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面的蓝西装男人,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却很恭敬∶"是,之后谷木光平议员也会到来,我们会争吵得越来越大声,随后,前辈您会装作认出了谷木光平议员的模样,去找他主持公道。"
黑西装男人接着道∶"然后你就来拉扯阻止我,用力扯下我的西装外套,露出我身上缠了一圈的假炸.弹单。"
蓝西装男人认真地道∶"是,我会大声尖叫有炸.弹,这时扮作侍应生的其他同事们,就会立刻报警,然后过来疏散客人,护送客人全部离开,并劝导阻止前辈。而我们只要拖延八分钟,被故意堵在不远路口的搜查课警官们,就会接到消息赶过来。"
黑西装男人继续道∶"那些人会从狙击镜中看到我身上的炸.弹,为了不让他们也在这里的同伴死亡,他们不会向我开枪,但是,我们此次计划中最重要的是—
"保护好谷木光平和土门康辉!"蓝西装男人如同誓言一般,肃然地道∶"即使拼上我们的性命!"
黑西装男人同样肃声道∶"不错,我们决不能辜负组长的信任!这是组长冒着生命危险,才带回的情报!"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争吵"起来。
新京大厦,楼梯间。
易容成一个富家公子哥的波本,上到二十八层时,就看到一个穿着清洁员服饰的男子,正在低头用拖把拖着楼梯。
那个男子听到脚步声,抬头朝他看过来,赫然是化了妆的风见裕也。
两人对视一眼,风见裕也飞快地比出几个手势,告诉自家上司降谷先生,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请他放心。
波本微微点头。他没有和风见裕也说话,就这样错身而过,伸手就要推开楼梯间的门。
"哒哒哒。"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眼看就要到达二十八层。
波本的神经瞬间紧绷,猛地回身去看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反应过来。
他提起拖把,无声地大跨步往二十九层跑,然后身体紧紧挨着二十九层楼梯间的门,方便出现突发情况时,能随时撤离。
此时,上楼的人已经到了二十八层,是一个容貌堪称英俊,气质风流的年轻男人。
他看到波本,未语先笑,扬起手打招呼道∶"哟,波本,我们得有两年没见过了吧。"
波本没有笑,他在看清这个年轻男人的容貌时,瞳孔骤然累缩,一颗心直直坠入冰寒的谷底。
两年前,波本作为眼前这个男人的考官,亲口宣布组织新任的比特酒诞生的人,曾亲眼见证眼前的男人,是如何一步步刑讯折磨崩溃了一个叛徒,得到琴酒想要的所有情报的。
而现在,已经要轮到他被刑讯折磨了吗?
波本扬起唇角,眼中却毫无笑意,他语气玩味地道∶"所以,两年了,比特酒,你居然还在抱琴酒的大腿吗?"m
这话语中浓浓的讽刺意味,就差直接说∶都加入组织两年了,你居然还没站稳脚跟,已经没用到这种程度了吗?
比特酒丝毫没有生气,他甚至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耸耸肩道∶"不要迁怒到我身上嘛,波本,这次又不是我想来的,是琴酒让我来还他人情的,你懂的。"
波本冷冷嗤笑一声,显然一点都不想懂。
比特酒并没有在意他冷漠的嗤笑,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在波本遽然凌厉起来的视线中,倒转枪柄递过去,解释道∶"这是琴酒让我给你的,他说你的任务临时有了变动,让你联系他。"
波本看向那把枪,已经隐隐预料到了什么,这让他本就坠入冰寒谷底的心,有一瞬间,几平被冻得停跳了一拍。
波本并没有立刻接过那把枪,而是先拿出手机,给琴酒打去了电话。
琴酒那边很快接通,他冷酷到无情的声音,通过手机清晰的传了过来∶"波本,如果贝尔摩德引导谷木光平站到窗边时,土门康辉没有过去,就由你亲自动手,趁着谷木光平被击杀后的混乱,杀死土门康辉。"
"记住,,波本,你必须亲手杀死土门康辉,否则,你知道下场。之后,比特酒会协助你逃走。"琴酒的语气残忍而戏谑,仿佛是在等着看一只被蜘蛛网紧紧困住的小虫子,上演最后的挣扎表演。
他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波本的呼吸一窒,胸中猛地翻腾起熊熊怒焰,身上杀气惊人。
呵,说得好听,什么协助逃走,不过是要让比特酒,亲眼确认他确实杀死了土门康辉!
如果他没有对土门康辉扣下扳机,那么,比特酒一定会当场对他开枪!
然后和贝尔摩德一起,直接带走他,关进组织的审讯室。
接下来仰接他的,或是严刑拷打,或是送进研究室当实验体,或是直接杀死他,一把火烧成灰流::
波本垂着眼眸,紧紧攥住手机,又很快放松,平静地把手机装进口袋。
当众枪杀土门康辉,还要迅速逃离追捕,就算他波本真的是公安卧底,当他在这样的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眼睛,亲手杀死土门康辉后,他也无法再回警察厅了。
甚至是,那些由他安排去保护谷木光平和土门康辉的公安,都将成为见证他对着土门康辉开枪的…..人。
开枪,波本将从此成为公安警察的叛徒,变成黑衣组织真正的一员。
不开枪,比特酒就会当场废掉他,然后带.…..不。
波本忽然抬起眼,视线扫过比特酒的胸侧和口袋,突然笑了。
琴酒居然根本没想从他身上审讯出情报,而是给了比特酒,哪怕是让在场的所有客人给他陷陪葬,也要当场杀死他、炸死他的命令吗?
波本低低笑了一声,眼神晦涩,他低喃道;"今天的午餐,真是刺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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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特酒知道,自己身上藏的那些枪.支和炸.弹,都已经被看穿了。
但比特酒根本无所谓,他侧头给波本看了看自己耳朵上,那个和琴酒一直保持着通讯的耳机,笑着点了点头,愉快地道∶"是啊,非常~刺、激呢。"
就算波本对此不满又怎么样?他耳朵上这个连接着他和琴酒的耳机,就是他安全最大的保障。
比特酒的目光扫过那片,只被擦湿了一半的楼梯,再想到自己一路上来,却没有碰到任何清洁员,笑得更愉悦了。
啊,波本,你今天,会怎么选择呢?
波本低低嗤笑了一声,他转身推开楼梯间的门,大步走向明亮宽敞的大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幼驯染,诸伏景光殉职时染血的胸口。然后,是好友款原研二殉职时,爆.炸的高楼,松田阵平殉职时,爆炸的摩天轮,还有,伊达航的墓碑……
他蓝灰色的下垂眼中,逐渐燃烧起明亮灼人的烈焰。
抱歉,我可能,也无法走到最后了,还要带着与你们相同的遗憾,去见你们。
降谷零大步走向厅堂,没有迟疑,没有软弱。他的唇角,微微扬起。
如果就这样见面,会被你们揍的吧?但还是,很期待呢…
降谷零迎着明媚的阳光,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