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圣上息怒,关于此事,臣是不得已而为之,并非有意探查。只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若是有线索却不调查清楚,恐百年之后,无颜去到九泉之下面见父母。”裴澈拱手行礼,态度谦卑却坚决。
“放肆!你的意思是说,是大内侍卫害了你父母?言下之意,就是说宫中之人暗害了朝廷栋梁?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父母去世已有十年之久,现在才来翻案,未免为时已晚了吧?又或者,你是以此为借口,想要密谋什么?”梁平帝没想到他居然敢直接把这事说出来,顿时很是生气。
江淼心猛得一跳,坏了,这是要给裴澈扣个谋反的帽子吗?他当即想要开口争辩,却被裴澈以眼神示意,让他先冷静,江淼只好按捺不动。
“臣不敢!”裴澈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看向梁平帝,“臣若想要密谋什么,探查的应该是禁军的兵力布防,巡查排班等信息,绝不会去查十年之前失踪之人,更不会托付圣上的子侄代为调查。至于臣父母遇害一案,当时因祖父母年迈多病,臣又是弱小孤儿,心中无有主张,才会草草以意外定案。”
“如今臣偶然查得线索,不免追根溯源,这才一步一步查到了大内之中,并非有意冒犯天威。至于圣上所说,是否为宫中之人做下此事,臣一时也不敢断言。若圣上今日不召见臣,臣此时应该已经在和幕后主使对峙了。”
梁平帝冷笑一声:“你口中的幕后主使是谁?”他之前派人跟着苏缙,发现他果然是去找裴澈的,当下便恼怒不已。当年种种事情,知悉其内情之人不在少数,故而裴世杰夫妇一死,怀疑是他做下此事的人简直多不胜数,甚至还有人暗中上折给他的父皇,声称他为一己私怨谋害朝中勋贵,手段狠辣,难当大任。
他当时正因此事而震惊,虽说他不喜裴世杰,又因心中恋慕的女子嫁与他更添仇视之心,可他怎么样也不会朝他们动手的。
为了洗清父皇对他的质疑,他主动暂离朝堂,任由他人调查,最终因实在查不出什么而作罢。虽说他后来得了皇位,可这段时间被人无端揣测怀疑的经历,却让他刻骨铭心。而且他知道,那些人只是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认为,是他为了断四弟臂膀,才派人暗中下手的!
此次裴澈又要旧事重提,梁平帝不由怒火中烧,只等裴澈口出狂言,便治他的罪,也让那些心里还暗自生疑的人看一看,无中生有的后果!
“臣怀疑,幕后主使是安王殿下!”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
安王殿下?
“等等,你说是谁?”如果不是要保持皇上的威严,梁平帝甚至想要掏一掏耳朵,看看自己有没有听错。
裴澈又说了一遍,梁平帝看了他许久,忽然笑了,笑够之后,他说:“听说你上回生病,告了许久的假,若是病没好全,朕允你回家再休养几日。”
这个意思是说,裴澈的脑子病坏了?江淼有些不确定地想。
“先请圣上恕罪,其实臣之所以告假,并非是因为生病,而是为了调查清楚真相。这些天来查到的种种线索,归结在一起后,臣才有了这个猜想。本来今日,臣是打算去安王府对峙的。”裴澈正色道。他明白梁平帝的意思,因为在朝中之人看来,他父亲就是安王一派的。无论谁朝他下手都有可能,唯独安王不可能。
梁平帝看了看裴澈,他发现裴澈这小子是属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那种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真伪难辨,他决定换个人问。
“他说的,果真如此?”
江淼突然被问道,反射性地去看裴澈,裴澈朝他点头,示意他照实说就是,他立刻回答:“是,我们都点好人手了准备去了,结果圣旨来了就没去成。”
“那他之前所言,也句句属实?”梁平帝继续追问。
江淼点头如捣蒜,嘴里还不停地说道:“嗯嗯嗯!都是真的,我们不敢骗您,其实从沧州回来那会,我们就开始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