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捏住一枚白玉棋子举在空中:“若被你所偏好者,真是如这玉石一般的死物,那确实是没什么太大影响,可情况并不是这样的。不论这枚棋子是一个人、一种学说、士农工商某个阶层、满汉蒙哪个民族、文武宦官某个集团、大清、琉球等一个国家、还是佛道等某个宗教,它都是有生命的,都有生命共通的本质,抓住它,才能懂得该如何平衡!”
“若单看一个宦官,好如郑和,坏如魏忠贤,确实存在很明显的不同。单挑一个文臣,也有忠君爱国或是贪污**之辈,个体差异鲜明,但从整体看,不论是什么样的群体,它的核心组成必然是人,也因此这群体就会有了一些人性最原始、共同的特质。”
弘晖瞪大眼,有些急切的问道:“生命的本质是什么?”
叶林将手中的棋子放在他掌心,笑道:“第一便是生存,在生存遭受到威胁时,任何的群体便会爆发出极大的力量去抗争,谋求存活。”
“第二点便是发展扩张。生命的本质是延续,因此群体不自觉的会有不断获取资源,不断扩大自身的特性。此两点是上天赐予的本性,人力绝不可能更改。”
弘晖捏紧的手中的棋子,口中喃喃的重复着“生存,扩张”。
叶林看向胤禛,缓缓道:“扩大自身的过程中,群体会表现出贪婪和野蛮的特性,如果没有外敌、也没有更高层的力量去控制,那么它就会贪婪的吞噬周围的一切,造成毁灭和倒退的结果。执棋者必需做到平衡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方势力,这种平衡是需要技巧而不是简单粗暴的。”
“譬如前明的教训便是如此,说白了,前明建立之初,明□□为防止叛乱,打压武官集团,本不算错,可惜打压太过了些。和平时期文官本就比武官地位要高,而在他的进一步打压之下,文武间失去平衡,文官力量大大增强,武官战力大减,已不能与文官抗衡,文官集团自然顺势而为开始扩张,蚕食武官势力。”
“与此同时他又废除宰相集中皇权,试图集中皇权、压制文官集团的权力,文官集团面对这种挑衅,怎能不予以回击?”
“他在位时因为皇帝精明强干,压制的住文官,勉强能维持住平衡,但其后有几任皇帝没有他如此强大的政治手腕和丰厚的原始资本,便根本无法压制文官集团,无奈之下,只好大力扶持宦官集团来与文官集团对峙,而这种平衡手段过于简单粗暴,既没有真正减弱文官集团的权力扩张,而且还激怒了他们。”
胤禛心道,这局势正如子玉所说,文、武失衡,皇权分出一部分扶持宦官,结果却并不理想。想要平衡各方势力,确实难!
叶林看着弘晖,举例道:“这就如同猎人养了两只猎犬,他看其中一只比较凶猛,怕反噬自身,便将它打得奄奄一息,谁知此时另一只猎犬趁机狠狠咬下第一只猎犬的血肉,壮大自身,这猎人又害怕起这条猎犬。猎人精神好时还能控制得住它,可人总有睡觉的时候,无奈之下,这猎人便牵来了第三条猎犬,鼓动其与越发健壮的猎犬争斗,以期作收渔翁之利。”
“这两条猎犬也确实如他所望的争斗起来,一时间看似效果不错,维持住了平衡,可时间长了,他才发现三条猎犬都以被撕咬得浑身是伤战力大跌,且他们间的仇恨已经无法消灭,猎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三条猎犬继续自杀自灭的争斗下去。而这三条猎犬互相撕咬之间,哪顾得上替主人猎取猎物?猎物越来越少,无法养家糊口,主人和猎犬的也越来越虚弱,最终只有灭亡这一个下场。”
例子说完,室内久久一片寂静,胤禛和弘晖都在慢慢消化他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