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说得是有道理,但是见到女儿险些丧命,姜尚衣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
姜尚衣决定道:“的确是有些蹊跷,来人,去将薛凌玉带来。”
“母亲...”姜禾皱起眉头,此事也许真的不关薛凌玉的事,天色都那么晚了,他还可能怀着身孕。
“禾儿不如先听听他的解释,若真的有人打着薛家的名头行凶,他自然是无辜的,但若是他串通贼人,我定然不会轻饶!”
薛凌玉现在在姜府里,又是姜禾的枕边人,若是他将姜禾的行踪透露给其他人,这也不是不可能。
要不然贼人怎么知道姜禾会在那时经过京华街。
姜父也出声道:“是啊禾儿,就听你母亲的吧。”
姜禾看向季大夫,见她脸色如常,心里这才有了底,静静等待薛凌玉的到来。
薛凌玉本就没睡,但是来的人催得极,他简单整理了一番就来了流水小筑,一进房间就看到姜父和姜尚衣都在。
他规矩的行了礼,可总感觉姜尚衣看他的眼神很是不善。
他向姜禾投以疑惑的目光,却发现季大夫也在,姜禾竟是受了伤。
他吃惊的模样被姜尚衣看在眼里,她毫不客气的质问。
“你今日可知禾儿要去宫中参加选妻宴?”
虽不知为何被问到这个问题,薛凌玉还是如实回答:“知道。”
“那你可知禾儿提前离席?”
薛凌玉想起姜禾说她很快就回来,便答道:“知道。”
姜尚衣和姜父对视一眼,姜尚衣这次的语气更加不善。
“那你可知禾儿在路上遇到贼人劫杀,险些丧命,贼人还扬言要为薛家报仇?”
薛凌玉不可思议的看了姜禾一眼,摇头道:“我..我不知。”
皇城之下居然会有人刺杀姜禾,如果这句话不是从姜尚衣口中说出来的,薛凌玉真的会以为是玩笑。
而且这个贼人打的是薛家的名号。
“母亲落难后往日的好友都闭门不见,就连母亲提拔的几个恩科学生也都敬而远之,当时都没有人为薛家出头,此时又怎么会突然冒出来,此事很有可能是误会。”薛凌玉又道:“况且我入姜家是自愿的,并不存在身陷难境的情况,也没有必要让别人搭救我。”
他说的话字字属实,但是空口白话,显然没有什么信服力,姜尚衣对他的怀疑并没有完全消散。
“事情还没有查明,你就先不要再...”
就在姜尚衣即将处罚薛凌玉时,姜禾开口打断:“母亲,我想休息一会儿。”
她失血过多,气息都有些不稳,姜尚衣和姜父看得出来她是刻意想要维护薛凌玉,所以只能作罢。
姜禾直接点名薛凌玉:“薛凌玉,你留下来。”
薛凌玉只能乖乖听话。
待到屋子里的人走离开后,他看着姜禾如此虚弱的模样,刚想开口安慰几句,就听到姜禾冷漠的声音。
“你跪在这里。”
姜禾看着他,指着地上道。
薛凌玉立即便怒了,没好气的开口道:“你凭什么让我跪?”
难不成姜禾真的相信刺杀跟他有关?就这般不相信他吗?
他想为自己辩驳,想努力解释,可是姜禾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到他的头上,从上到下都透着股冰凉。
“凭我是你的妻主,手上有你的奴契。”
“你只是一个妾,就算是主君也得唯妻命是从,不是吗?”
“何况谁能证明你真的和刺杀没有干系,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死吗?”
姜禾这段时日的纵容让薛凌玉有些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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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命的跪下,心里却在刺痛,最后倔强的解释了一句:“姜禾,我从未想过要你死。”
姜禾冷笑道:“你以前不是说过吗?”
