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12 醉了就睡,很乖

沈存希接过dna鉴定报告,不过是几张薄薄的纸,他却感觉有千斤重。 眼前浮现女孩身上惨不忍睹的伤痕,以及小心翼翼讨好他的神情。这一瞬间,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找妹妹不是做慈善。他不可能枉顾血缘关系,随随便便带个人回去,然后让真正的小六流落在外。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他眸里已是一片绝决,他拆开密封袋,拿出那张薄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正楷小字,他的目光直接落在最下面的鉴定结果上。

看到那一组数字,他蓦地眯起眼睛,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也在他意料之外。此刻,他分不清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心情更加沉重了。

那个女孩不是小六,那么真正的小六在哪里?她为什么会有同心结琉璃穗子?她又是谁?

“朱卫,她不是小六。”沈存希长吁了口气,没有特别失望的感觉。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就不相信小六会是这样子,会任人欺负到这种地步。

朱卫自责:“对不起,沈总,害您空欢喜一场。”

沈存希垂下手,偏头看着窗外,碧蓝的天上飘过朵朵白云,像柔软的棉花一样。他摇了摇头,说:“找了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习惯每次得到的失望,没事,朱卫。”

“是,沈总,那这位怎么处理?”朱卫找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找到有同心结琉璃穗子,甚至年龄与失踪年龄都与六小姐一样的。

“帮她找到亲生父母,送回到她父母身边去吧。另外。你暂时停一停找小六的事情,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再继续找。”沈存希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病房走去。

朱卫望着沈存希的背影,只恨自己没用。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六小姐的消息,他真是辜负了沈存希对他的期望。

沈存希走到病房外,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鉴定报告,想了想,他将鉴定报告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他推开门进去了,女孩抬头望着他,“哥,出什么事了吗?”

沈存希走到病床边坐下,拿起没有削完的水果继续削起来,他削完皮,将水果递了过去,看她欢喜的接过去就啃,他嗓子上像堵着一团棉花,他轻道:“小晴,三天前,我拿了你的头发做dna鉴定,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不是我的妹妹。”

啃了一口的水果从她掌心滚落,一直滚到了床下,在地上砸出深浅不一的水印子,她神情破碎地盯着沈存希,“你说什么?”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沈存希抬头望着她,乌黑的凤眸里有着歉疚,“我交代朱卫继续寻找你的亲生父母,找到了会将你送回去。”

小晴没想到自己的梦这么快就醒了,她也知道自己可能不是他的妹妹,他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有钱,她怎么可能是他的妹妹?可是她却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个假想中,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哥,你不是说你是我哥哥吗?怎么又不是了?”

“是我的下属搞错了,我会帮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对不起,让你误会了。”沈存希知道希望落空的感觉有多难受,他感到很抱歉。

小晴捂着耳朵大哭起来,“不是,你就是我哥哥,我们就是兄妹,哥,你别不要我,我会乖乖听话,也不会再乱花你的钱,求你不要抛弃我。”

沈存希头疼,他捏了捏眉心,是他太轻率,还没有拿到鉴定报告就误认她为妹妹,他说:“小晴,你放心,我会派人去找你的亲生父母,也会让下属协助你和那个男人离婚,今后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担心未来。”

小晴不说话,只是哭,沈存希头疼万分,过了许久,小晴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她抹掉眼泪,眼眶红红地望着沈存希,她说:“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

沈存希轻叹一声,他伸手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说:“小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有件事我想问你,你手里怎么会有同心结琉璃穗子?”

小晴惊慌的缩回手,不敢看沈存希的眼睛,她拂了拂头发,怯生生道:“我从小就带在身边,可能是因为不值钱,所以拐卖我的人贩子才没有拿去卖。我前段时间回去我第一任丈夫家,我前婆婆嫌我的东西晦气,将我的东西丢出来,然后才发现我有这么一个穗子。后来我被我现任丈夫实在打怕了,就想把这玩艺拿去典当,看能不能筹到钱逃走,就遇上了朱先生。”

沈存希眸光深沉晦暗的盯着小晴,“小晴,我希望你和我说实话。”

“哥……沈先生,我说的就是实话。”小晴望着沈存希,对视了一秒,她就败下阵来,她双手绞在一起,呐呐道:“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知道了。”沈存希定定地瞧了她几分钟,他站起来,伸手探入怀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说:“你若想起什么来,可以给我打电话。”

小晴怔怔地接过名片,烫金的名片上,沈存希名字前的头衔是沈氏地产ceo几个字,她心里暗暗震惊。

沈存希拿出支票簿,在上面填了个数字,然后将支票递给她,“小晴,收下支票,出院后,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吧。”

见小晴接过支票,他转身向病房门口走去。小晴看着支票上的数字,他明明知道她不是他妹妹了,他为什么还要给她钱,还帮她找亲生父母?她连忙喊住他,“沈先生,其实这个同心结琉璃穗子不是我从小带在身边的。”

沈存希脚步一顿,他回过头来看着她,没说话,小晴垂下头,她声音低低道:“对不起,我骗了你,那个同心结琉璃穗子是我捡到的。”

“在哪里捡到的?”

