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九脉

这是一个两丈见方的卧房,一张床塌银钩绾绡罗,四角高悬铜铃。而房屋正中对着床塌,只见玉冠束发,一身白袍宽袖,金雀点边的公子初单手斜支着头颅一侧,阖目洒洒然阔坐在沉香木桌前。

一如既往的眉清貌俊。

只是眼底淡淡的青痕显得他有些憔瘦。

她盯着这人。

心中淡淡欢喜。

不禁上前轻抚他落拓的眉眼,划过两鬓,停在轻浅的硬茬上。

矜贵如公子初,竟也多日不修边幅。

桌上半盏冷茶,显然是坐了许久了,稚涼涼心想他的喜爱真不作假。女郎反复看着郎君俊颜,情丝华生,慢慢红了腮,眼中一会儿恼怨,一会儿缱绻,一会儿羞怯,一副小女儿情态,俨然将之前的忧惧,立场忘的一干二净。

“你不可负我。”稚涼涼沙软着声闷闷道,素纨似的玉手一下下轻点着鸷初的胸口,她多讨厌男子呀,却唯独接纳了他,就算他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郎君,得她青睐,亦是他的福缘荣幸。

况且接纳他就相当于接纳了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在一定程度上,是对元界的小小抛弃,修行本就是与天争时间,而她选择参与他的生命,必定蹉跎不短的岁月,为本就无望的归途自添沉重一笔。

是在剜心呐。

稚涼涼的软言恼怨,公子初也不可能回应,如何戳按也没个反应,只有她感知他,他却无法凭六感触及她的元神,他在小憩,干看着也没甚意思,稚涼涼身形微散,飘然至屋舍外,想看看元神能离体多远。

此时日光渐斜,廊下院中寥寥几个仆从洒扫走动,从卧房几步便到院门,格局狭小,并非公子初行宫,再往外走,穿过游廊,至一小跨院,方觉疲累,半里多地,稚涼涼心里有了底便欲折回,却见迎面走来一黑衣侠士,面善非常,稚涼涼目光一凝,忆起此乃初出氓山所遇刺客,遂诧然不已,观之出入随性,所过仆人恭谨便知此乃公子初之人,一头雾水的同时不禁心中凉沉,惴惴返回。

进屋见公子初仍以方才的姿势坐着,纹丝未动,愤然抬起长睫,狠剜了他一眼。

惘她以为公子初爱她甚,未想竟与害她之人有关,说不得就是主使!仔细算算那时她尚未坑骗他灵石,甚至未见过他,他有何理由对她动杀心?

又或者是身为这世界掌权者,他早早就发现她这个异类,想探寻她的秘密?遂百般接近?

摇摇头,稚涼涼心中发寒,赶出这个念头,公子初若想知道什么,以他实力,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任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缘由,只能等之后亲自问他本尊。

失神地回到躯壳,元神归位睁眼的一刹,形成茧丝的古经文就不受控地抽丝剥茧汇入她的眼睛,凝成眼眸的神光,引人一再欲看。

其中仙仪凡人不能细看,承不住经文之力,一眼心神迷失,迷失于旷宇,西去星河。:,,.</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