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意。”
“给我的?”
太监笑吟吟,努努嘴:“回殿下,是给里面那位。”
她让开地方:“请。”
……
于是不到半个时辰,京城的百姓又收到最新消息:陛下重赏了柳氏母女!
天家大度,柳氏对公主不敬,陛下不仅没有不悦反而帮着找补,流水的赏赐送入府,柳薄烟却没被这重赏砸昏头。
她还是气。
又或是不信长阳公主是女儿的好归宿。
人心隔肚皮,鬼知道季平奚这张嘴这颗心何时会再变呢?
婚姻大事当慎重,枝枝草率了一回,她这当娘的可不得为女儿细细思量?
她愁得夜里睡不着觉,翻来覆去,问守在外屋侍候的婢子:“她还在门外堵着呢?”
“回夫人,殿下还在。”
听到这话,柳薄烟更愁了。
公主殿下死缠烂打,枝枝又怎么舍得离了她?
左右睡不着,她起身下榻:“我去看看。”
星月交相辉映,天幕下整座京城陷入沉睡的当口,那道关闭一整个白日的朱红大门慢慢打开。
听到动静,季平奚眼睛一亮:“岳母?!”
柳薄烟才出这道门立时被她满满的精神头惊着:都什么时辰了,小混球怎么还没睡?
她板着脸,白日那顿‘暴打’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此刻见着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很快放下心来——看样子没打坏,这不好着呢。
想着女儿晚膳都没吃上几口,她看季平奚的眼神愈发充满挑剔:“殿下晚饭吃的还好?”
面对她的询问季平奚不敢敷衍,恭恭敬敬答道:“吃了一碟子醉香烧鸡,半碟子竹笋炒肉、红烧豆腐……”
话音一顿,她一脸腼腆,可不敢再骗人:“还喝了小半碗清粥。”
“……”
吃得还挺好。
食欲不错。
柳薄烟木着脸,转身就走。
亏她担心天家的小公主堵在她家门口任性绝食,敢情吃不好、没食欲的是她和她的女儿!
她气得脑袋发懵,大门毫不客气地轰隆隆合好。
季平奚傻了眼,蓦的小脸一垮,自言自语:“不吃饱怎么讨好岳母,可这吃饱了岳母好像也不开心……”
思来想去,她低头叹道:“那就吃半饱好了。”
且说柳薄烟深夜而出关心大骗子女婿有没有吃好,回到房间竟是气得直掉泪。
她家枝枝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怎么就把心给了一个小没良心的?
之后几天季平奚渴了在郁家门口喝,饿了在郁家门口吃,想如厕就去就近客栈的茅房,吃喝拉撒全都解决好,算起来已经三天三夜没睡了。
熬得眼睛发红。
离近看和只白白嫩嫩的红眼兔子。
她天生丽质,一番苦熬模样总算有了几分憔悴,柳薄烟出门见了她却还是爱理不理,不再关心她有没有吃饱睡好,故意晾在一旁。
“岳母!”
好不容易等郁母出门买菜回来,季平奚堵在门口,眼睛红红:“岳母,我是真心想娶枝枝为妻……”
“绝无可能,殿下死了这心罢!”
“岳母……”她轻声道:“岳母怪我是应当的,可人这一生难免犯错,若错了便再没机会改,不如岳母乱棍打死我罢,也好过我相思难捱,身受情苦。”
“情苦?”柳薄烟气极反笑:“殿下风姿过人究竟哪里苦呢?我女儿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日渐消瘦,我买菜就是为了她。烦请殿下让开,误了我女儿进食,心疼的可就只有老妇了。”
“怎会只有岳母一人?求岳母让我见一眼枝枝吧!”季平奚急得直上火,眼泪说掉就掉,喉咙哽咽:“求求岳母了。”
“……”
见惯女儿哭,冷不防瞧见公主殿下哭鼻子,郁母很是惊了一下,诡异地心理平衡一些,后知后觉想起眼前这位也是名女子。
最初的怒气过去她也不愿意棒打鸳鸯,可鸳鸯得是好鸳鸯。
以前的女婿是真的好,背她下山,嘘寒问暖,为了她的枝枝面对强敌一步不退,还魂丹那样的天下第二奇丹都舍得……
思及过往,柳薄烟心头发软:“按理说你是殿下,我不该使唤你。”
“怎能说是使唤?小婿愿为岳母分忧!”
她之担忧的神情看起来不像是假,挎着菜篮子的美妇人取下装满鲜菜的菜篮,季平奚眼疾手快地接过,快得有点抢的意味。
仙姿绝色的人一手垮着菜篮子,柳薄烟见了这画面不知为何想笑,她忍笑:“会做菜吗?”
这个节骨眼不会也得说会。
“不准再骗人!”
“……”
季平奚一脸心虚,清清喉咙:“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