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岁月,一梦已千年。这般如胶似漆几日,稚涼涼都不知今夕何夕了,每日见到的除了鸷初还是鸷初,了不得能看见个双瑞韦管事。
尤记当初见着韦管事时,他那不假辞色,瞧不上她们之态,与如今卑躬屈膝简直不是一人了。若让他知晓自己便是那姜姬,管束了未来主母几个月,也不知会如何心惊胆战。
鸷初能天南海北一瞬即至,他的部下却不行,元六夔莸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几日后回了鸷地。这日鸷初将小黑带回,稚涼涼方想起已多日未见蝰大。
不由暗斥自己为男色所迷。
一边摸着小黑柔顺的毛发,一边止住鸷初手上解腰带的动作,恼恨道:“我尚疲乏着,况我是见不得人嘛,竟连这主院一步都出不得。”何止是主院,便是这寝房,出去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若非揽镜照面,见自己容色更盛,艳光华然,都要疑心自己躺成个白骨骷髅,憔悴的不成样子了。
鸷初:......这不是你自己说累着不想动嘛。
先发制人一番,见鸷初扯笑赔好,才缓缓问:“听你说元六等人已回来了,怎不见蝰大?”
闻言鸷初立即拧眉坐回方凳上,泛着酸气道:“夫人一不见蝰大消息,便给我冷脸。”
这几日见够了他乱吃飞醋的样子,稚涼涼也见怪不怪了,在他心里,恨不得自己不看别人一眼才好,便是双瑞那半大小子,如今也不怎么放进院里来了。
“蝰大对我照顾良多,我非忘恩负义之辈,自然关心。”稚涼涼瞟了面色不好的鸷初一眼,软了态度,“郎君知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对蝰大只有感激之情,就别让我为难了行吗。”
鸷初把人扯进怀里,“感激之情也不准有,你这情孤替你还了。”
“已允他鸷**中都尉一职。过两月便会来鸷,如今应是回了氓山招寻武士。”
稚涼涼颔首,想起初至氓山见到的狩猎队那些武士,该与蝰大很是要好,蝰大失去踪迹几个月,想必那些弟兄们也牵挂着。对穷乡僻壤的武士来说,能参军,建功立业是梦寐以求的好事。如今能一起进鸷**队,想来也十分愿意。
见稚涼涼宽了心,面上带笑,鸷初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蝰大那莽汉只愿做一个普通士兵,不愿受他好意拒了都尉一职,以为他不知道他那心思嘛。他给了蝰大不要,涼儿知道了也怪不到他头上。
还有那百黎越,也觊觎他怀中珍宝。若非一早看出他是遗族,早便取了他性命,怎容他如今与平兰氏狼狈为奸。
“如此可安心了?”鸷初淡声问。
稚涼涼点点头,亲昵地伏在郎君怀里,讨好地如稚鸟般啄了啄鸷初的脸。
嗬——
鸷初轻嗤,将稚涼涼扶起,替她穿戴好衣裙。
“未免夫人又斥我不让你见人,便只能让为夫这老骥驮着你出院子了。”说着便要背她。
稚涼涼微赧,轻锤鸷初后背,呸道:“这成什么样子,你让府中下人如何看我。”
鸷初疑惑大惊状:“这几日不出门,夫人该不会觉得下人以为这院子没人吧。”
言下之意,出不出门,如何出门,这两人在屋里做什么,府中众人都了然于心了。
这管事府令也是常来与鸷初谈庶务的,稚涼涼自然不会这么以为,被鸷初这么明明白白扯开遮羞布,难免不羞红了脸,瞪直眼。
更加不想出门了,然今日再不出门,难免众人心里给这事儿多加一个期限。
吐出一口浊气,稚涼涼伸出手,气到直打眼前这个促狭的人:“都怪你,还不快扶我出去!”
府中下人翘首以盼,得知主上娶妻消息后,无人不盯着主院,府令日日进院与主上处理半个时辰的庶务,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却不知府令也一眼都未见过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