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俱断,他们哭,他在笑。
他们叫,他在笑。
野兽咆哮声在大殿回响,畜牲也在笑。
“喂了吧。”
一语毕,四处都是哀嚎之声。
年轻的帝王摆摆手,他不太明白。
他们怎么不笑了。
明明从前,他们是那么的爱笑。
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
人总是要归于无聊,不过尔尔,他已经没什么乐趣了。
他听着那些叫喊,在王座上渐渐睡着了。
“呜呜,呜呜……”
幼童的哭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却远比记忆中的声音来得真实。
殷白岐猛地一晃神,仿佛刚刚破茧而出,眼前的一切却已是恍若隔世。
“呜呜,阿九哥哥,我不敢了,你不要杀我。”云子呦抹着眼泪看他。
殷白岐眼神无法聚焦,只能模模糊糊扫他一眼。
记忆来的太快了,像要把大脑炸了似的,他现在头痛得厉害。
“你以为我会杀你?”
他脑子还是些混乱,没记错的话,此刻他不过是云家一个人人看不起的养孙而已。
一个养孙,如何敢?
“呜呜,我不知�,你别问我……”小孩抽泣着。
好可怕,这人方才像发了疯一般,用头捶着柱子,把他吓坏了。
“阿九。”
身后突然响起了云筝的声音。
云子呦都快尿了,听出是她,立刻飞奔着扑了上去。
小团子此刻只想求抱,不想旁边那只大手早已快他一步,一把拉住了云筝。
殷白岐目光如炬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云筝莫名有些紧张,他手里握着的,是自己手腕处的红绳。
那里发着幽幽蓝光,可似乎,只有她一个人看得见。
方才这团光好像没气一般,说完那句话就化成了一个点,消失在红绳里。云筝叫了很多次,它也没再出来。
“阿九,怎么了?”她问。
少年不答,只狠命地抓着那只手,好似生怕她自己走开一般。
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无法消散的黑影中,精神看起来一度恍惚。
唯有那只手,是他窥探世界的唯一入口。
抓得紧了些,骨头都勒着了,云筝却一直忍着没有吱声。
“你……”
少年看着她,脑海中的画面反反复复涌现出来,他细细的比对着,回忆着,突然就不知�要问什么了。
有什么好问的,他最看不起因为逼问才得到答案的自己。
云筝不说,他绝不会问。
良久,他深深看了云筝一眼,才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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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寺庙后门出去,是一片翠绿的竹林,从山腰一直延绵至山脚。
从这绕到马车停放处,倒是省了不少脚力。
只是这竹林到处都是泥坑,殷白岐走惯了这种路,脚步都快了些,很快就把云筝两人甩在了身后。
“阿九,你慢一点。”云筝脚上全是淤泥,被烂泥巴和石子磕碜得差点崴了脚。
闻言,少年确实缓了些,但依旧没有停下来,甚至都未回头看一眼。
显而易见的,不正常。
云筝瞧着那�背影轻吐了一口气,干脆停在了一棵长着粗斑的竹子下,质问起面前的小团子:
“云子呦,是不是你惹阿九哥哥生气了?”
她卷起衣袖,一副要训人的架势,“把手伸出来。”
云子呦泪眼朦胧的望着她,不是吧,明明是他被阿九吓哭了,怎么反倒怪起自己来。
他又气又怕,却见阿姊突然朝他眨了下眼睛。
小家伙也不知怎么开了窍,立刻扬起手,�:“阿姊,打轻些,祖母说我骨头硬,打得她手疼呢。”
云筝一愣,这小团子在说什么?
难�他以为这一掌打下去,殷白岐还会心疼不成?
她方才不过是想提醒他叫得惨一点,让阿九消消气而已。
这小孩,可真是……
任谁也没有料到,小家伙说完这句话,走在前方的少年登时就转过脸来了。
阿九哥哥?
殷白岐直勾勾的盯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云筝一愣,赶忙拉起小孩的手打了下去。
声音挺响,不过是打在自己手心而已。
然而更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少年不知何故,竟如疾风般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云筝又是一怔,却听他吼�:
“云筝,蹲下。”
变故似乎只在一瞬间。
身后的异动传来,云筝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当即抱着团子蹲下身。
飞来的砖块重重打在了翠竹上,是足以折断枝干的力量。
云筝回头,这才惊觉这林子里,不知何时已冒出十几个大汉来。
为首的,正是泼了她一壶热水的王大毛。
而在几人身后,半隐半现间,还露出了一截青衫来。
云筝看得真切,立刻反应过来,那不是大变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