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在白炯落地的那一瞬间,白嘉木犹如被惹怒的公鸡,将长剑于身前一横, 冷冰冰道:“你来干什么?”
白炯笑嘻嘻道:“哥哥, 我来干什么, 这不是得问你吗?”
白嘉木一愣, 深深吸口气:“我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
白炯:“当然关我事了。”
他骤然一变脸,喝道,“白嘉木,老祖来之前吩咐过我们,不要在玄天宗上惹事。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
白嘉木哑口无言, 白炯道:“挑着人家未成器的弟子欺负,这不是惹事是什么?!”
说着,他转身, 向诸位年幼的师弟师妹长长行礼:“抱歉诸位,是祖山管教不严。”
子陶作为掌门嫡亲的师兄, 自然是被行礼的第一顺位。
然而他眉头一竖, 似乎有些不理解:“白嘉木来学堂挑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你怎么现在才来管教?合着之前都不算挑事是么!”
白炯顿住,一时没答上来。
过了会儿,才脸色不太好看,勉强笑道:“因此, 才要为之前所有的无礼道歉。”
他刚跟着老祖,参观过这天下第一宗的地盘。
毫无疑问,财大气粗, 灵舟随便弟子用,月例丰厚。峰头无数,天下少有的道君,却在此处随处可见。
况且,宗门氛围完全不一样。
祖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会将末位的弟子淘汰掉,这些弟子不会被送回人间,而是扔进秘境,或扔进危险的任务中。
只有不断努力,才能在这样的宗门里脱颖而出——他,白炯,正是如此。
然而他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宗门。
呕心沥血,辛辛苦苦,最终得到的报酬,不过是可以活着,以及温饱罢了。
他刚听说了仙君收徒的事情,一夜没合眼。
有大乘仙君作后盾,满宗宝物任由挑选,天材地宝堆积,再无用的灵根,都能被提升至道君。
他有了主意。
他要留在玄天宗。
如果可以……
后面的思绪他逐渐掩盖下去,认真地对着子陶行礼:“抱歉,子陶道友。”
身后弟子窃窃讨论,称白炯进退有度。白嘉木却觉得,自己的脸皮都丢尽了。
他被子陶打败不要紧,被无名的小卒打败也不要紧。
但是,被这种人代表着,到处弓腰道歉,笑嘻嘻接受那些他不需要的原谅……
白炯头也没回,挥挥手:“把他带回去,面壁思过,严加管教。”
身后两位保护他的元婴点头称是,向白嘉木走来。
青年站在原地,半垂着头。
他沉默地看着那两位元婴像他逼近,要伸出手来拿他。他身上代表身份的金饰已然碎裂一地,不过着的是朴素的白衣罢了。
视线中,所有的一切都在放慢,学堂师弟师妹惊恐的目光,元婴紧缩的瞳孔,子陶道友来不及阻止,仅仅来得及将手放在剑柄上。
忍了那么多年……
父亲对他好,忍了。
祖父对他好,忍了。
他们的灵根无差,却占了他的名额提前进祖山,因此被老祖看重,忍了。
以师兄的身份处处压他,忍了。
忍了这么多年,他白嘉木,是真的想忍吗?
怎么没有人问问他,他这个正统少爷,一步一步垒下的基础和实力,是真的不如他,所以必须忍耐吗!
白嘉木火上心头,抽出长剑。磅礴的灵力从脊柱处节节溢出,气势不断攀升,像火一样,雄雄燃烧起来!
像漫天飞舞,直入天穹的大火!
他提剑就刺!
目标正是白炯的后心!
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