“我也不记得了,因为觉得好看,就留下了。还有沈先生,我不能要你的钱,你这些天给我买的吃的穿的用的,已经花了你不少钱了,我不能再要你的钱。”小晴将支票递过去,虽然这些钱可以够她过上好的生活,但是她不能要。

沈存希摇了摇头,他说:“在我看到同心结琉璃穗子时,我真的把你当成我的妹妹,就当是我为我妹妹做的弥补,这些钱对我来说是九牛一毛,对你来说却能改变你的整个命运,收下吧,再见!”

沈存希拉开门走出病房,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落寞。朱卫走过来,担忧地望着他,“沈总,您没事吧?”

“没事,给我订下午回桐城的机票。”沈存希淡淡道,他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小晴趴在床上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也许他们都期待过对方是自己要找寻的亲人,当真相揭露出来,才会这么悲伤。

“是,沈总。”

下午五点,飞机降落在桐城机场,沈存希戴着墨镜,跟着人潮走出机场。机场外,老王与严城已经等在那里,看见他风尘仆仆的走出来,严城连忙上前一步,接过他手中的行李,放进尾箱,老王拉开了后座。

宋依诺昨天出院后,就被严城送回了桐城,当然,同行的还有董仪璇和韩美昕。

车子驶了出去,老王道:“沈总,是回依苑还是去金域蓝湾?”

“去金域蓝湾。”

……

启鸿集团总经理办公室,秘书匆匆走进来,看着俯在办公桌上一脸阴郁的男人,似乎从他和宋依诺离婚后,他就再也没见到他笑过。

“唐总,你吩咐的事情有眉目了。”

“说!”唐佑南抬起头来,目光阴鸷的盯着他,五年前那个男人他一直没有派人去查,是因为他从未正视过那天发生的事。

“因为时间太久远,很多证据都找不到了,但是据目击者称,宋二小姐那天去了一家快捷酒店,她刚进去不久,宋大小姐和宋夫人就匆匆出来了。这件事从宋大小姐和宋夫人身上着手,或许会更快得到答案。”秘书道。

“快捷酒店?”唐佑南抚着下巴,满脸都是阴戾,也就是说宋依诺自己送上门去,而不是她所说的被人强迫?

“对,我派人去调查时,得到了一个奇怪的消息,据说沈老也在调查这件事。”

“爷爷?”唐佑南疑惑道:“他为什么调查这件事?”

“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感觉这件事情不同寻常,沈老应该查到一些消息,包括五年前住酒店的客人资料,都一并拿走了,似乎有意封锁这件事。”秘书说。

唐佑南温软的指腹一下下摩挲着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爷爷亲自插手,这件事太不同寻常,他想掩盖什么?“我知道了,你们继续调查,出去吧。”

“是。”秘书转身出去了。

唐佑南从旋转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到落地窗前,他微微眯起双眼,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连爷爷都插手进来,到底想要掩盖什么呢?

他站了几分钟,忽然转身拿起挂在落地衣架上的西服外套,还有车钥匙,大步走出办公室。

……

沈存希来到金域蓝湾的公寓外面,他摘下墨镜,抬手按门铃。他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应门,他抬起腕,名贵的腕表在灯光下夺目生辉。已经六点半了,她怎么不在家?

他拿出手机,拨通她的电话号码,电话响了许久,才有人接听,“喂?”

“你在哪里?”沈存希不悦的皱眉,他千里迢迢赶回来,连家都来不及回,就来见她,居然吃了闭门羹。

宋依诺站在包厢外面,刻意走远了一点,才道:“我在外面,怎么了?”

“你在外面干什么,马上回家。”沈存希拧紧眉头,他语气非常不好,回家扑了个空的感觉让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宋依诺再迟钝,也听出他不高兴了,她站在小阳台上,看着餐厅外面的长椅旁,一个女人牵着一个不满一岁的孩子,正在鼓励孩子朝她走去,她说:“我现在不能走,手机快没电了,晚些再给你电话。”

宋依诺昨天回桐城后,就给连默打电话,说要请他吃饭,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连默没有推辞,说择期不如撞日,就定在今晚。

宋依诺欣然前往,但是为了避免误会,她还是打电话把韩美昕叫上了。饭局刚刚开始,她怎么可能先走?

