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星辰这边, 挂了电话就神色如常地回餐桌旁坐下继续吃饭了。
厉霄看着他寡淡了一些的神色，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忍不住地开口问, “能问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开心。”
卓星辰夹菜的动作顿了顿, 似乎有些若无其事地淡笑了一下, “没事。”
他习惯把事情憋在心里, 更何况这种私事也不好为外人道。尤其是对景阳来说, 应该更不想让旁人知晓。
厉霄静静地看着他一会, 点点头, 没再追问。
其实就算卓星辰不说，他也大概知道是什么回事。
那天晚上他看见月下相拥的两人，还以为景阳成功了。
他转身平静地走在回去的一路上，好像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 又好像嘈杂纷乱地想了很多：
他想着，人生很长，星星现在还小, 要经历两三次恋爱才迎来最终归属很正常，他等得起；
他又想着, 景阳现在在军校里, 一年难得跟星星见一两次, 他横刀夺爱应该很容易；
他甚至还阴暗地想着, 他想要景阳“正常合理”地消失，他也不是办不到。
但他那些纷杂想法还没来得及成型, 那晚之后的隔天一早，大家回去的时候，他就发现景阳的强颜欢笑、和眼底难以掩饰的忧伤难过, 以为卓星辰的不自在。
两人之间，一点都没有表白成功之后、该顺其自然进入的热恋感觉。
厉霄心下隐秘而又窃喜地一松，可随后景阳彻底消失在卓星辰的生活之中，又让厉霄慢慢地滋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戚戚然来。
莫名的，厉霄突然有点同情为他探路而壮烈“牺牲”的景阳来。
这也让他卓星辰面前愈发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感情，三缄其口，噤若寒蝉，才勉强在他身边苟得一席之地。
所以，这会卓星辰不愿意跟他说跟景阳有关的事，他自然也不敢再多问，岔开话题，“你现在拍的戏，还要多久才结束？”
“大概要到10月份才杀青。”卓星辰抬眼询问他，“怎么？有事？”
“没。”厉霄微微摇头，“随口问问。你现在除了手里这部戏正在拍，还要别的工作吗？拍完这部戏还要工作接续吗？”
“有。”卓星辰边吃着饭，边想了想接下来的行程，“下周我要去拍个牙膏广告，下下周拍XX牛奶和XX洗发露的。9月份要拍杂志封面，还有一个公益微电影，以及下一期的《美食在民间》。10月份有个运动鞋的广告要拍，然后杀青眼下这部戏，就要开始拍一个网游甜剧。”
说完顿了顿，补充，“这是大概的行程，其中估计还可能穿插些品牌的商业活动，这个得看年哥的具体安排。”
厉霄听得微微点头，他现在对娱乐圈的代言什么的资源大概有了些了解，“这些代言好像都有点小……”
说话间，目光落在他的腕表上，“这腕表看你似乎挺喜欢戴？”
他记得，这是那天晚上景阳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价值不菲。
卓星辰吃饭的手顿了顿，侧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微微点头，“还好，挺好用的。”
他只是觉得，朋友送的东西，最好用上，才是最好、最不辜负的尊重和回应。
“哦。”厉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这没头没尾的，让卓星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空多好奇，他还有其他要紧的事要处理。
邵姚家已经露出了些许狐狸尾巴，蓝家也好似参与其中，他岂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撒了那么久的棋子，也该到收网的时候了。
待吃完饭，自觉地跟着厉霄去一起把碗筷洗刷收拾好，卓星辰就赶紧回了书房，发视频联系上太平洋彼岸的、他们这一群小伙伴的老大——凌归远，“大哥，怎么样？”
学律法、以后打算做律师的凌归远温文尔雅，特别有斯文败类的味道，“我办事，你放心。如果……”
怕是不好留下什么把柄，凌归远手指隐晦地朝上指指，“在盯着的话，不出意外，大概一个月的样子就会出效果。”
卓星辰放心地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去通知方青。”
说着就要关掉视频，被凌归远赶紧叫住，“等等小三子！”
卓星辰顿住关视频的手，挑眉，“怎么了？”
凌归远看着他微微蹙了蹙眉，“你来认真的？”
卓星辰愣了愣，蓦然地笑了笑，“我什么时候会开这种玩笑了？”
凌归远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最后默默地点头，“行吧，你考虑清楚了就行。不管怎么样，大哥和二姐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卓星辰眼眶湿了湿，垂眼眨了眨干，抬首笑道，“嗯，我知道。二姐呢？”
“她啊，”凌归远表面嫌弃，实则心疼，“昨晚赶比赛的设计稿忙了通宵，这会还在睡呢！”
“那回头你帮我谢谢二姐的礼物，”之前他一回京市，没想到大哥二姐的生日礼物居然就寄过来了，“还有大哥你的。”
凌归远听得笑了，“收到了？”
卓星辰听到点头，“一个小生日而已，大哥你和二姐不必不远万里地寄礼物过来。”
“就是小生日，才送了小礼物。”凌归远不以为然，“等明年你二十岁整，再给你整个大的。你二姐说，若是明年她有幸去参加米兰周，就邀请你做她的模特走秀。”
卓星辰笑着点头，“那先帮我谢过二姐，我先去通知方青，这事儿不好耽搁。”
凌归远点头，“去吧。”
卓星辰挂了越洋视频，就立马找到方青的电话打过去。
方青是方原亲大哥，比他们这帮人大个十来岁，也算是看着卓星辰长大的。再加上，自家亲弟弟跟他玩得好，两家又素有交集往来，所以对待他也像是对待弟弟一样，“星星？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卓星辰知道他是大忙人，直接开门见山地长话短说，“有点事儿想跟方青哥说，但电话里不方便。方青哥你有空吗？我请你喝茶。”
电话那头的方青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有空。星星请我，没空也得有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说吧，想喝什么茶，我来安排。”
卓星辰意有所指，“安静人少的地方就行。”
方青立马明白了，“好，你准备出门吧，我一会就把地址发你微信上。”
“好。”卓星辰挂了电话，换好出门的衣服，手机上果然就收到了地址，方青还贴心得没安排离他多远。
厉霄正热好牛奶从厨房里端出来，就看到卓星辰换了外出的衣服，带上口罩帽子正往大门口走去，“这么晚了还出去？”
“嗯，有点事儿要办。”卓星辰边往外走边看了下时间，“放心吧，我十一点之前能回来。”
厉霄立马把牛奶往桌上一搁，“我送你去吧。”
“不用。”卓星辰走到门口换鞋，“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就出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