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兰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脚一下就软了。
小姐当真要挖眼睛?
众人更是一阵胆寒,二小姐说要挖眼睛,那就是不见血不会停手的事了。
丫鬟们顿时热闹也不敢看了,正准备悄悄溜走,偏偏这时云筝又喊了一声。
“都别走,好生看着。”
这种大戏怎么能没有观众?
丫鬟们正疑惑,转而看见几个家丁拿了一个大大的包袱,从丫鬟住着的里屋里走出来。
包裹铺开,一堆儿的金银首饰,连带几张地契全散了出来。
丫鬟们看得心惊,这得值多少钱啊?
几辈子都花不完吧。
青兰顿时脸色煞白。
铁证如山,她这会吓得不敢动弹,但好歹也算知晓小姐为人,既然她还有心思把东西拿出来,那就断不可能为了这点首饰同自己计较。
小姐可向来看不上这些的。
青兰定了定心,垂头哀求道:“小姐明鉴,青兰也是一时糊涂,只换了两个镯子几支珠钗,都是小姐赏的呢。”
“青兰自幼与小姐相伴,日后定还能为小姐解除忧虑的啊。”
倒是说上自己的好处了。
云筝歪着小脑袋看她,书里对她着墨不多,但原身做的那些坏事,明里暗里都是青兰提点的,可谓是一肚子坏水。
她竟还好意思说出口。
现下云筝也没心思再审,转身回了正屋。
方才她在回程的路上,只随便套了云逸风几句话,便将青兰是如何同他密谈的一番话术摸得门儿清。
原身有盆颇为喜爱的红珊瑚,在一场比箭时输给了侯府家的二小姐,后又被二小姐转赠给了国公府。
青兰也未对他明说,只说那侯府二小姐是如何对殷阿九另眼相待,又说了国公府的小公子素来喜欢侯府二小姐。
云逸风就算再迟钝,也能听出点门道来。
把殷阿九送给国公府,既能将红珊瑚讨回来,又能顺带卖小公子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青兰这招借刀杀人,可着实是用的巧。
就因今早绣花鞋一事记恨起殷白岐,竟能动起这般歪心思。
心术不正,又惯会挑拨离间,欺负弱小。
这人断是留不得了。
云筝清清嗓子,喝令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日起,我将青兰逐出云府,日后她所行之事,所施之恶,皆与云府无关。”
此人心性不善,日后少不了在外面惹是生非,可不能给自己招来祸端。
青兰又惊又恼,急道:“小姐,小姐我知道错了,求小姐千万别赶我走,只要待在云府,让青兰做什么都成。”
云家油水那么多,傻子才会就这么跑了。
只要留在这,她日后有的是法子重新上位。
青兰这话说得悲切,不想龌鹾心思却全写在了脸上。
云筝隐隐流露出一丝厌恶,只怕这人心里早已把自己祖宗八代都骂了,当真是口蜜腹剑。
只怕就算被赶出去,都不个省心的。
今后少不了惹出什么乱子。
云筝着实有些不放心,略一思索,渐渐有了主意。
“来人,”
她唤人拿来笔墨纸砚,提笔写道:
“婢女青兰,窃主财物,是为不忠;
挑拨是非,是为不正;
惑主施恶,是为不善。
此人不忠,不正,不善,已于贞年七月初二逐出云府。”
她将纸张置于青兰面前,半点不客气道:
“你日后若是安分守己,剩下被你藏着的银子我便追究了,可若被我听到你惹出半点欺压弱小之事,我必凭此证报官。”
她今日定要将青兰压下一压,否则后患无穷。
说罢,唤几个小厮上前,让青兰画押。
青兰瞪着眼睛,嘴角早已咬出血痕。
这话,真是小姐能说出来的?
小姐如今,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竟是如此狠得下心?
她盯着云筝,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小姐竟能如此不念旧情?”
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情分。
她不信。
“不念旧情?”云筝眉头轻挑,“那我是不是该告诉三公子,他是如何被你当猴耍,你说,他若是晓得了,会把你怎么办。”
本就没有旧情,留你一条命,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若她有心让云逸风知道自己被一丫鬟利用了,怕不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你以为你还能走得掉?
再说,我喝了一池子臭水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青兰咬牙切齿,偏生又辩不出一句话来,只恨恨地看着云筝。
倒像是要扑上去咬人似的。
一旁几个有眼力见的家丁一看形势不对,连忙将她拖了出去。
云筝这才得了空。
她微微松下一口气,半仰在椅子上歇了会。
刚眯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徒然睁开眼,像是预料到什么似的,直直朝门口看去。
果然,一个丫鬟着急忙慌地跑来,刚进门就一脸苦相。
“小姐,小姐不好了,殷阿九醒啦。”
云筝一愣。
心想醒了怎么了,醒了不挺好的吗,我还等着他给我解毒呢。
丫鬟缩着脖子,说话断断续续,也不知在怕什么。
“郎中说,说,殷阿九不太对劲。”
云筝转头看她,小丫头又是一抖,吓得话也说不全乎了。
云筝只好拍着她的肩安抚道:“不打紧,你慢些说。”
看把小妹妹吓的,难道那殷阿九还能提前当了皇帝不成。
如何会吓成这样。
小丫鬟年纪尚小,抖抖索索看了她一眼,小声道:
“回小姐,郎中说,说是那殷阿九,他……”
“他,他竟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一点点,大概二三十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