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寒虽然出色,但毕竟年轻,总有不周到的时候,这些全是建宁帝一点一滴写下留给陆时寒的。
除此外,建宁帝还给陆时寒留下了许多和唐氏有关的物件,包括建宁帝还是个落魄王爷时的那些琐碎。
沈扶雪没说话,她只是握着陆时寒的手。
人都是复杂的,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建宁帝虽然除唐氏以外还有许多妃嫔和皇子,但他对唐氏和陆时寒的心意却也都是真的。
或许,这便是人性的复杂之处吧,陆时寒因此而想念建宁帝,也很正常不过。
陆时寒回握住沈扶雪的手,好像只要这样握着小娘子,他的心绪就逐渐好了。
此时此刻,无声胜有声。
可就在这时,屋里发出了“铮”地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摔下来了。
夫妻两个转过头,那碗盛着果泥的小碗摔到了地上,但好在并没摔碎,只是果泥都洒了出来。
而“罪魁祸首”昀儿,则眨着那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陆时寒和沈扶雪。
与此同时,昀儿白白净净的小脸上也沾满了果泥,像是个小花猫一样。
之前昀儿一直都很乖地等着沈扶雪喂他。
可沈扶雪安慰陆时寒去了,自然没人管他这个小家伙,他不哭也不闹,索性自力更生,自己吃就好了。
于是乎,昀儿拿起小勺自己舀起果泥吃起来。
虽说昀儿吃的满脸都是吧,但好歹也吃进了嘴里。
之前一直都好好的,昀儿也吃的很满足,谁想到方才他不小心把碗给摔到地上了。
沈扶雪:“……”
她方才好像把昀儿给忘了……
这次不怪昀儿,都怪她。
不过这下果泥是别想吃了,得先把昀儿给洗洗,这孩子围兜上、脸上都是果泥,就连手上也是。
沈扶雪想去把昀儿抱出来,陆时寒却先她一步抱起了昀儿:“我来。”
昀儿现在一周岁多了,肉嘟嘟的,依着小娘子这纤弱的力气,若是抱久了就会手臂酸痛,还是他来吧。
沈扶雪道:“也好。”
夫妻两抱着昀儿去了水盆旁,打算给昀儿清洗一下。
昀儿是个聪明的孩子,方才他急着吃果泥,也没看陆时寒,这会儿在陆时寒怀里,他能感觉到爹爹似乎有些难过。
之前娘亲不开心的时候,他亲一亲娘亲,娘亲就眉眼弯弯的。
昀儿虽然小,但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乎,昀儿用肉嘟嘟的小手捧着陆时寒的脖子,在陆时寒的右脸上亲了一大口,还道:“爹爹!”
陆时寒的心柔软一片。
他知道,自家儿子是在用他的方式安慰他。
陆时寒当然很感动,只除了一点——
昀儿满脸都是果泥,现在弄得他的脸上都是果泥了。
陆时寒面无表情地用湿帕子裹住了昀儿的包子脸。
不过与此同时,他的心情也拨云见日,好了起来。
陆时寒深刻地知道,家人是他永远的归舟。
…
钦天监测算的日子,果然是个上上大吉的好日子。
登基大礼那天,天朗气清,阳光灿烂。
登基大礼是在太和殿举行的,满朝文武官员都立在院落中。
而在登基大礼之后,则是封后之礼。
沈扶雪身穿皇后礼服,立在汉白玉石阶下。
朱红宫墙,明黄琉璃瓦,绵延不断的宫殿一一映在眼前,气势恢宏至极。
破出天空的金光照在浮雕上,铜鹤铜龟里燃着松柏枝,袅袅的香雾从龟鹤中蔓延而出。
沈扶雪就在这香雾中,沿着似乎绵延不尽的汉白玉石阶前行。
一阶一阶往上,沈扶雪终于走到了陆时寒身边。
陆时寒伸出手:“浓浓。”
沈扶雪望着陆时寒的手,她忽然想起和陆时寒成亲时,陆时寒也是这样伸出手,似乎是在邀请她进入他的人生。
现在,一如既往。
沈扶雪坚定地把手放到陆时寒手里,不管去到哪里,不管身在何处,她都会陪着陆时寒。
陆时寒回握住沈扶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