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也是一呆,全然没想到少年会这样做。
他刚才不是还气得要命吗?
怎么这会突然就,云筝想着,却也往前走了几步。
“阿九不生气了吗?”她歪着头问。
她本就不重,背起来并不费力,但殷白岐背着她,整个背却是生硬地朝前僵着,看起来颇为费力。
“生气。”少年冷然回道。
呃……
云筝忍不住有些奇怪起来。
殷白岐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
在她的印象中,少年永远只会有两种表达方式,要么板着脸不说话,要么就是以“不”字开头来回答。
不必,不会,不生气……
这才是少年惯常的表达。
现在突然直言起来,那就是真生气了吧。
她这样想着,回头看了眼沁儿手里拿着的那把弓,有些恍然的叫了声,“阿九。”
比她平时的语气,都要软上几分。
殷白岐脚步不可察觉地缓下半拍。
“阿九,”云筝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轻轻拍了下他的肩,“阿九要是实在生气,那就也射我一箭。”
这听起来像是取巧的话,但云筝其实并未这么想。
如果少年的心结当真在这于这一箭,她是真的很想彻彻底底去解决掉。
毕竟之前的仇怨,也只有这一箭了。
也免得,日后夜夜都要担惊受怕的。
她刚说完,少年登时停下脚,云筝因着惯性,往前靠了靠,撞在了他的伤口上。
殷白岐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怎样,脸一下就白了几分。
“你敢。”
过了会,他这样答了一声。
云筝便立刻懂了,他这是又要把气压自己心里了。
她把脑袋往前埋了下,问他,“那阿九要怎么才能不生气呢?”
生闷气不释放出来,就会像个定时闹钟一样,时不时就要闹起来,那怎么受得了。
但这个问题对于殷白岐而言,着实有些困难。
他确实生气,但他从来没想过,要让云筝做什么,自己才能不生气。
似乎他一直想的都是,自己要去做点什么。
他有些苦闷的弓着身,刚往前迈了一步,耳朵边突然有东西动了动。
云筝拿着自己的帕子,轻轻替他擦了下。
大热天,还背着个人,想不流汗都难。
云筝自己也流了好些汗,她本来就是易出汗的体质,刚刚那么一动,额角上的汗珠便顺着下巴滴了下来。
轻轻地落在了少年的颈上。
像一股发烫的小溪,从那里顺着滑落下去。
少年的蝴蝶骨猛地抽了下,只觉后背上瞬间刺出火花来。
“你……”
云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强忍着,将她放到了地上。
或许是为了不显得尴尬,殷白岐站定后,语气凉凉道:“这么轻,看来厨子是白养了。”
他倒还嫌弃上了。
沁儿这下终于不满了,嘟着嘴阴阳怪气道:“厨子又不是你,哪里用得着小姐来养。”
这话说得实在不好听,殷白岐也看不出生没生气,过了会,他有些发懵的问了句,“你说谁在养我?”
“可不就是……”
沁儿还来不及说出半句,云筝立刻像被激到似的,抬手就将她嘴巴捂上。
这种感觉她可太熟悉了,她敢打赌,只要沁儿应下这声,刚刚才哄好的人,怕是立刻就要炸毛起来。
炸毛了,却只肯在自己心里苦着。
云筝一下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那人又开口了。
“是啊,二小姐为什么养我?”殷白岐倒没有方才那般激动,只问她,“因为愧疚吗?”
云筝哪里敢说,当即哆嗦了一下,否认道:“当然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殷白岐立刻回声反问,却是连下巴都无意识颤了下。
不是愧疚,是因为什么?
少年像是盯紧了猎物一般,生怕一晃眼,她那点微妙的表情就逃了。
他怕自己再也看不出,云筝有没有对着自己说谎。
但又更怕看出,云筝对自己说谎了。
在这样的等待里,空气里都乌云密布起来。
过了会,他看到女孩脸上缓了缓,笑盈盈朝自己走过来。
她拉起了自己那只从来不愿被人触碰的手。
殷白岐瞬间被一种诡异的舒适感,连同一种难堪的紧张感包裹着。
他复杂极了。
他想甩开,却又舍不得那上面的温度。
但是女孩一开口,他就全然放松下来。
云筝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眼睛上贴了贴。
“因为阿九在这里。”
说着又晃了下肩,眼里闪出了漂亮的日光色彩:“也在这里。”
她看着少年,认真道:“阿九在我的眼睛里,在我的伤口里,在我的很多很多地方。”
“阿九要的答案太长了,我们一天说一个,好不好啊?”[1]
作者有话要说:
1、最后这句台词的来源:答案很长,我准备用一生的时间来回答,你准备要听了吗?——林徽因
2、卡在背人这个情节了,因为这个梗实在太常见了,想了好久才想到一丁点自己觉得还算出彩的细节来,抱歉了。
3、另外就是,可能男女主年龄要改,我先预告一下。
最后,祝你们看文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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