薛凌玉停滞了一下,慢慢收紧自己的指头,是了,他以前是说过这般伤人的话。
他原本以为姜禾已经忘记了,没想到她一直记得。
“你今夜就跪在这里,等什么时候想清楚你薛家还有什么旧人,还有什么人念着你在姜家受苦,再起来。”
寒夜透骨,薛凌玉抬头时竟发现自己看不清姜禾的样子,一颗心也被丢弃到不知何处。
他本以为姜禾相信他,可她却如此薄凉,竟真的以为刺杀与他有关。
可他还心心念念想要给她开枝散叶,绵延子孙。
薛凌玉被姜禾罚跪,直到第二日受不住晕厥过去才休止,她这样先行处置,姜尚衣虽然觉得有些轻,可也不好再插手。
姜禾因为受伤不得不在家休养,对外宣传是得了风寒,刺杀一事被隐瞒了下来,并没有进行大肆的调查。
皇城之下发生这样的事情,苏雅万不可能不知道,贼人留下的线索很明显,矛头都指向了薛家,倒像是故意为薛家再招惹是非一般。
她前去姜府探望姜禾,也是为了商讨如何调查此事。
薛凌玉跪晕之后就被抬回小院子里了,姜禾下了禁足令,非她同意薛凌玉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苏雅万是秘密前来的,昨夜闹出的动静说大不大,但是也绝对不小,她得了姜禾的口信之后便立即压了下去,但总有人寻着蛛丝马迹,想着将事情揭开闹大。
一见到姜禾,苏雅万便忍不住又想说道她两句。
“我说姜大小姐,你还有什么本事就都使出来吧,不是觉得自己武功盖世吗,怎么又狼狈的倒下了?”
听出她话里有话,姜禾挽了挽衣袖,淡淡道:“也没到武功盖世的地步,若是换把剑,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她还是习惯用旧物,恋旧的喜好一直都没改。
苏雅万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摊手问姜禾:“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一查到底还是咽了这口气,你要是能忍的话我就当作小打小闹报上去。”
姜禾看了苏雅万一眼,“车夫有问题。”
“所以呢?”
姜禾莞尔道:“一千两,买昨晚那些人的命。”
苏雅万觉得实在是荒谬:“你当是大白菜吗....”
姜禾一口价:“五千两。”
苏雅万见钱眼开:“行...”
身为京兆府尹,在都城中找到那几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没想到姜禾居然连口供都不想要,直接要那几人的性命。
“你真的相信这件事和薛凌玉有关吗,打算如何处置他?”
姜禾回避了前一个问题:“先禁足。”
昨夜她之所以能够逃回来,其实不光是因为她自己有武功在身,而是到后来那几个人的攻击愈发的缓慢,杀意也逐渐削减。
意图竟不在自己的性命,反倒一直强调她们与薛家有关。
薛凌玉其实说得对,薛家如果真有这样忠心追随的人,薛灵衣何至于在流放途中屡次遭受刺杀。
她姜禾也不是真的傻子。
但凡她察觉力再低些,很有可能就相信此事与薛凌玉有关了。
“没有怀孕,只是吃坏了肚子?”五皇子收到消息,眉开眼笑道:“那敢情好。”
他捧着新调制好的香,转而又苦恼皱眉道:“这宫里的姜侍夫怎么就没有吃坏肚子呢,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怀上凤胎了。”
小侍挑着好话道:“姜侍夫就算是诞下孩子,那也是庶出,您是陛下的胞弟,姜侍夫一个出身商贾的男子,注定是比不上您在陛下心中的手足之情。”
小侍生怕五皇子心生暗害姜侍夫肚子里孩子的想法,要知道满宫上下可都盼着这个孩子呢,更是陛下的希望。
瞧着小侍发抖,五皇子放下香,笑道:“你怕什么,我没想动他肚子里的孩子,以后我若是嫁进姜家,也许这个孩子还能让姜家荣成侯爵。”
他的语调拉长,“商贾变侯爵,这可是百年都难见的稀奇事情。”
小侍浑身都在发抖,赶紧说最重要的事情:“殿下,听说姜小姐昨夜回去偶感了风寒,如今正卧病在床,那位薛公子却照顾不周,被罚跪到晕厥。”
听说姜禾最是宠爱那位妾室,这次却责罚那么重,总觉得里面有什么外人不知的猫腻。
五皇子听了却没什么反应,好像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晕厥之后,薛凌玉就一直躺在床上,这都到晚上了,他还是滴水未进。
“公子,公子,您醒醒。”
央乐担心他的身子受不住,想叫他起床,却发现他不仅不应,而且脸色都变得通红起来,用手一探,热得都烫手心了。
这定然是发烧了。
央乐第一反应是去寻大夫,但是小院子门口有侍卫把手,说是不准里面的人进出,他哪怕说了要寻大夫,那些人也是无动于衷。
央乐只能先打些冷水,用毛巾湿敷帮薛凌玉降温。
薛凌玉烧得不轻,甚至都开始说胡话了,央乐凑近一听,发现他叫的竟是一个人名。
仔细辨别之下,倒是有些像小姐的名字。
央乐忍不住叹息,若是薛公子三年前肯下嫁小姐,如今应该是都城中最幸福圆满的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