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是这份资质,就不是一般小朋友能比得了的了。
戚无尘接过了黑蟒尾巴上勾着的剑,他望着白鸣说:“鸣儿,不怕,爹爹马上就来救你!”
而后,戚无尘对连华城道:“鸣儿还小,不宜见血,我要去外面。”
“不,”连华城脸上笑得极其阴郁,他道:“我可以蒙住他的眼,但我要看着你。”
戚无尘又担忧地看了一眼白鸣,之后便将视线移到了大皇子身上。他托剑缓步上前,那蛇以尾卷着大皇子像刚才递剑一样,将大皇子送到了他面前。
连华城为了看得更清楚,也换了个位置,他来到距离戚无尘身后大概三步的位置,手掌捂着了白鸣的眼睛,他隔着戚无尘对大皇子说:“当年,杀死我父亲的人是李后。如今虽然李后被废且已过世,但你作为她的儿子,就要子承母罪,我要为我父亲报仇,只能找你,你要怪就怪你那心狠手辣的母亲吧!”
他还说:“若非她当年杀我父亲讨好周皇,我父亲又怎会英年早逝?你们周家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一个人都不会放过!”
大皇子骂道:“你这个疯子!本王竟没看出你这般狼子野心,这般疯颠!你说你要找周家报仇?就凭你和这些蛇虫鼠蚁?!别徒惹笑话了!”他边骂,边不落痕迹地扫了戚无尘一眼。
“闭嘴!”连华城不知被踩到了哪个点,突然暴怒,他上前两步站在戚无尘身侧,藐视周开浡:“别以为你还能从我这里套出话来,我的计划凭什么告诉你?反倒是你,赶紧去死吧!你死了,这北疆就会大乱,大周皇帝没准也会心疼致死!哈哈哈!”
“戚无尘!”连华城道:“杀了他!”
他说完立刻转身往回走,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道寒光向他的后劲袭来——是戚无尘手中那把剑!
同时,一道劲风袭上了戚无尘的手腕——是巨蟒锋利的尖牙!
呛啷啷一声脆响,宝剑卡进了蛇嘴!戚无尘单臂控蛇,另一手去抓白鸣!
黑蟒不甘示弱甩掉大皇子,蛇尾卷着狂怒像戚无尘抽来!
大皇子被摔到地上吐血也顾不上管了,一个前滚翻直接扑到连华城身上。连华城遂不及防被扑倒在地,手上一阵剧痛,竟然被白鸣这个小崽子狠狠咬了!
他松了手,白鸣立刻甩出一道粉蓝色的雾绳缠到房梁上,再如小猴子一样三两下爬了上去!
连华城和大皇子打作一团,戚无尘专心斗巨蟒,白鸣躲在房梁上,继续哇哇大哭,那哭声本不大,可不知为何,却还是传到了刚进行宫大门的白翛然耳里,这令白翛然一下子就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快马加鞭,飞驰而来!
不知白鸣是闻到了他的味道,还是听到了外面的马蹄声,总之在白翛然接近这座大殿的过程中,白鸣的哭声渐渐小了,他伸着小脖子努力往门外看去——
直到终于在门口看见白翛然的身影,白鸣那委屈的小眼泪才再次流了出来——
“阿娘!”
白鸣从房梁上直接跳了下去,往白翛然的怀里扑。白翛然身上缠裹着的粉色雾气自白翛然进门那一刻起就自动分成三股大雾绳,一股接住了白鸣,一股冲到戚无尘身前缠上了巨蟒,一另股直接将大皇子和连华城一起包成了个巨大的雾茧。
有了粉雾的协战,戚无尘挥剑一剑就砍下了蛇头。白鸣吓得连忙往白翛然怀里缩,边缩还边小声说:“鸣儿怕,鸣儿怕!”搞得跟刚才那个看准机会咬人又机智逃跑的小孩判若两人,小小年纪就有当戏精的潜质。
白翛然连忙亲了亲他脑门,哄了他两句,这才抬眼看到那根依旧挂在房梁上的蓝粉色雾绳,诧异道:“鸣儿那雾绳是你做出来的吗?”
“嗯!”白鸣用力点头。
“你什么时候能做这种雾绳的?”白翛然意外极了。
白鸣道:“很早,记不清了。是那个坏爹爹不让我告诉你。他说要是我说了,就不给我买炸圆子吃了!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阿娘!你可不要生鸣儿的气啊?”
