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濛没兴趣探究他究竟是怎么这么快就舍了付雪漫，又决定选择付雪晴。但真要让宁姨娘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付雪晴弄死，也有点惨。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需要杨立思欠自己一个人情。
杨立思不置可否，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然后问起了空濛和叶安世的事情：“叶家和长门家世代联姻的事，你知道么？”
“嗯？”空濛没想到他忽然说起这个，不解地抬起头。
就听他道：“之前我就提醒过你，不要和叶世子走的太近。他看上去虽然……但其实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我想象的那种人？我想象的哪种人？”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杨立思偏了偏头，又道：“或许因为年纪小，还有一点儿傻气？”
“那你可就猜错了，叶公子救驾砍人头那天夜里，我就在边上看着。”所以在亲眼看过一个四五岁的少年郎，砍人如砍菜一般的身影之后，温润如玉这几个字，就不会和他有什么缘分了。
但是傻气什么的，倒是真有一点儿的。要不然也不可能直接当着她这样一个外人，表示要替她和吴家向皇帝报仇。
虽然……她从来没有想过去把皇帝砍了这种事。
杨立思听见空濛这么说，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叹道：“对于你们这些女孩子来说，叶世子的魅力自然是无穷的。他是个绝佳的夫婿人选这没错。可是空儿，叶家绝对不会娶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做世子妃。”
“哦！多谢提醒，我心中有数。”叶家会不会娶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她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反正在知道有人觉得自己能生出个皇帝的时候，她这路就非跑不可了。所以当然不可能留下来想什么能不能嫁入高门，她以后不嫁个屠夫就不错了——如果她真有想要嫁人的那天的话。
杨立思见她应得漫不经心，仿佛完全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着有些着急：“别不把我的话当开玩笑，我这是关心你。”
“所以呢？”空濛双手一摊：“所以杨公子觉得，我应当如何？”
杨立思正要说话，就在这个时候，传话的太监忽然高声唱诺，说皇帝召见。
两人便马上闭了嘴，跟这太监的脚步，恭恭敬敬地去见皇帝。
皇帝这些年来，变得越来越神经质，经常想到一出是一出，让人很是摸不到头脑。
譬如这中秋夜宴，从前都是自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即便是皇帝，也不过摆个家宴。
然而这一位，却硬是把个中秋夜宴弄成了一个大宴会。不论朝臣命妇，还是外来使臣，都要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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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濛和杨立思这种小虾米，属于编外人员，没有圣谕，宴会不会有他们的位置。
但因为种种原因，俩人一起到了，在所有人都落座之后，被叫进了大殿里。
太监尖利的声音，把他们的名字叫的震天响。所以一进来，就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便是天下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听说盛京名士还有江南才子们，全部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之下。连洋山居士，都赞她美貌无双，实乃三千年都不会出一个的绝世美人。”
“四殿下对她求而不得，连太孙也……”
人群嗡嗡作响，全都在议论空濛那被炒道天上去了的美貌名声。
空濛不骄不躁，一脸平淡地上前，行了礼，而后跪在原地被所有人打量。
皇帝一直没有叫他们平身，空濛只得继续跪着。
过了好半晌，才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温婉地响起：“这便是付姑娘了？当真是个标致人儿，外面的传言一点儿都不作假。陛下，快让她起来吧，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跪坏了腿可怎么办？可怜见儿的。”
这时才听皇帝说了一句：“平身。”
“谢陛下，谢娘娘。”空濛谢了恩，乖巧地站起来。
紧接着便有赐座，身着红衣的小太监把她引到一边坐下。没过一会儿，便见四皇子蹭过来，和旁边的人交换了位置，坐到了空濛身边。
“付姑娘，咱们又见面了。”宫如旧笑呵呵地朝她眨了眨眼，小声说道：“我已经求了父皇，把你赐给我做孺人，想必很快，付家便能接到圣旨了。”
“是么？”空濛轻侧脸颊，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那就提前恭喜殿下如愿以偿了。”
宫如旧被她这轻慢的态度弄得十分不满，鼻子里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却听坐在最前面位置上的一个北蛮壮汉忽然招了招手，冲皇帝说：“这什么天下第一美人儿，老子早就听说过了。这些天正琢磨怎么弄到手呢，就被你召进了宫里。正好，今日我们正是为了商量你们敬国公主和我们大王的婚事来的。我们大王英明神武，是天下第一勇士，正好和这个天下第一的美人相匹配。不如你就把这美人和公主一起送给我家大王吧，正好避免你们的人相争。”
“婚事？你们大王不是去年才娶了莹莹？”本就因为女儿的婚事一直提着心的兰贵妃听了蛮人的话，忍不住脱口而出。”
不想对刚闻言，居然毫不在意地笑了一笑，说道：“你说先王后哇？不巧，在我们临行前她不小心吹了风，当天就被风吹死了。哎！你们敬国的女人就是这么体弱，但愿这次的公主，还有这个什么第一美人，身子能好一点儿！”
“你休想！”宫如旧猛地站起来，冲着蛮人怒道：“盈盈必是被你们折磨致死，你们还想迎娶我敬国公主，做梦！”
“殿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说先王后是我们害死的呢？如果没有证据，可就是成心污蔑，是要向我，我家大王，以及整个草原部落磕头致歉的。”说完还呵呵地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皇帝，问：“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敬国的皇帝陛下？”
皇帝脸色铁青，却没有说话。
其他人见状，马上跳了出来，冲着蛮人怒道：“尔等蛮人，痴心妄想。付姑娘国色天香，尔等也敢肖想？”
“正是！从来和亲，只有公主出嫁，绝没有平民和亲的习惯。”
这话听得空濛耳朵疼，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陛下正要为付姑娘赐婚，此乃我国内政，哪有你外族插手的道理……”
这些人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说出来的话，却一个个心虚气短，外强中干，让人无语。
那脾气不好的男人率先按捺不住，大吼一声，冲着皇帝道：“皇帝陛下，还不快下旨，莫非要我家大王亲自来迎亲不成？”
空濛猛然抬头，眼神锁住了皇帝，直接把不可直视圣颜的规矩抛在了脑后。
她定定地看着皇帝，就见那身材干瘦的中年男人嘴唇抖了抖，僵硬地昂着头，连那蛮人的眼睛都不敢直视。
最后，在蛮人的逼视下，皇帝几乎都要点头了。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叶安世忽然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