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司州。
如果说广平境内是尚可以忍受的冷意,那司州便真是大雪封路,冻死人毫不稀奇。
“将军,瞿州那边的消息,当真不管吗?”
周捷也收到消息,瞿州那边一群乌合之众,竟然打着秦洺的旗号招兵买马,想要进攻康京。
秦洺只冷着脸磨着手中的刀刃,一语未发。
周捷看着他这脸色,就觉得脑后汗涔涔的,等看到秦洺抬起那刀刃比划,他更是觉得脖子一凉。
“我说……秦大将军,您要是真看御座上的那位不顺眼,您就直接扯面大旗反了不就成了!”
“……朝中的兵粮都多少年没到了,兄弟们吃的是谁家的粮,究竟是替谁卖的命,大家伙都心里有数,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忍什么?!”
秦洺拿着那刀比划了半天,就在周捷以为他就打算这么闷不吭声的身后,他突然开了口,声音嘶哑,“他当年教我‘忠君为国,守土护疆’,我来司州之前……他说……说让我为大昭守好这边疆,让我护佑百姓,再不受胡虏侵扰……让边疆再无我娘那样被胡虏玷污的女子……让我……”
周捷听他说一开始那句话,就脸色不对,等他一句句说下去,周捷的神情也越来越冷。
“哈!”他短促地笑了一声,高声截断了秦洺的话,“那教你的那个人呢?!教你的那个人,现在怎样了?!”
秦洺胸膛起伏,却只紧握着手中的刀,一字不发。
周捷却不饶过他,质问一声叠着一声,“突染时疫过世?这话你信?!我信?!”
&nb-->>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sp;“整个康京的人都安安稳稳,偏只有那位?只有国公府?!这病怎么就这么不长眼,怎么就不往宫里落?!”
秦洺的手在发抖,“你闭嘴!!”
周捷冷笑,“我闭嘴?!就是因为这世上闭嘴的人太多了了,所以……所以那一位才是病逝,所以罪魁祸首还安安稳稳地坐在那皇位之上!”
秦洺扔下手里的刀,一下子掐住了周捷的脖子,直把人掼到了墙壁之上,他眼中都是通红的血丝,声音冰凉发着寒气,“你懂什么?!”
周捷却不怵他,语气仍是嘲笑,“我懂什么?!我懂血、债、血、偿!!”
“那是义父的心血!”秦洺的手忍不住收紧,“他知道、他知道……知道会有那么一天,所以……他和我决裂,将我远调边关!让我守着、替他守着这大昭的江山!!”
他知道仇人是谁,可他却只能看着、看着那人假惺惺地哀恸,说一些漂亮的场面话,在天下人面前演一场大戏,然后……然后舒舒服服地继续坐在那高贵的龙椅之上。
他恨吗?!他都要恨疯了!!
他只恨不得提刀将御座那人的头颅砍下,供于他的灵位之前。
可他不能……
他知道,凭借义父的本事,那小皇帝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他的,可他的义父最终却死了,悄无声息地死了……
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可事实偏偏就是这样!
崩溃至极是极度的冷静,记忆中的蛛丝马迹突然变得清晰可见。
——义父早就知道……知道小皇帝容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