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风风火火进门。
一间房,两张床,躺着今日遇袭的二人。
魏夫人急急去看躺在床榻的女儿,饶是提早从孤辰子嘴里得知她有救,手心还是捏了一把汗。
“是何人下的毒手?”她声音暗含恨意。
“孤辰子,别名悬阴老祖。”
颜晴眸光从他脸上扫过,心想:这就是孤辰子所说的‘师弟’了。
“那悬阴老祖又是何人?”
这回问话的是皇后娘娘。
守在长公主身边的剑客道:“回娘娘,悬阴老祖是悬阴门门主,其下门徒三千,蛰伏多年近日才在江湖显露峥嵘。”
却不想此人就是药辰子口中叛出师门的‘师姐’。
悬阴门?
季萦眉心微拧——引蛇出洞,凭借一个‘假年婆子’,引出的一方正是悬阴门势力。
悬阴老祖是谁的人?为何要杀奚奚养在后院的妾?
继‘真假公主’后,如今又冒出个兴风作浪的悬阴门,季萦视线停在魏夫人后背,选择按兵不动。
在亲生女儿面前克制蓬勃的爱意和担忧,在始作俑者面前不动声色,是对帝后的考验。
事实证明,帝后城府之深不亚于逢场作戏的颜晴。
有皇家作为靠山,药辰子随院首入宫一趟取回炼制化煞丹的七十二味药材,当日开炉。
化煞丹有了着落,颜晴这才有功夫‘关心’另一人的死活。
比起魏平奚苍白的脸色,一剑穿身本该死去的郁枝,小脸渐渐有了血色。
……
“竟然没死?”孤辰子斩钉截铁:“不可能!我那一剑下去,她断无活路!”
“你是在说我是瞎子?”
颜晴心情差到极点。
女道匪夷所思:“这不该啊……”
一个毫无内力的人被一剑穿身,怎么可能不死,伤势还在逐渐减轻?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孤辰子一字一句道:“还、魂、丹!”
师父将还魂丹给了师弟,这和送他第二条命有何区别?
如此宝丹,药辰子竟舍得拿来救人?
简直暴殄天物!
……
郁家。
趁颜晴不在,颜袖坐在床沿照样受伤之人。
最初以为是外甥,她待她便格外亲近,如今从奶嬷嬷口中确认这是自己失落十八年的女儿,更是满心怜爱。
化煞丹炼制三天三夜方成,丹成,药辰子累得虚脱,被下人扶去休息。
服下丹药魏平奚仍旧昏迷不醒。
季萦为帝王,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寸步不离守着名义上的‘外甥女’。
好在世人皆知中宫拿‘外甥’当女儿疼,颜袖留在郁家照看。
这一照看,便是五日。
足足过去五日,不知忙活何等大事的魏家父子这才想起看望伤重不醒的‘孙女’/‘女儿’。
对此不仅颜晴打心眼里不喜,皇后娘娘更是没给侯府脸面,冷声斥责了他们。
跟着祖父、父亲前来的魏三跟着吃了挂落,抹了把额头生出的汗,敢怒不敢言。
天底下身份贵重的人齐聚郁家,人多是非多。
魏平奚昏迷的这几日,多亏有云章长公主陪在郁母身侧,这才瞒下‘郁枝是妾’的实情。
有她在,事态才没有愈演愈糟。
魏三不得母亲爱护,不受姨母待见,没头没尾地又被长公主训斥一顿。
好在他今非昔比没以前那样要面子,若不然早就找根绳子上吊了。
他不明白,妾就是妾,怎么就不能说了?
但长公主不要他说,他就是有嘴,也只能当个哑巴。
又有皇后娘娘心细如发人前人后为女儿打掩护,整整五日,‘以妾充妻’之事柳薄烟一无所知。
第五日的黄昏,郁枝伤好醒来,还魂丹不愧天下第二奇丹之名。
颜晴手捻念珠看她软着腿朝另一张床扑去。
满屋子是人,皇后、长公主、郁母,这几人没日没夜与她同守一间房,她心中一叹,不敢教杀意显露出来。
“奚奚,奚奚?”
一声声呼喊。
躺在床榻的人听见这喊,神识却无法从无边苦海醒来——魏平奚狠下心肠与孤辰子留在她体内的内劲相争,其中凶险,堪比龙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