灯光很亮,他宛如从天而降的谪神,浑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这个男人成熟稳重,将宋依诺放下时,动作轻柔,像是捧着的是一个易碎的宝贝,那么的小心翼翼。仅仅那一眼,她就知道,如果将来依诺发生了什么事,这个男人一定能守护她。
她缓缓走到他身边,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床上的宋依诺,她头上贴着冰袋,脸颊被高烧烧得通红,唇瓣却苍白得吓人,她说:“依诺很坚强,她会挺过这个难关,因为她知道,她爱的人还有爱她的人会难过。”
沈存希回过头来看着她,灯光下,她的侧脸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他怔了怔,移开目光望向病床,他说:“我相信她,她一定不会放弃自己。”
说完他转过头来,韩美昕也看着他,两人相视而笑,为共同在乎的人。
……
凌晨左右,宋子矜身上的麻药过去,她被钻心的痛楚疼醒了,她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睑的是刺目的白,然后是充斥在鼻端的消毒水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