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浅并没有说话。
她只是微笑了一下,对我点了点头,随即便抱着新发的制服,走了出去。
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淇浅轻轻撞到了我的肩膀。
又或许没有。
被撞到的或许是什么别的部位。
否则我无法思考出,我为何没有因为她没有开口回应的“不礼貌”而生气。
那个时候,帝国的空军发展得并不好。
我们一共十二个人,住在同一间宿舍,也就是一个小小的队伍。
也就是共同居住在宿舍中的这段时间,我认识到淇浅是一个很麻烦的人。
她的作息时间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早上总是第一个洗漱,晚上却是最后一个。
她洗澡的时间都很是“刁钻”。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湿漉漉地从浴室中出来,只是每天都能从她身上闻到新鲜的沐浴露气味。
这样奇怪的作息,总是会在不合适的时间发出声响。
但是宿舍里的其他人,全部没有一点怨言。
甚至对她都很痴迷。
没错,尽管是现在,我仍然要用“痴迷”来形容。
不管是训练,还是打饭,任何一点能与淇浅一起的机会,她们都会粘上去。
仿佛和淇浅说上一句话,就能让她们延年益寿。
……这句话我并没有带有丝毫酸意,或是阴阳怪气,而是非常写实的记录。
不可否认的是,淇浅有着惊人的亲和力。
起初,我也很喜欢和她相处,她的言行举止都让人很舒服。
但是,在本应被我管理的那十个人,将对淇浅的偏爱表现得如此明显之后,我便强迫自己讨厌她。
现在回想,大概是骄傲的我不能忍受自己不再是人群的焦点。
我的成长经历注定了我的心智不会太成熟。
但我自认为自己“成熟”,于是“善解人意”地选择隐忍。
却终于,在一天彻底爆发。
整整一个星期,我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让我的这些队员们将一份报告交给我。
也许是那段时间的训练任务确实太重,除了淇浅,其他人全部都没有完成任务。
于是我大发雷霆。
在宿舍中对她们大吼。
......年轻的我实在不懂如何做好一个管理者。
我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色厉内荏,她们并不服从我,与我对吵了起来。
气氛凝固,哪怕只有一丝火苗,都能将之点燃。
我表现得很强硬,但内心很焦灼。
那时的我太过稚嫩,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就在这时,淇浅站了起来。
她甚至只说了一句话。
站在我对立面的那十个人,那么嚣张的气焰,就顷刻熄灭。
甚至有人主动开口对我道歉。
淇浅走过来,用她无论看谁都那样温柔的眼神,看着我。
她看出我的僵硬,却并不声张,只是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力道那样轻。
“别生气了。”
我抬眸与她对视。
试图从她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中找出,哪怕一丝不真诚。
但是没有。
我甚至反而被卷入她眸中体贴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