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袂(十五)

哪怕后来还是舍不下外面的吃食,也只敢偶尔出来打打牙祭,连时间都特地选在晚上。虽然吃不到许多只在白日盛开的鲜花,可隐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连蓝色的蝶翼都不再显眼的蓝楹仍是满意极了。

只是被吓坏了的她从此再也没有以人类的形象出现在外面。

“所以说,都是我那时候太贪吃了,现在我已经改了不少了。”

这些黑历史本来是想瞒着段延庆的,毕竟说来说去都是她贪吃惹出来的,现在想来她那时候真的是傻乎乎的。蓝楹实在不想说出来破坏自己在段延庆心中的形象,就算瞒不住了,也要特地找补几句,免得段延庆笑话她。

是的,吃了好几次哑巴亏后,糊了再深的滤镜的蓝楹也渐渐回味过来,她的太子殿下其实有时候挺恶趣味的,特别是在chuang上。

“改了?那你是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是为了什么被困在我的宫殿了吗?”

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们的“大媒人”雪塔呗!

蓝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说:“也就是那一次,再说,不是贪吃我又怎么会见到檀郎你呢?你放心,后来我一直很小心,没被人给逮到了。”

她说的是若无其事,可落在段延庆心里却如惊涛骇浪。殊不知他那只藏在袖子里的手气得直发抖,要不是怕见了血让蓝楹看见,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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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纵使是滔天的怒火和恨意,他也不敢泄露分毫。

原来,阿楹,他的阿楹,他放在心尖尖上疼宠的阿楹,并不像他以为的无忧无虑。原来,早在他们相遇之前,她就已经在人间的黑暗里走过一遭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要不是有灵力傍身,以阿楹的容貌性情,怕是会稀里糊涂的成了不知多少人的新娘。往后说不定会一直被锁在房里,日夜让人欺负得连翅膀都无力展开,小肚子也被喂的饱饱的。纵使那些人捧来一屋子的鲜花,也只能眼巴巴的瞧着,再也吃不下一口。

从此,她再也不会遇到一个叫段延庆的人。而他,说不定就像他之前想的一样,抱着无望的仇恨孤独的死在那一个寒夜。

“檀郎?”

见他久久不说话,蓝楹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阿楹,我段延庆在此发誓:总有一天,苍山之巅,洱海之泮,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吃哪里的花就去吃哪里的花,再没有人敢拦你,更不会有人敢抓你。”

段延庆举起手,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对她许诺:“若为此誓言,就叫我永……”

“檀郎,你这是做什么。”生怕他说出后面的话,蓝楹急忙捂住他的嘴。“我现在这样就很好,有你陪着我,不需要去什么苍山,洱海,也不需要吃什么旁的花,谷里的这些尽够了。”

段延庆拿下她的手,摇了摇头,“阿楹,你当然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不过你愿意呆在家里,和你只能呆在家里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吗?”不都是呆在谷里吗?

“这些事情不懂也没关系,你只要知道终有一天,你想白天出门就白天出门,想晚上出门就晚上出门,依你高兴就好。大大方方的出去,不会有人敢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