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饶有兴味地说道,“完全是那种大材小用的表情——哇,居然会去当老师,可能是想玩过家家吧,相当乱来啊,看来这一届的六眼也离疯掉不远了——诸如此类的猜测,可一点都不少呢。”
“就算不在乎,你也听进去了吗?”草野花梨问道。
“有人给我讲笑话,为什么不听呢?”五条悟耸了耸肩,“看一群愚蠢的家伙互相猜测也很有意思欸,虽然说确实很浪费时间,但是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快乐啊!”
他打了个响指,声音懒洋洋中带着点轻快,“要怎么活下去,活下去之后要做什么样的事情,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他厌恶汇聚着腐朽和陈旧规矩的上层,以及以“大义”之名逼迫咒术师献出一切的咒术界,厌恶所谓的正论,厌恶压榨每一滴血去攥取利益的上层。
于是他开始成为老师,寻找志同道合的咒术师,抓取每一点灼热的火苗,以及正值青春的孩子的笑脸。
即使他孤身一人的时候,才是他无所顾忌、能发挥出最强实力的时候。
草野花梨望向五条悟。
对方也侧头看了过来,明明是俯视的样子,却露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那头白发向上舒展着,像是某种巨型动物的毛发。
他露出来的那半张脸和记忆中分明是一模一样,却难以再次重合了。
草野花梨似乎是这一刻才意识到,即使是同一张脸,但他们的性格如此不同,以至于她很难从五条悟的身上找到点过往的痕迹。
“我知道的,”她只是应道,似乎没有察觉眼泪从脸颊滚落,“我一直都知道的。”
发现她哭了起来,五条悟有点意外地唔了一声,“啊…我可不擅长安慰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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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草野花梨摇了摇头,抹去了泪水。
但是更多的眼泪流了下来,像是要把积压了很久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一样。
擦到最后,草野花梨干脆自暴自弃的站在原地,把整个脸蒙住了,等待自己的情绪发泄完。
这看起来有点滑稽,尤其是在浅色的衣服被不断濡湿之后。
“好吧,我认输了,”发现眼泪根本止不住之后,草野花梨有点无奈的说道,“可以借我抱一下吗?”
她把袖子撤了,露出红肿的、被泪水盈满的眼睛,“拜托了。”
五条悟极其没有自觉地笑了一声。
他拉下眼罩,俯下身,向草野花梨张开了双臂,“听说我和那位家主长得很像?那算是上次狠狠打你一顿的补偿吧——可以暂时借你一下哦。”
草野花梨抿了抿唇,下定决心似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在两人碰到的那一刻,白发蓝眼的青年像是完全换了个人,明明穿着高专.制服、脸上还挂着漫不经心地表情,却骤然透出一点温雅从容来。
时间像是不着痕迹的裂开了一道缝隙,漏下些许旧日的光阴,借助六眼再次出现的青年收紧了手臂,小心翼翼地把她揽住了。
他轻轻的抬手,摸了摸草野花梨和记忆中一样柔软的头发,任由她打湿自己的衣服。
然后感受着草野花梨的哽咽和眼泪,落下无声的叹息。
他当时是稍微迟疑了一下的,在击杀草野花杏的那一刻,其实他也可以直接把尚未成型的诅咒除掉。
…但是,由于那一点点私心,他放手了。
万一她能醒来呢?
万一…草野花杏的诅咒消失后,她能好转起来呢?
即使六眼告诉他了正确的结论,他也还是不忍心啊。不忍心把草野花梨杀掉,也不忍心真的把她曾经存在的事实从世界上抹掉。
这可能是他犯过的为数不多的错误吧。但是他没有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