“你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在外面吃饭,就这样,他们都等着我,我先挂了哈。”感觉到他话里的质问,宋依诺心里有些不悦,几句话说完,她的手机就自动关了机,沈存希连喂了几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他气得够呛。

她和谁吃饭,说话这么几分钟就等不及了?他越想越不舒坦,再打过去,那边却提示已关机,他气得够呛,瞪着紧闭的门扉,一脚踹了过去,像极了怨妇。

宋依诺回到包厢里,韩美昕正在和连默聊案子的事,连默的律师执照被吊销后,他就回了连氏重掌经营权。即便是这样,韩美昕偶尔也会向他请教怎么为当事人辩护。连默会帮她理清思路,让她受益匪浅。

宋依诺推开门走进去时,就听到韩美昕在说:“连默师兄,你不当律师真的太可惜了。”

连默眉目清润,神情疏淡,眼角余光扫到宋依诺走过来的身影,他轻笑道:“没有什么好可惜的,都是工作而已,不过区别是自己喜欢或不喜欢的。”

宋依诺握紧手机,她拉开椅子坐下,看着连默不甚在意的神情,她自责道:“连默,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一时冲动,才害你丢了律师执照。”

“怎么又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再提这件事?”连默目光带着一抹责备,不喜欢她总是把自己当成罪人的样子。

“我们?”韩美昕吭哧吭哧的乐了起来,我们这个词语真的好暧昧啊。

宋依诺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她看向连默,温温婉婉道:“嗯,不提这件事。”她举起杯子,一本正经道:“今晚是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连默,谢谢你救了我。”

连默举起杯子,黑眸里掠过一抹无奈,“看你这么郑重,都把我吓着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就算那晚打电话给我的是美昕,我也会过去救她。”

宋依诺抿唇一笑,她将杯子递过去一点,与他碰了一下,俏皮道:“那就大恩不言谢,我先干为敬。”

连默轻笑,看她一滴不剩的喝完杯中的红酒,他接着也干了。韩美昕见两人都干了,她也不甘示弱,“哎,你们谢来谢去的,怎么忘了我啊,我还照顾了你两天呢。”

宋依诺其实不太会喝酒,一杯红酒下肚,已经有点晕晕的了,她拿起醒酒器,倒了大半杯红酒,捧到韩美昕面前,道:“美昕,谢谢你这五年来不离不弃的陪着我,我嘴笨,不会说话,就先干为敬了。”

韩美昕见她豪气的一干为净,她眼睛都要瞪突出来了,她连忙道:“依诺,你别喝太急,当心醉了。”

“我没醉,美昕,你的酒还没喝,快喝,不许赖。”宋依诺脑袋昏沉沉的,酒精迅速在体内发酵,那一波波晕眩冲向大脑,她的目光透着薄醉的迷离。

韩美昕看着面前不太像平时的宋依诺,她端起酒杯,道:“依诺,我也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们要做一辈子的闺蜜,好吗?”

宋依诺像小鸡啄米一样直点头,韩美昕笑着喝了杯里的酒,她的酒量很好,不像宋依诺喝了两杯就醉了,她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在她碗里,说:“来,吃菜,别顾着喝酒。”

宋依诺拿醒酒器将三人的酒杯重新满上,她举起杯子,说:“来,祝我三个人的友谊天长地久。”

韩美昕和连默面面相觑,连默连忙劝道:“依诺,你刚出院,少喝点,当心伤了胃。”

“我没事,你们怎么不端杯子啊,快点快点,咱们难得聚在一起,从不认识到相识相知,也算是有缘份的,为我们的缘份干一杯。”宋依诺说完,主动碰了碰他们的杯子,然后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韩美昕感觉得到宋依诺有心事,她向来是有心事也不怎么愿意说的,她端起杯子,陪着她喝了一杯,见她还要去拿酒瓶,她连忙将酒瓶拿走。

她刚大病出院,搞不好几杯酒又给弄医院里去了,“依诺,尝尝这家的菜,味道都不错。”

酒的浓度不高,但是后劲极强,宋依诺空腹喝了几杯下去,这会儿酒意涌上来猛打头,她脸颊绯红,目光迷离,显然已有了几分醉意。

她以手支着脑袋,吃了几口菜就吃不下去了。韩美昕放下筷子,道:“不好意思啊,连默师兄,依诺好像醉了,我送她回家。”

连默连忙站起来,他说:“美昕,你也喝了酒,我送你们回去。”

韩美昕开了车过来的,但是喝了酒就不能再开了,她点了点头,刚要起身去扶宋依诺,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薄慕年打来的,她冲连默歉意一笑,走到窗边,接通,那端传来一道干净冷漠的声音,“在哪?”

