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苍南江沿江而下, 江水绿如蓝,表面平静,水下却暗流湍急, 只需四日, 便能直下那烟雨江南。
下了船,便有仆从驱使了马车过来,将人接往郊外的涌金山庄, 这便又去了小半日。
掀起青竹帘子,春和兴奋地朝外打量。
“郡主, 你瞧, 有个人竟然只穿了一身胸衣,赤着胳膊, 好生奔放!”
云悠望出去, 那是一个西域来的女子,黄金臂钏,戴着半截面纱, 眼神妩媚热烈,叫路边的男人们都看直了眼。
这般异域装束在金陵主街上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很明显, 别国的使臣已经到了。
正看着热闹, 一队人马快速掠过, 旋即前方传来一阵呼喝,有人操着听不懂的言语大声呵斥起来,似乎陷入了一片混乱。
“过去瞧瞧。”
车夫得了令,将车驱使到街边,停在不远的人群中。
云悠掀开车门青竹帘,见到的便是一名男子骑在马上, 正眼神发暗地看着一名护住孩童在身后的女子。
那男子身穿薄绸青衫,看着与本朝之人无异,但那鼻梁却十分高挺,剑眉星目,肤色有些麦色,青衫上绣着太阳鸟图腾,腰间的金饰带上,系着一柄异域弯刀。
云悠露出一个笑意,剧情诚不欺我。
丹玄皇子,历桑苏图。
这位皇子手段极为阴鸷,玩弄女人的本事,三皇子不及半分,为了得到第一皇子的位置,强要了兄嫂,致其怀孕,兄嫂为了不被旁人发现这宫墙阴影下的污浊,也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得不听从苏图的安排,鸠杀夫君。
只可惜,事成之后,这位兄嫂依然未能保住性命,苏图将所有的罪行推到她的头上,指其与外人有奸,怀了野种,因被夫君发现,毒杀一国皇子,最终任其兄嫂怀着自己的孩子,被宫人处以极刑。
此人心性残忍,可见一斑。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拜倒在了谢灵韵娇柔纯美的石榴裙下,为了得到美人,背弃两国,挥兵攻城。
眼下,那面若桃李,灵髻微垂,被裳裙勾勒出美妙身段的女子,正是谢家灵韵。
“你这人,差点撞了人也不道声歉,好生无礼!”
谢灵韵仰着小脸,杏眼中带着天然的水汽,在夏日的光下一照,仿佛掉进了无数的水珠子,透着些琉璃色。
历桑苏图瞧着眼前女子那曼妙的身段,微微隆起的胸口,还有那微撅的小嘴,向来放纵自己欲望的苏图,抬手止住了仆从的呵斥,咧开一个放肆的调笑。
“是我不对,小姐可有受伤?”
男人的笑意带着属于成年男子特有的侵略感,仿佛草原上的雄狮,恣意妄为,却又带着致命的狷狂魅力。
“你会说中原语?”
谢灵韵起了身,被这放肆的目光打量着,好像有一只手,正一件一件剥开自己的衣裳,看向娇柔的玉体。
红晕不可抑制地爬上了她的双颊,她接触的男子大多出身高贵,举止斯文有礼,哪里遇见过这种危险又邪魅的男子,当下觉得心尖颤了颤,心跳得厉害。
“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小姐不要责怪。”
历桑苏图笑意更深,目光已是带上了一缕欲色。眼前的美人已然是春心萌动的模样,只需再进一步,唾手可得。
“小姐!哎呀!怎么衣裳都扬到灰脏了,快些回马车里,大人在前头催促了!”
青柳疾步过来,将谢灵韵衣裳仔细拍了拍,拉着人便走,谢灵韵还未和那男子说上第三句话,被拉走时,盈盈杏眼眨巴着频频回望,男人依旧骑在马上,目光迥然,令她心头发热。
原来是个官家小姐,看来贺龙宴有的玩了。历桑苏图如是想。
想罢,他忽地抬头朝另一个方向撇过去。
从方才起,他便察觉到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极轻极淡,若不是他对人的视线十分敏感,恐怕也要遗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