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一路无话,殷成端的心情显然是沉重的,到了墓地,看见自己昔日战友的黑白小像,殷成端忍不住重叹了一声。
站在墓碑前沉默良久,接着忽然说道:“兄弟,我来晚了。”
在李旭爷爷发心脏病的那一年,李旭一家都还没来a市,当殷成端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李旭的爷爷已经不在了,他也只能在第二年的今天前来祭拜。
此情此景,直让人心生悲凉,昔日战友此时也再也不能和他说些什么,叙往日一起并肩作战的旧了。
但在返程的车上,殷成端的情绪却像是缓和了许多,像是了了一桩心事一般。
他对着李祥岸说道:“你们家好,还继续留在部队,我们家已经没有人继续为国家效力了,你们家好啊。”
李祥岸忙道:“老百姓都能为国家出力,不是说只有当兵的才出了力的。”
殷成端笑着摇了摇头没言语,但不久就又说道:“你儿子气质看起来就好,小伙子也在部队里吧?”
陪着殷成端坐在后面的殷英眼神闪烁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有出声,静静地将视线移到了窗外。
坐在副驾驶的李旭此时忙道:“您过奖了,现在在警局工作。”
殷成端点头:“也很好啊,人民警察,很光荣,就是平时受苦受累的也危险,要注意安全啊。”
李祥岸此时回道:“没有没有,他去年出任务的时候腿受伤了,现在是文职。”
殷成端闻言忍不住叹了句:“唉,牺牲太大了,真的是国家的好子民。”
只是这会的殷英有些不淡定了,他的眼神不自主地从窗外移了回来,虚虚地朝前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李旭看了过去。
他只知道李旭是文职,但是却从来不知道李旭是因为腿部受伤后才任了文职。
殷英原本以为李旭是长大了后改变了想法,不再执着于当抓坏人的人民英雄了,没想到竟然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旭居然受过这么严重的腿伤吗。
殷英的眼神忍不住往李旭的方向看去,只是被座椅挡着,什么也看不清。
此时,李祥岸尊敬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您去我家稍坐一会吧。”
殷成端却笑着拒绝了:“不了不了,我晚些还有事,就不叨扰你们了。”
说罢也不等李祥岸再说什么,就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到了前面,由不在开车的李旭接下了,发现是一本小小的富有年代感的旧相册。
殷成端此时说道:“这是我家里找到的一些老李的旧照片,想着给你们更好,就带来了。”
李祥岸忙道谢,又说要殷老到家里稍微坐坐,吃一顿饭,可是殷成端还是笑着谢绝了:“真的有些事,就不麻烦了。”
李祥岸只得应下:“好,那您要去哪,我直接载你们去吧。”
殷成端倒也没推辞,报了小区名字,李祥岸听完后惊讶道:“您和我们住一个小区啊。”
殷成端点头:“前阵子刚搬来。”
李祥岸唏嘘了两声竟然没遇到过,并说了过几日来拜访,殷老笑了笑也没拒绝。
到家后,殷英好奇地问了殷老:“爷爷,你等会有什么事情呀?”
谁知殷成端笑着进了房间拿出了鱼线:“钓鱼去,殷英你也来吧。”
殷英愣了一下:“您不是说等会有事情要忙吗。”
殷成端轻轻挥了挥手里的线:“这不就是事嘛。”
说罢又对殷英说道:“看过远山就好,不必再去他们家里打扰了。”
殷英这才彻底明白了殷成端的意思,于是转身回自己房间去拿自己的鱼竿:“爷爷等我下!”
殷成端笑眯眯地点头:“不急,不急。”
另一边。
李旭回家后,将刚刚殷老给自己的相册递给了自己的父亲。
李祥岸接过后翻了起来,嘴里则是道:“早些时候你还小时,殷老那会也来过几次,说起来其实你之前就见过他,只是大概不记得了。”
李旭闻言怔了一瞬,接着慢慢摇了摇头:“真的不记得”
可是这时候,李旭忽然想起了那时候在小区偶遇了殷老时心里莫名泛起的熟悉感。
他不由得停下了言语。
而这时,李祥岸翻着翻着,忽然对李旭说道:“这就是刚刚陪着殷老的那个孩子吧,看着像。”
李旭闻言不由得抬眼看向了李祥岸翻到的那一页照片,发现上面是他爷爷李远山和一个小男孩的合照,而照片里眼睛大又明亮,有着一张笑脸的小男孩,一看就是殷英。
“那会殷老有次也带过这个小孩来,我想想,那次你好像不在,和你妈一起去外婆家了。”
李旭听完李祥岸的话后,盯着那张照片上的幼年殷英,只觉得照片里殷英那肉嘟嘟的脸颊可爱的紧。
可是看着看着,一股熟悉感忽然涌上了心头。
记忆里幼年时一个模糊的背影忽然清晰了起来。
李旭心里一惊。
为什么感觉小时候就已经见过殷英?
可是按照李祥岸的话,他们两个小时候本来应该是没有见过的。
李旭怔了一会,忽地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一串尘封许久的片段来。
他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去上钢琴课上时,班上那个唯一愿意和他说话,又特别爱哭的小男孩。后来他跟着父母一起离开了a市,没来得及和那个小男孩告别,也没有留下联系,本以为就这样再也不会相遇了。
这时的李旭再看了眼相册上的殷英小时候的照片,心里忍不住一阵咯噔:
那个男孩竟然就是殷英!
作者有话要说:殷英:晚了!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