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商笑了笑,“祭酒有没有必胜的把握,自己还不清楚吗?”
冥帝:“……”
憋了一会儿,她吐了口气,“算你过去了,下次再敢耍我,本座可不会姑息。”
江商笑而不语。
虽然这次有点意气用事的成分,但是错有错着,她又一次打破两帝的固有印象。
她虽然还是个人侯,但在某些事情上,她未必只能是个人侯。
人的实力,有的不止于真实实力有关,还与她的话语权有关。
江商快乐的眯了眯眼,“奖励收到了,商告退了。”
“你不用她真告诉你任务吗?”在江商即将退出去的时候,才听见晨星慢吞吞的声音响起。
江商心中彻底松了口气。
晨星帝君也没计较她。
真好!棒!
不过,她也真正看出来了。
古帝之间的感情,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
就像晨星帝君受伤的时候,给奖励的是冥帝。
如今冥帝自己松口放过自己,晨星帝君却是记着,差点在自己离开之后还继续记着了。
她开口喊住自己是幸事,表示她不追究了。
晨星:“你没开口,到时候就算完成了,她也可以当成没完成哦。”她语气慢吞吞的,虽然已经开口了,但是笑意依旧没有。
江商于是顶着冥帝的眼神,再次退回了桌前,蹲了下来。
“是这个理,祭酒,我录音了,你说吧。”
冥帝:“……”
晨星终于转过头,看着江商,眼中没有笑意,“我以为你会说,你相信她的人品,不会做这种事。”
“这样,她可能会稍微高兴一点点。”
冥帝没什么反应,悠悠的捧着保温杯喝了一口。
“帝君觉得商是怎样的人?”江商问道。
“之前觉得是个热血、重感情的人小家伙,”晨星悠悠的道,“现在嘛,你想听吗?”
江商沉思了一会,“不想听,人是很复杂的动物,因时因势因人而变,绝非一言可蔽之。”
“帝君此时开口,难免失于片面,还会给商盖章定论,日后都不好改,”江商道,“所以你还是别说了。”
晨星的眼中终于再次升起笑意,她与冥帝对视了一眼,冥帝拿起保温杯,遮住眼中的笑意,喝了一口。
晨星道,“这样啊,那就不说了。”
“不过,谦虚真的比较好,你觉得呢?”
“帝君所言甚是,”江商道,“不过……”
晨星挑眉笑道,“你还有什么高见?”
虽然是笑,但是没有之前那般温和无害了,反而更多的像是大人欺负小孩一样,调侃逗弄。
江商直视着她的眼睛,“谦虚也是需要择时的,有的时候狂妄一点也许更好。”
“那你觉得现在更好吗?”
江商眨了眨眼,腼腆一笑。
冥帝:“第六远征军的事情还不是你需要操心的,这次还是只有一个要求,取得第一。
至于怎么得第一,那是你的事情了,我不管。”
江商点了点头,“商告退。”
晨星笑了笑,没再开口挽留。
见江商离开,冥帝与晨星继续闲聊起来,她道,“这小家伙好像对我有气?我哪得罪她了?”
晨星想了想,“是不是上次我说你气愤江南先复活易青这事,被她记下来了?”
“然后她借着这次机会试探你的心性,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记恨易青?”
冥帝想了想,“应该不是,她对易青应当还没在意到这种程度。”
晨星耸了耸肩,“那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吧。”
顿了顿,晨星忍不住道,“不过这小家伙攻击性倒是强的很,跟江南不一样。”
冥帝看着她。
晨星:“江南是被逼急了才咬人,而这小家伙却是见人就琢磨要不要下嘴。”
“一动一静,形势便大大不同。”
冥帝与她对视,笑着道,“不过,倒是有一点一样。”
晨星也笑了,“膨胀。”
两人哈哈大笑,冥帝道,“现在的小家伙,一点都不懂的尊敬强者,就喜欢扎刺,以显示自己的能耐。”
晨星不以为意,笑完才道,“真有能力,也无所谓了。”
“你没听她说,人不轻狂枉少年吗?”
冥帝摇了摇头,“你能保证她一直有底气狂妄吗?还是需要好好治一下。”
“我们要不要和易青说说?”
晨星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至于,她还小,也没真怎么样,不至于。”
“我觉得以她对易青的在意程度,真联合易青逗她,她不是隐忍而出现心理阴影,就是直接崩溃。”
“小家伙的心性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坚韧,”晨星道,“毕竟锦衣玉食至今,没有江南当初那么苦。”
顿了顿,她瞅着冥帝,“再说了,你觉得易青那性子,她能配合你?”
冥帝嘴角抽了抽。
……
走出天院,江商才后知后觉。
她可真是胆大。
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因为拜师的事情迁怒冥帝。
阁老一直告诫自己,要制怒。
将不可以愠致战,主不可因怒兴师。
迁怒是不对的,迁怒比自己强的人那更是不对的。
这次要不是自己机灵,不死也得脱层皮。
江商在此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完美的皇帝。
能永远冷静,利益人情全数在心。
谁知道,这才上学多久,她对自己的美好印象就全崩掉了。
果然,自我滤镜最为致命。
不过,冥帝和晨星帝君真的挺好的。
下次不能再干这种事情了。
路过4448 号,江商停下脚步。
她不知道祭酒有没有偷窥。
如果偷窥了,她会不会对自己印象不好。
可是如果没偷窥,自己主动跟她说,她去看了怎么办。
进去?不进去?
想到祭酒可能会冷眼看着自己,江商就怂的不得了。
此时再一回想,她觉得自己太不是东西了。
冥帝阁下也没做错什么,甚至是好心,毕竟太学可没要求新生封侯祭酒要奖赏的,却被自己这样捉弄。
关键是,她还真就做了。
这就让人特别惭愧了。
祭酒的性格,总觉得她是不会赞同自己这个举动的。
她会不会讨厌自己?
其实她只是一时冲乱了脑子,不是故意的。
越想越心虚,江商瞅了瞅大门,自我安慰——
【算了算了,禹王还能三过家门而不入,我这是效仿先贤。】
想到这里,江商灰溜溜的走了。
门内,易青半靠竹子上喝酒,桃花眼笑意浅浅。
她当然看见江商在外面流连了,她故意不开口的。
这种例子不能开,江商是该好好冷静冷静,清醒一下了。
若非冥脾气好,换成晨星都得翻脸。
别看冥一天到晚冷着脸,她在南域战皇宫里,其实算是脾气最好那一波了——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冥是真不计较了,但是晨星还是记得呢。
恐怕到时候江商想拜师要麻烦一些了。
冥自己就算同意了,晨星可能会阻挠。
想着想着,易青不禁摇头。
还得自己费心,真亏。
教个学生都这么麻烦,真要收了徒,那不得烦死。
……
江商为自己学禹王过祭酒门而不入的行为感到骄傲又心虚,灰溜溜的赶到城外轨道站,把自己之前中奖得来的星梭放出来,对已经赶到的三人道,“走。”
星梭迎风便涨,最终变为一个巨大的船体。
江商四人走了进去。
飞梭升空,渐渐如流入海,成为来往的飞梭海一员。
大地渐渐变远,长安城变为一个小点。
江商望着天空,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星空,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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