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可知,当日是谁把我送到侯爷卧房的?”云逸风眼里说不清是恨还是什么,阴恻恻道:“我这根断指,正是拜他所赐。”
他那夜只是喝醉了,眼睛可没瞎,谁将他拖上车的,那个背影他记得清清楚楚。
“你是说……”云筝盯着他那截断指看了眼,心里一紧,“是阿九把你送到候府?”
云逸风盯着她,似有咄咄逼人之气,“不然阿姊以为是谁,阿姊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被那人迷了心智?”
云筝原本没心思听,定了几秒后才似有所感的抬起眼,迟钝地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
云逸风说自己什么都知道,这是何意?
她淡淡瞧了对面一眼,往后靠了靠,随意问道:“你昨日同祖母说了什么?”
那日她好说歹说了许久,老太太都不同意搬走,反而是云逸风来了之后,不过在房里叙了半个小时的话,老太太便亲自唤家丁来搬家了。
说了什么?云逸风有些鄙夷的想,自然是把老太太那点丑事全都说了出来了。
性命攸关的事情,威胁可比比劝解好用得多。
“我不过是同阿姊一样,只是没有阿姊那么感情用事罢了。”他气鼓鼓地说着,腮帮子红了一片。
自从在牢房做了一场怪梦,他才总算明白云筝为什么对殷阿九那般好了。
可对人好有什么用,若是他,早该一刀将人了结了才是,那才算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听他这么说,云筝这才明白了。
按照小书的说法,云逸风受她的影响,不仅“觉醒”了,还把自己理解成了他的同类。
那他现在来,是……
“我在外面等你。”云逸风说不出的气闷,催促道:“一柱香之后,你若不出来,我便将阿姊扛上车。”
他边说边往外走着,话音刚落,院门口就现出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在朔风中的背影显得有些单薄,一字一句道:
“要走?”
云逸风只觉得那身影颇有些眼熟,他眼皮一跳,脸色瞬间浮了一层白。
“你,你是……”他像是受了大刺激一般,立刻想起在牢中生病的那几日,被这人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那几场无比真实的梦。
梦的开端都一一对应上了,至于后来的事,云逸风一动不动的盯住院门,刚才气势汹汹的模样早已颓败下去。
后来云家被灭门的惨状,也要实现了吗?
就思考的这几秒,已经有人从身后扣住他,竟是比他的力气大上几倍不止,云逸风反应过来,也不知怎么想的,当即大叫一声,“阿姊!”
云筝还在屋内,听着这喊叫有些不对,立刻起身去看,却不见云逸风半个人影。
只在院门处,看到了那个一身黑衣的人影,和记忆中她见过许多次的少年重叠了。
那是……
“阿九?”
她心里慌着,刚试探着叫出两个字,那人的声音便传的过来。
“不是说好,等我回来吗?”
“如何又要先走了?”
真的是阿九!
这声音她无比熟悉,自然能听出是谁,云筝又惊又喜,正欲上前询问,对方又道:
“别再走了。”
云筝嘴巴微微张着,突然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