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半段,观众度秒如年,焦虑却不敢鼓掌或喊加油,怕分她的心。场馆里前所未有的安静,只有对战双方沉闷的脚步和裁判偶尔的呼喝声。
然而一分钟之后,辛星的状态就发生了巨大改变,再不随着鹰钩鼻的脚步移动,防在身前的双拳频频出击。
她有一个看起来很神奇的技能——攻防同步。就是说她能在避开对方攻击的同时,把拳头送到她想送到的地方。比如鹰钩鼻来了个直拳,她矮身偏脸躲过的一刹那,他的身体必然会中她一招。
这种神奇只有鹰钩鼻看得到,他在第二个一分钟开始之后再也没能做出一个有效攻击。观众是体会不到的,他们只看到辛星突然凌厉了起来,拳头攻得密不透风,身形快得不可思议,前后脚保持着三十公分左右的步幅急速向前逼进。连续十秒不给对手缓冲期,一边攻一边防,一鼓作气把他逼到拳台边沿。
鹰钩鼻以为她要缓冲了,出腿横踢以拉开距离。但辛星一步未退,在他出腿的同时原地下蹲,腿风从她头顶扫过,她一拳捶上了鹰钩鼻的大腿内侧,靠近致命点的地方。
“啊哦!”鹰钩鼻大叫一声,落地后那腿就站不直了,脚尖颠了一下,痛苦皱脸。
裁判吹哨,辛星置若罔闻。上前一步转身后旋踢,正中鹰钩鼻脑袋,他侧身倒下,哨声再起,辛星仍未放过他,以迅雷之势扑上去,膝盖直顶咽喉,拳头瞄准固定部位,嗙嗙嗙连砸七八拳。
速度太快,裁判冲上来拉开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要做的事情。鹰钩鼻叫什么名字?约翰还是肖恩,从开始到结束,她都没记住。
“辛星!辛星!辛星!”
慢慢站起身,迎着台下山呼海啸的鼓掌欢呼,有史以来第一次,她冲着倒下的对手吐了一口口水,“呸!”
看直播的观众比现场观众多了一个近景福利,他们清楚地看到大特写镜头中,辛星眼中难掩的厌恶之意。
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她无论和谁打比赛,打完都是一脸冷漠,绝不会去侮辱对手,这外国佬怎么惹着她了?
周遇兴奋地扬了下拳头:“解气!”
韩子君阴笑:“可以放视频了,给我把那个崇洋媚外的狗东西钉死在耻辱柱上。”
赛前采访终于还是经过了剪辑,男主持人附和鹰钩鼻的侮辱言论全部删光,播出画面一片和谐。可是主办方和电视台都不知道,就在两天之内,韩子君搞到了未播片段。
不是原带,是现场工作人员用手机拍摄的,还不止一个。有人要买就有人敢卖,至于谁卖的,让那个主持人自己查去吧。
他的下场嘛,估计社死离岗都是轻的。
辛星不负所望地赢了,观众看得心满意足,她挣得盆满钵满。除了出场费,还有门票分成,加起来数目可观,也是俱乐部新年的第一笔收入。大家心情都很好,韩子君尤其好。
和主办方把账结清,吃过庆功宴,他迫不及待带着辛星回了酒店。进门先抱住热烈地亲了一口,就把她往卫生间推:“快快快,洗澡去。”
“我歇一会儿再洗。”辛星不太想动,拖着脚步走到床边瘫了下去。
“那我先洗?”
辛星:“……你想干什么呀?”
韩子君走近床边坐下,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俯视着她,笑嘻嘻道:“你答应我的事忘啦?我这两天安心等着呢,好星星,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辛星面上一热,耳垂泛红,掩饰地摸出手机挡住他的脸,“你脑子里还能不能有点正事。”
韩子君按下她的手,貌似严肃地道:“没有比这更正经的了,这事儿办了,才意味着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什么阶段?”
“未婚夫妻。”
冠冕堂皇的理由,欲盖弥彰的借口,他总是信手拈来运用自如,真实目的其实就那事儿。
两天前,在辛星说完那句话后,韩子君表现得十分异常,再三追问她“真的吗?为什么?”
为什么?第一次就是第一次,有什么可为什么的。辛星表示信不信由你,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告诉你,我的理论知识来自小说,现实里撞破过别人的亲密现场,但并没有蹲在一边观看,而是能避多远避多远了。具体怎么操作我不懂,所以教你带你的重任我无能为力。
用脑子想想也知道,如果她有经验,又怎么会让他落入那么窘迫的境地呢?
韩子君听完呵呵傻笑了一分钟,抱着她转了个圈,一句话没说转身出门去了。
一出门再也没回来,周遇说老板把自己关在房里不知在干什么,辛星想他那几天心情不好,大概睡眠不足补觉呢,便也没管他。直到晚上十点多他又敲响了她的房门,一脸土色地告诉她:我会了,我教你。
辛星:……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教自然是没教成的,据说他经过了很直观的学习,就想来表达一下他现在是有谱的人了,再也不会出现尴尬的情况。但是辛星要比赛,他的学习成果只能推后展示,因为他怕她腿软。
辛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自信之人。
表演赛结束,他第一时间就惦记起了这事儿,辛星怀疑这两天他脑子里就没别的东西。
她仰躺着叹了口气:“韩子君,新阶段是未婚夫妻,那下一个阶段就是夫妻,再下一个阶段就是父母了?我说过我现在……”
“好好好,都听你的,”他目不转睛看着她,黑亮亮的眼睛里又开始冒小火星,低头就亲,“现在不要讨论这个好吗?”
辛星用食指顶住他脑门:“我来例假了。”
“什么?”韩子君僵了一下,火速从床上弹了起来。
辛星摊摊手:“今天早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