白翛然简直哭笑不得。
这时,戚无尘扔掉剑,两步走了过来,伸开手臂将这对母子紧紧抱住,他抱的很用力,白翛然甚至感觉到了疼,但他一声没吭。就那么靠在戚无尘的肩头,静静地感受着彼此在这劫后余生的一刻,那强烈又克制的情感。
“我来了。”白翛然说,像是在兑现自己之前许下的诺言。
“嗯。”
戚无尘松开一点,余光瞥见白鸣正坐在白翛然的臂弯里,好奇地昂着小脑袋看着他们,他便克制地松开了这对母子,而他温暖的掌心在小家伙的脑袋上揉了下,夸道:“鸣儿刚刚表现的不错,回家爹爹有奖。”
“真哒?”白鸣抱着小手手笑了。
“当然。”戚无尘又揉了他一把,便对白翛然道:“大皇子是被连华城所骗,连似乎要报复整个大周。”
“嗯,我已经猜到了。军营塌陷,狄戎带着虫兵火箭杀到大营,目的是要引爆霜石地宫,将二十万军民全部杀光。三年前的议和如今对狄戎来说,已经形同虚设,他们想要入主中原,狼子野心!”白翛然道。
戚无尘望了眼殿外的暴雨,叹了口气:“天降异象,这可如何是好?”
“这雨……”
白翛然想了想,还是将这雨可能的来历跟戚无尘解释了一下,之后又道:“我只是担心,蜃召来的雨,是否也需要它亲自来停,但是它现在变成了这样——”他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了那枚珠光闪烁的牡蛎,叹息着道:“也不知道这雨要什么时候才能停了。”
“而且,”白翛然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必须得马上想办法回去,不然这雨水被冻住,在地面上积成三尺冰床,我们就更走不了了。”
“先把大皇子放出来。”戚无尘说。
小粉雾退散了一部分,将大皇子和连华城的头露了出来。
两个人同时打起喷嚏,半晌才能正常说话。
时隔三年大皇子再见白翛然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白翛然,三年未见,你竟堕落至此?!”
“殿下,别来无恙。”白翛然没接他的话茬,而是将大营塌陷的情况简要说了。
大皇子没听完就咬牙切齿扭头冲连华城淬了一口,自然也遭到了连华城这个不将周氏皇权放在眼里的人的反击。两人互相淬了几口后,大皇子突然反应过来,冲白翛然喊:“放我出来,看本王怎么收拾这个小贱人!”
白翛然放了他,连华城却依旧被粉雾裹在里面,这下真的是任人宰割无法动弹了。他看着大皇子拎着那把沾满蛇血的宝剑向他走来,整个人下意识露出了一丝退缩,大皇子发现了这一点,途中经过那颗蛇头时,直接用剑挑起,那蛇死时张着嘴,他直接挑着那血盆大口罩向连华城……
白翛然抱着白鸣转过了身。
殿里响起连华城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大皇子的邪笑。像三年前的任何一次一样,白翛然听到大皇子这邪笑就浑身不舒服,于是,他说:“殿下,当务之急,是我们接下来如何部署?”
大皇子沉浸在连华城被那蛇血烧穿皮肤的快11感中,说:“当然是尽快回城,调回大营所有兵力,守城。待大雨停下,再见机行事。”
只能这样,主要是正月暴雨,这在北疆简直闻所未。没有人能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有人能做得也只是,见机行事。
疯
大皇子用那剧毒的蛇血将连华城的脸生生烧掉一层皮,才再次提起宝剑,准备砍下他的脑袋,却听到戚无尘突然开口问连华城:“我儿是被赫连舒云带走,为何他会在你手上?赫连舒云呢?”
“那个人死了。”
谁都没有想到,回答这个问题是人竟然是白鸣这个小家伙,他很认真又有些害怕地说:“那个人被黑蟒蛇吃掉了,黑蟒蛇还吐出了他的骨头,就在我们村里!”
白翛然猛然想起,路过那个村庄时,那一滩散发着腥咸味道的白骨,原来那就是赫连舒云的白骨,原来吃他的东西不是蜃,而是这条巨蟒。
这蟒既然有咸味说明不是陆地上的生物,或许也是海中的物种。
“救……”
连华城疼得说不出话。
大皇子却已经举起了剑。
白翛然突然想到,连华城如今再落魄他依然是这本书的主角受,就这样被大皇子砍死,恐怕会引起这个世界再度失去平衡,因此他连忙出言制止,没有让大皇子杀掉连华城,理由是‘这人说不定还有什么阴谋,应该严刑拷问’。
大皇子一开始不同意,最终却还是收了手。
冒雨回城,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白翛然戚无尘白鸣一家三口共乘一骑,小粉雾将他们三只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连他们骑的马都沾光,被雾气护着没有淋湿。
连华城依旧被粉雾裹紧在雾茧内,被大皇子挂在马后,拖地而行。大皇子也沾光享受了一把小粉雾护驾的待遇。
因为有小粉雾的原因,马在冰上跑竟然也如履平地,没有滑到。但是,当他们抄近路回城的途中,远远地看到一处山头上密密麻麻的一排黑点,大皇子立刻大喊一声:“不好,是狄戎人的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