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我偏心?”
“你不偏心吗?”
夫妻二人少有在一起议事争执的时候,魏汗青爱她至深,妻是妻,子是子,他还是忍不住想说一句公道话。
“长子受伤你去看过一回,次子受伤你竟看也没看,我知道你去惊蛰院找你的好女儿了,但你为何不想想,你是她的母亲,你还是两个儿子的娘啊!
“弄成如今兄妹不合的局面,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
“这些年你生而不教,放任他们彼此相残,又是为何?你的女儿是女儿,我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他们是你生的啊。”
”是我生的又如何?”
颜晴随意披了一件长衣,拾起她的佛珠好气性地捻着:“我的爱有限,爱了这个,就不能爱那个。你懂的。”
“我不懂。”
“好,那是你太蠢了,二十多年都没看明白。”
仪阳侯面色颓败:“你执意带平奚去京城,真是为了避风头,不是去找你的相好?”
“总之你拦不住我。”
“好,那我再问你一句:平奚,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魏夫人眼神讥笑,停下捻动佛珠的手:“你终于问出来了,这么多年憋在心里不好受罢?”
顿了一顿,她认真道:“她当然是你的女儿,是你的种,你好好想想这些年有没有在意过她,看还有没有脸问我不关心儿子。”
知道魏平奚是他的女儿,仪阳侯紧绷的心弦缓缓放松,他折身行了大礼:“为夫错怪夫人了。”
魏夫人用完就丢,不再拿正眼看他。
“你还不走?”
“我,我想再看看夫人。”
“滚!”
仪阳侯再次滚出来,搀扶他的随从早就见怪不怪。
他直起身,为夫人没与外人生下野种感到庆幸,又为她要去京城隐隐感到悲凉。
为夫如此,他实在是天下第一窝囊。
窝囊又怎样呢?
他是心甘情愿的。
颜晴这人冷性了点,好在没骗他,在他求娶她时将一切说得清楚明白。
她说她心里有人,恐怕一辈子都放不下,便是行.欢时也只愿面朝那人的画像。
她一日放不下那个男人,就会一日待他为奴。
想做奴才,做她脚下摇尾乞怜的狗,那就娶她。
魏汗青毫不犹豫地选择当一只舔狗。
这些年嫡女的身世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可夫人说这是他的女儿,那就姑且是他的女儿罢!
只不过,她们要去京城……
京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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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是我大炎朝帝都,天子脚下。去了那尽管住进外祖家,外祖家什么没有?你准备这些做甚?”
魏平奚指了指郁枝收拾的一应琐碎,放眼看去,香炉都有。
“你这是想搬空我的惊蛰院?”
郁枝两手一摊:“你是真不知道你有多难伺候吗?被褥要香的,软的,盖被子和选女人似的,哪个花纹好看睡哪个。
“缎面上的花不能艳俗,艳俗了会伤着你的眼,被子不能太厚,厚了你容易上火,还有枕头……”
她说起来头头是道,她不说魏平奚都不晓得自己有这么多毛病。
“都带去,省得你睡不好。”
睡不好心情不会好,心情不好指不定又要怎么折腾她。
郁枝有条不紊地忙着,偏偏某人站在这格外碍事,她推了四小姐一把:“你快放开。”
“胆子大了,敢推我了?”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一挡在这……”
魏平奚抬手将她还不容易整理好的包袱抖散了:“别收拾了。一应物什让翡翠玛瑙列个单子送往太师府,你把活都干了,让她们做什么?你这当姨娘的好生歇歇?”
“你!”
郁枝看着辛辛苦苦的成果被她破坏,气得眼眶泛红:“你脸倒是大,折腾我也就罢了,还折腾到太师府?”
“外祖家嘛,她们乐意被我折腾。”
“我说不过你。”
“本来就是。”
“……”
魏平奚笑了笑,从身后搂了她的腰,郁枝懒洋洋挣脱两下,瞧挣不过也不再做无用功。
“腿白腰软,兰心蕙质,做妾可惜了。”
郁枝心一跳。
“我不喜欢有人觊觎我的东西,那样的感觉像随时能被人夺了饭碗,碾入尘泥。
“所以我挑起大房二房的争斗,有一半是为了你,剩下那一半,是我看不惯他们,存心要他们斗得你死我活。
“或许我本在尘泥之中。魏家便是尘与泥。
“这世上能困住人的尘泥也不少,瞧你,不就做了我的妾?”
她轻蹭美人颈侧:“但你会是天底下最自在的妾。”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畔,郁枝腰身发软。
日日夜夜的肌肤相亲,每当魏平奚待她亲昵,她的身子会自然而然做出邀请的反应。
这是羞耻的。
亦是无法控制的。
“天子脚下,权贵多如狗,你一个妾去了那不安全,所以你要不要求我抬你为妻?”
妻。
何等庄重令人神往的身份。
郁枝不敢开口,怕开了口,妾都做不得。
“胆小如鼠。”
等了片刻不见她有所作为,魏平奚兴致毁了,抬腿欲走,终是停在门槛:“走之前去见见你阿娘罢。”
“可以吗?”
四小姐脾气上来:“爱去不去!”
“谢谢奚奚!”
她一声欢欢喜喜的“奚奚”,魏平奚唇角翘起,待意识到自己在发笑,她隐晦地用余光瞧了瞧翡翠玛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