“在餐厅。”

“哪家餐厅?”薄慕年追问。

韩美昕报了餐厅名字,薄慕年淡淡道:“来3楼包厢,我们一起回去。”说完,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韩美昕瞪着暗下去的屏幕,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霸道,然后走过去,对连默道:“连默师兄,我还有点事,麻烦你帮我送依诺回去。”

“好,到家我给你打电话。”连默看了一眼趴在桌上安静睡觉的女人,她的酒品不错,醉了就睡,很乖。

韩美昕将他们送到楼上,看他们坐上车,她才转身乘电梯去3楼找薄慕年。

连默喝了酒,开车的是连家的司机,看见少爷抱着一个女人上了车,他迟疑道:“少爷,您现在是连氏的继承人,不好再跟这些身份不明的女人打交道,更何况她还是唐少的前妻……”

连默抬头,目光冷厉的扫过去,司机连忙闭了嘴,他不悦道:“我跟什么人交往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少爷。”司机后背惊出了一身薄汗,不敢再多话,也不敢乱看。

后座上,连默垂眸看着靠在他肩上闭眼沉睡的宋依诺,她不开心,他感觉得到,接了那通电话回来后,她就更加闷闷不乐了。他知道,这些情绪都与另一个男人有关。

忽明忽暗的车厢里,她的脸颊上笼着一层薄薄的绯色,她的唇瓣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他心里蠢蠢欲动,搁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来,试探着欲碰触她的脸颊。

恰在此时,宋依诺动了动,她撑着沉重的脑袋坐起来,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夜景,她呻吟了一声,回头看着近在眼前的连默。察觉到两人靠得太近,她连忙往后退去,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说:“我们怎么在车上?”

连默在她睁开眼睛时就收回了手,他目光温润地看着她,说:“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哦,会不会太麻烦你,你可以把我放在路边,我自己坐车回去。”宋依诺按着疼痛的太阳穴,她的酒量虽差,但是喝几杯红酒就醉了还是头一次。

想来是她心里搁着事,再加上空腹喝酒,红酒后劲太足,她才会醉过去。

“不会,只是顺路,头很疼吗?我让司机在路边停一下,我去给你买醒酒药。”连默看她一直按着太阳穴,想帮她,又担心自己的动作太过逾越,让两人的关系更尴尬,所以他一直没有动。

“不用了,一会儿回家睡一觉就好,喝了醒酒药,反而会更难受。”宋依诺靠在椅背上,一阵头晕目眩,她偏头看向连默,道:“对不起啊,今晚本来是要答谢你的,结果我自己先喝醉了,扫了你们的兴,下次我保证滴酒不沾。”

“没关系,谁都有想醉一场的时候,我很高兴,能成为你醉后送你回家的护花使者。”连默轻笑道,除去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此刻的他亲切的像邻家大哥哥。

宋依诺的心思被他看穿,她的神情多了几分狼狈,她垂下眼睫。也许每个人都有矫情的时候,特别是生病的时候,就特别脆弱,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可是偏偏她生病的时候,沈存希忙得连打电话给她的时间都没有。

她这几天一直强忍着失落,在美昕和董仪璇面前强颜欢笑,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却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车厢里再度安静下来,连默静静地打量宋依诺,她穿得很随意,上身穿着一件白色印花t恤和一件七分袖的防晒衣服,下身穿着一条水洗白九分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淡绿色的球鞋,很休闲的风格,看起来像个清纯的大学生。

此刻她脸上浮现淡淡的忧郁,他直觉,她在想另一个男人。

“依诺,你有心事?”虽是问句,却是陈述的意思。

宋依诺想到回去要面对空荡荡的家,她说:“连默,能不能带我去吹吹风,我还不想回家。”

“好。”

车子改道,向三江驶去。三江有个别称,叫情人河。来这里的散步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们,宋依诺来到这里就后悔了,看着那些手牵手打情骂俏或者干脆倚在柳树下旁若无人接吻的情侣们,她莫名觉得尴尬。

“我们好像来错地方了。”宋依诺窘迫道,大学时期,她和唐佑南约会,就来过这里。后来出了那件事后,他们见面不是冷目相对就是冷言相对,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连默双手搁在裤兜里,处之泰然,“不看就好。”

宋依诺按着疼得快要炸开的太阳穴,她应该安静回家,将自己抛进那一室黑暗中,否则也不用面对这样的尴尬。

她走了一段路,就碰到了好几对热吻的情侣,她尴尬极了,不肯再往前面走,就站在那里,看着城里的夜景。她说:“据说偶尔晚上十点,那边的情人桥上就会亮起iloveyou的彩灯,祝福这里的每一对情侣,我来过几次,都无缘得见。”

“那今晚我们就等到彩灯亮了再走。”连默说这话时,看着她的目光一派温静,没有别的意思,就好像是满足她的愿望一般。

宋依诺摇了摇头,“不用啦,这种事可遇不可求,专门等来的也未必就是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