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失忆

好像他被什么控制住了。

还不如……

殷白岐低头,望向脚下那半截残香。

还不如将那些碍眼的东西,生生碎成粉末才好。

“小姐,二小姐?”

老郎中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云筝回过神,正欲开口,忽然发现殷白岐竟是离着自己咫尺之间。

相隔,不过半个手掌的距离。

近到下一刻,她就能像只蚂蚁被轻轻踩死。

云筝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好在她自控力颇强,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得硬着头皮干咳一声:“听说,你失忆了?”

殷白岐眉头一挑,眼角微微流出一丝狠厉。

云筝脖子猛的一僵,暗骂自己提的什么煞笔问题,又很快仰起脸,学着电视里那些贵女们居高临下的语气,道:

“你方才落水了,我救的你。”

救了你,你就断不能恩将仇报了。

她一边解释,一边观察殷白岐的表情。

其实这事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殷白岐是装的。

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他需要伪装。

殷白岐不相信任何人,云筝也不会轻易相信于他。

所以她需要试探一下。

装出来的东西,显然是最容易试的。

这或许,是老天给她的一次机会。

见他不说话,云筝心一横,壮着胆子把手一伸,置于他眼前。

“我被小黑虫咬了,快帮我解毒。”

她只提了小黑虫,再没说别的,但就是这样有意无意地试探,她就不信这位还能没有半点反应?

殷白岐没说话,但目光终是动了下,落在她手背上的小红点处。

云筝也不知他是否真的在观察伤口,但他那副盯着人看的样子,实在有些可怕。

搞得她手竟控制不住微微抖起来。

殷白岐移了移视线,不再看她,只道:“若真中了毒,也得有症状才能解。”

什么意思?

云筝差点气到一口气没提上来。

等到症状出来,那她不是就落得个二管家那般容貌尽毁的下场嘛。

说不定早就狗带了。

大爷你养的虫子,你会不知道怎么解毒?

你这是逼我去查房啊。

“二小姐莫急,”

一旁的郎中看她心绪不宁,忙劝道:“老夫这里有些蚊虫叮咬的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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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筝欲哭无泪。

阿爷你不懂,这个毒蝎他当真养了一批不神不鬼的东西,骇人得很啊。

老郎中见她还是不安,又安慰道:

“二小姐莫急,看小姐面相,也不像有中毒之状,待老夫替你把把脉便知,倒是不知小姐可是自幼就得了夜里盗汗之症?”

话音刚落,云筝立刻睁大眼睛看向他。

这古代的医生竟这么厉害吗,这都能看出来。

她确实自幼就有这症状,老爸带她看过好几个名医,也学着做了很多药膳,但一直都未曾根治。

老郎中面上得意,哼笑道:“老朽行医数十年,这个症状从未看走眼过,你且随我进来把脉,最多三月,我定能将你病根去掉。”

云筝连连点头,却听殷白岐虚虚笑出声来。

“熏香都能点错的人,你指望他给你看病?”

这话,显然是对云筝说的。

但云筝半个字都没听明白。

倒是里间的几个丫鬟恍然大悟道:“好你个老郎中,竟是你害我们晕死过去,我就说那熏香的味道怎会如此难闻。”

老郎中面上一白,吓得不敢出声。

他刚刚确实点了香,但那是活血散瘀用的啊,听着丫鬟的口气,想来怕是被他弄错了,将没散开的安眠香给点上了,不想竟是闹出了这般状况。

他面色尴尬,垂着头一时不敢说话。

可既然点错了,那位少年郎为何没事呢?

云筝看了他一眼,见老人家满眼的狐疑地盯着殷白岐,隐隐有些好笑。

她自然知道老人家在疑惑什么。

殷白岐为何没事,当然是因为他百毒不侵啊,倘若他真能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那云筝恐怕得要笑落大牙了。

“老阿爷,你可是闻不出东西了?”云筝问他。

云筝自小经常感冒,在这方面尤其有共情能力。

老郎中羞愧的点点头,他确实嗅觉早已失灵,只能靠视觉来辨物,或直接用舌尖来尝一尝。

可那熏香,哪里是能尝的?

“不妨事的,你且安心回屋里坐,待我回屋取几样东西,就来请你把脉。”

云筝说完,若有似无的看了殷白岐一眼,转身就走。

老郎中在屋里心虚忙慌的等着,总觉得少年郎哪里透着古怪。

晕不晕的事情暂且不说,他方才把脉时,竟隐隐察觉少年似有滑脉之象。

可这……

这不是女子怀孕才有的症状吗?

老人家悄悄抹了一把冷汗,心里别提有多郁结了。

行医数十载,从未遇到过如此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