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靶场上,很快便只剩下殷白岐一个人。
他枯跪在那里,犹如一座沉睡的雕像。
又过了许久,少年才不动声色的左右望望,确定没人后,朝着大转盘走去。不一会,转盘下的沙地里,飞出一圈密密麻麻的小虫,细看之下,倒和盯在二管家脸上的小虫一模一样。
他从腰上取下一个牛皮袋,就着指尖的伤口挤了几滴血进去。
虫儿立刻绕着他飞了一圈,竟又依次有序地钻进了牛皮口袋里。
殷白岐用纱布裹紧袋口,一瘸一拐地朝着靶场出口走去。
云筝隐匿在树后,看得一阵心惊胆战。
出手了,男主果然出手了。
她早就瞧见了管家脸上那半只虫尸,只是当时救人要紧,她也没做多想。
刚刚回忆一番剧情,却惊觉这个二管家,竟是在在这次靶场事件后没几日便消失了。
除了被男主干掉,云筝想不出任何原因。
所以方才她才做张扬状,领着众人假意要回自己院子,实则是找机会暗中观察男主。
此刻摸到了真相边角角,云筝小脑袋急得直冒汗。
她才十七岁,她才不想死。
殷白岐将虫子置于靶场里,究竟是用来对付二管家,还是对付自己这个日日来靶场射箭的二小姐?
既然云筝并非云家第一个被试药之人,那之前究竟有多少人被他试药了,药效是长期还是短期,这种药会不会导致人体传染?
一连串的问题突突冒出来,云筝一个头两个大。
可怕,太可怕了。
美男如毒蝎啊,殷白岐狠厉至此,定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她急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被跟在身后的丫鬟堪堪扶住。
“小姐是哪儿不舒服?”
云筝小嘴一撅,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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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乃的,她得好好算清还有多少家产。
这种情况还不跑路,是要她坐着等死吗?
西边院子里头,洒扫擦桌的丫鬟一刻也没闲着,二小姐是出了名的爱干净,有丁点不满意,都会毫不客气挨嘴巴子。
几个人干着正起劲,却听偏门处忽然有了动静,抬头一看,眉如墨画的少年额角正冒着虚汗,伤口处的血迹一滴滴顺着衣角流下来。
丫鬟们惊叫一声,却都不敢上前。
早间的事她们都听说了,殷阿九得罪了二小姐,此时若是帮了他,不就是蹙着二小姐的眉头去吗?
那可是轻则几耳光,重则打断腿的事啊。
丫鬟们战战兢兢往后退,少年却并未再上前,他站在偏门处,噗滋一声跪在地上。
大丫鬟青兰见了,隐隐皱起眉。
不少时,就听前院传来喧哗声。
二小姐领着一众丫鬟们回来了。
云筝坐在椅子上,热得端起杯凉水就要喝,临到嘴边忽然想起什么,几乎要将杯子摔出去。
大意了大意了!
在茶里下药可是殷白岐的绝技啊。
好在是在自己屋里,这要是被殷白岐看到了,岂不是又要疑心起自己来?
她端着杯子,口渴得只能干瞪眼。丫鬟青兰进来时,看见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这还了得,她可从未见小姐气成这副模样。
若再没个出气筒,恐怕今天谁也别想安生。
青兰深吸一口气,转身从晾衣物的空地上取来一双用粗布包着的绣花鞋,捧着跪到台阶口,道:“小姐,按你的吩咐,这双鞋没动过呢。”
云筝哪有闲情管这些闲事,吩咐道:我从湖城来时,可是带了账房先生?”
她记得这个二小姐母家是个顶有钱的江南富商,这一趟过来,该是带了不少好东西的。
逃走前,她得把这些东西全换成银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