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萧明珩却不肯离京,难道他也对那个位置有想法?
萧明珩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调毫无起伏,“皇兄何必明知故问。”
萧明朗眼神骤变。
萧明珩却没再理会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他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朝堂争斗上,鲜少有人注意到太极宫这边的变故。
夜里,禁卫军率兵把守着太极宫。
自从韶山猎场出了刺杀一事,皇帝便撤了谭蒙的禁卫军统领一职,如今的禁卫军统领名叫魏湛。
“魏大人,您叫奴才过来有何事吩咐?”康公公从太极宫里走出来,恭敬地问道。
魏湛一言不发地走下台阶,高大身影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康公公连忙跟在身后。
走到白玉栏杆旁,月色刚好掩在了重重云层后面,天地间倏然暗下来。
剑刃锋利,寒芒一闪。
“魏……”一句话还没说完,康公公的身子就没了生机。
长剑入鞘,擦拭过刀刃的手帕被丢在尸体上。
魏湛冷冷开口:“拖下去。”
黑暗中跳出几道人影,快速将康公公的尸体抬了下去,白玉地砖上的血迹也被迅速清理干净。
夜风吹散了残留的血腥味,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魏湛负手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阶下走上来一位身穿藏蓝色内侍服的人,面白无须,眉眼和善,不管是身形还是长相都跟刚才的康公公一模一样。
“康公公”走到魏湛身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喊的却是:“赵大人。”
……
萧明睿被软禁了足足一月,连三皇子府半步都踏不出去。
邑王跟他一起被软禁在府中,可跟萧明睿的急躁不同,邑王整日饮酒作乐,丝毫看不出半点担忧。
“早跟你说了,你就不是玩权谋那块料子。他萧明珩是无清子后人的徒弟,你再长十个心眼,也斗不过他。”邑王拿着酒壶往嘴里倒酒,嘴里念念叨叨。
萧明睿坐在石桌前,几乎咬碎了后槽牙,“这次他出手太快,我来不及反应。待我出去了,定要让他好看。”
“从前你指认他杀害冯婕妤,想借机惩治他,最后的结果如何?”
想起初次交锋的失利,萧明睿神色阴沉下来。
“还有后来韶山猎场,他提前布局,在萧翼面前露了脸。那时候你就在当场,阻拦他了吗?”
萧明睿脸色更难看了。
他不仅没来得及阻拦,还被箭矢误导,误以为那件事真的是邑王所做。
邑王冷笑着睨他,“昭镜司明摆着是萧明珩的势力,你这段时间费尽心思拉拢朝臣,最后不都是被人当成猴耍,替他人做嫁衣?你跟萧明珩交锋这么多次,有赢过哪怕一次吗?”
萧明睿嘴唇绷紧,用力一拳砸向了石桌,满心愤恨。
“明明用武力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事,你非要玩这些勾心斗角,还玩不过一个未及冠的娃娃,说出去我都替你嫌丢人。”
萧明睿眼眶赤红地看向他。
“你看我也没用。”邑王悠哉地坐在葡萄藤下面乘凉,轻飘飘地说着风凉话,“你现在被困在府里,哪都出不去,消息也不灵通。我好心提醒你,围住皇子府的这支兵马来自皇后。”
“来自皇后又……”说到一半,萧明睿想起了什么,蓦地停住。
看见他这个反应,邑王又倒了口酒,“还不算太笨。”
知道萧明睿秘密的人是萧明珩,可最后派兵前来的却是萧明朗。
如此一来,既可以困住萧明睿,又可以牵制萧明朗,让他的兵力只能被迫待在这里,无处可施。
萧明珩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们两个人相互掣肘,谁也没落得好。
邑王掸了掸衣摆并不存在的灰尘,“如果我是萧明珩,我会趁着你们两个都脱不开身,迅速控制皇宫。”
萧明珩就住在皇宫里,想把自己的人渗透进宫中,彻底掌控整个皇城,再简单不过。
况且,如今的禁卫军统领,也是在韶山刺客一事之后被提上来的。
魏湛和萧明珩之间是否有关系,谁也说不准。
听了这些话,萧明睿再也坐不住,腾的一下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迈步朝外面走去。
“回来。你就这么沉不住气?”
萧明睿堪堪停下脚步,“那你说要怎么办?”
“我不是早就说过,根本不需要跟他玩什么勾心斗角,直接领兵攻下皇城就是了。如今北疆战事早已平息,谢家的赤翼军也已在你我的掌控之下,年前便能将十五万大军全部调来京城。到时候再集合我的私兵,足有近二十万数。”
“皇城守备军和禁卫军,再加上零零散散的兵马,最多也不过十万,就算全部被萧明珩掌控在手里,他又凭什么跟我硬碰硬?”
萧明睿自然知道,两方兵马之间的差距。
可一方面靠武力上位,总会留下逆臣贼子的骂名,而且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发生意外。另一方面……若真的这样做了,到时候上位的就是邑王,而不是他。
萧悔好整以暇地看着萧明睿,仿佛能轻易洞察他的所有想法。
过了会儿,萧悔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将其放到了桌上。
“这是什么?”萧明睿问道。
“你若还是不放心,不如提前对萧明珩下手。他再怎么心思缜密,多智近妖,终归也是血肉之躯。”
萧明睿嗤笑,“给他下毒要真有这么容易,我会等到今天?”
“谁说是给他下的?”
萧明睿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萧悔将空了的酒壶随手扔在葡萄架下面,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听说,萧明珩身边有个女人。”
这话一出,萧明睿立刻联想到了萧箜仪。
他心底涌上诧异,震惊和挣扎,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思绪纷乱如麻。
沉默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什么药?”
“此药名叫‘朝露’,乃是西域皇室秘药,用在女子身上不会有任何伤害,只会令其陷入昏睡。而一旦将毒性渡到男子身上,便会令其内力尽失,至多活不过五年。”
五年之期其实只是传闻,连萧悔自己也不能确定。因为上一个渡了“朝露”毒性的男人,当夜便死了。
“如何渡过去?”
“男女之间,你说呢?”萧悔似笑非笑地睇了他一眼。
将药留在桌上,萧悔没管萧明睿会作何反应,便直接起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这个月完结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