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星回到大包间,杜鹃和小吴还在嗨唱,顾明宣身边多了两个陌生男人,见她回来非拉着她介绍,滔滔不绝不知说了什么,间或听到他问:“子君呢?子君电话怎么不接,你和子君刚去哪儿了?”
她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浑身发热,头脑发蒙,走道不稳。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眼皮越来越沉重,强撑着把手机交给柯蓼媛,要她帮忙买单,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辛星一口闷的三杯鸡尾酒里有一杯FOURLOKO,别说寻常女生,就是夜店常客也顶不住。调酒师没有故意要坑谁的意思,只是老板交代调几杯拿手的给朋友。他先调了六款送去,不一会儿又要了四杯,为了不重样,他加上了自己改良过的FOURLOKO。减少酒精,增强果味,浅尝慢饮来一杯最多熏熏然,不至于神志不清。
如果韩子君在挨打之前知道调酒师所为,一定会夸他做得好,他要得就是辛星熏熏然的状态。在把她请进小包间时,他发现她已经有点熏熏然了,红扑扑的小脸蛋,亮晶晶的小眼神,说着友情那么感性的话题,给了他一种天时地利人和的错觉,因此油王附身狗胆包天再次表白。
挨打之后……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让他了解到不是每个女人喝醉了都会心防松懈,也不是每个女人喝了“失身酒”都会失身,有的人睡着了仍有能力伤别人的身。
凡想靠近辛星的人都被她打了,就像刻在潜意识里的条件反射,身体一被触碰,立即反击。闭着眼也不影响她连掐带踹,扶也扶不起来,抱也没人敢抱,只好任她在包间沙发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一睁开眼睛,辛星就看见韩子君侧身窝在长沙发的那头,脸色憔悴,左胳膊吊着绷带,衬衫皱巴巴的,形容可怜又狼狈。而自己身上盖了一条薄毯。
她一有动静,那边也眯开惺忪睡眼,嗓音沙哑:“醒了?等我洗个脸,送你回家。”
他艰难地坐起来,躬腰缓了一阵。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韩子君浑身无力,垂着眼没看她,“随你,手机在茶几上。”
辛星整整衣服,把头发拢住重扎了一下,拿起手机就走。经过他身边时停下脚步:“你胳膊怎么了?”
韩子君口气平淡:“没事。”
“断了?”
“没有。”
“脱臼了?”
他沉默,辛星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医药费我赔你。”
韩子君自嘲一笑:“我活该自找的,不用你赔,你走吧。”
“……”
辛星跑步回家,洗了澡换身衣裳去上班,从前台到场馆,杜鹃和小吴零零碎碎讲述了不少她醉后发生的事——若干人围观她睡觉长达半小时,睡着了也有警惕心,谁都无法靠近她,韩总受伤了,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十二点半吃过午饭,有人来通知辛星上四楼,顾总要找她谈话。
这家伙大约又是宿醉,脸色不好还有些浮肿,让辛星在办公桌对面坐下,兀自端着一杯咖啡啜饮,许久没开口。
“什么事,顾总。”
顾明宣长长叹了一口气,放下咖啡又挠了挠头:“不知怎么跟你说,这事儿本来也轮不到我多嘴,可是郭老师啊,你昨天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辛星抿抿嘴唇没吭声。
“子君做错什么了你把他打成那样?非礼你了?”顾明宣往前倾身,敲着桌面道:“要是不尊重你了,非礼你了,你当我没说过这话,打他活该,他碰你了没有?”
“没碰。”
“是啊!你的赛场英姿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没有能力碰你,也没有胆子碰你,对不对?所以你为什么要打他呢?胳膊都被你干断了知道吗!”
这让辛星怎么说呢,因为他不认真听她说话,把她的诚心点拨衷心劝告当耳旁风,还不顾她之前的警告,贼心不死再次恶心她,挨打不亏。只不过伤了他的胳膊确实有点重,当时不知为什么压不住火气,其实给俩耳刮子就差不多了。
“他说他喜欢我,要做我男朋友,我听不下去。”辛星一贯实话实说。
顾明宣脸皱成了苦瓜:“郭老师啊,喜欢你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吗?韩子君喜欢你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你不想接受你就拒绝,你打他干什么?”
哪有什么喜欢她,辛星从来就不相信韩子君真心喜欢她,他的目的她清楚得很:“我会赔他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