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君:姐姐,拜托你回去照照镜子。
“哎,”他一肚子火还是忍气吞声喊住辛星,递出vip卡:“拿着吧,一年之内都免费。”
辛星还是摇头:“老板不认识我,一年一万多,凭什么给我?”
“我给你的。”
“那你又凭什么给我?有企图?”
韩子君怒了,把卡往外一摔:“不要扔了,废话真多!”说罢一脚油门跑了。
辛星弯腰捡起卡片,看着远去的车屁股叹了口气。年轻,自控能力差,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再隐忍几年磨炼几年,结局未必不会改写。不过小说就是这样,邪不压正,辛舒然要的是一个心理有残缺的反派角色,不会给他磨炼的机会。
郭长海补觉补到晚饭时间,压根没发现辛星出去过。梁晓燕见她中午安安稳稳回来了,也没再提,饭桌上一个劲数落郭长海,多大年纪了,身体熬坏了,收收心吧什么的。
郭长海显而易见心情不佳,筷子一砸斥道:“闭嘴!”
一滴汤汁溅到辛星脸上,她恍若未觉,继续吃饭。梁晓燕哑然片刻,抽抽噎噎哭起来。
“烦死了!”睡了一整天的郭长海还是没什么精神,眉毛杂乱,眼珠黄中带赤,一脸焦躁,把碗一推,起身踢了脚椅子就往外走。
梁晓燕忙叫:“你去哪儿?你还去啊,明天你要带郭欣看病,今天别去了。”
听到郭欣的名字,他肩膀松下来,站在原地长出了口气,回身道:“欣欣今天早点睡,那个专家只有上午看病,我们赶第一拨不排队。”
口气和刚才判若两人。
辛星的晚间时光依然贡献给了百度和土豆追文,过量的知识点使她不得不用起郭欣的旧笔记本,密密麻麻写了几页丑字后,她学会了截屏。同时一篇新的小说《穿书女配不认输》被加入书架。
第二天医院之行比辛星想象的要简单些,没人用各种仪器在她身上比量,也没人给她注射任何针剂,只有一个老医生温声和她聊天,不强迫她回答不会回答的问题。问到为什么打人时,辛星实话实说为了避免看到那张脸,也是回击大半年来的欺骗侮辱。
老医生说,避免看到那张脸,是怕自己心软还是想清除不愉快的回忆。
辛星想了想郭欣的感受,答两者兼有。
老医生最后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了一通,又和郭长海单独谈了半个小时,他出来时唉声叹气,告诉辛星,病情有往双相情感障碍发展的趋势,再发展下去非住院治疗不可了。
辛星伸出手:“诊断书呢。”
病历在郭长海手里握着,他道:“诊断书上没写,医生是说有这个趋势,就是你去打杨天琪情绪波动太大,造成了反复和加重,你以后只要不乱跑,按时吃药,病总是会好的。”
“我去问医生。”
郭长海一把拉住她:“后面多少病人等着呢,医生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了,你再去问不是给人家工作添麻烦嘛,我作为你的监护人,有责任控制你任性的行为。有病不怕,怕得是不能正视病情,爸爸一定会不惜代价把你治好的,你只要安心听话……”
辛星任他拉着出了医院,她不懂那些专业的医学术语,只听懂了老医生说的“有好转”,郭长海却说她加重了。双相情感障碍是什么她需要查一查,而在此之前她已经吃透了精神病人和监护人之间的关系。
精神病人分有民事行为能力和无民事行为能力,抑郁症是有的,可以承担民事义务,也可以取得民事权利。而那些无民事行为能力的人,将由监护人承担责任,但同时他的继承权,受遗赠权,也将由监护人代为行使。
郭长海一直对她关心有加,即使偶尔训斥,也让人感觉是出于疼爱,拿她当亲闺女看待。辛星对人的防备和怀疑本来是习惯,可两周生活下来,她认为郭长海确有可疑之处。
为一袋粮食杀父杀母,抛妻弃子的都有,四栋楼和十多间店铺带来的租金利益,在太平盛世恐怕也值得人动动脑筋吧?
看了看和她同坐出租车后排的郭长海,辛星把想问的话咽到肚子里,郭欣应该很信任他,这些年也没亏待继女。内情查一查,后续观一观,郭长海不把事情做绝,她愿意相安无事生活下去。做绝了,就别怪她不给前身留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