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朗的宗师宴上,宾客似云来。
江湖人士齐聚一堂,共襄盛事。
武林盟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简直比武林大会那天还要热闹。
万众翘首以待。
可这场盛宴的主角却迟迟没有来。
武林盟后院。
江峰催促黎朗:“小九,别在这儿喝闷酒了,外面的人都等着你出场呢。”
黎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师父,徒儿有个不情之请。”
江峰连忙扶起他:“咱们师徒俩情同父子,你有话只管说便是,不用行这种大礼。”
“我自幼失怙,得到的教导并不多,对于情爱一事开窍甚晚,从前以为我对仙儿只是兄妹之情,拒绝了这桩婚约,其实我……”
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江峰算是听明白了。
好嘛,黎朗这是又来提亲了。
真当我家姑娘是什么大白菜呢,你说拒绝就拒绝,说提亲又提亲?
黎朗递上一份礼单。
江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倒是舍得下血本,敢情暗阁也是你的产业,比我武林盟所有产业加在一起,还要再多上数十倍,你这是富可敌国啊,怎么?以势压人?”
“徒儿不敢,只是恨不得为仙儿奉上全天下。”
江峰合上那份礼单,压在了桌子上,“此事再议吧,前厅喊你呢。”
“我和仙儿两情相悦,今日我来找师父提亲,仙儿也知道。”
“仙儿知道,你还好意思提仙儿知道!这也就是仙儿大度,那天你退婚,她把从小到大戴在脖颈间的长命锁解下来,我都替她委屈。
黎朗,你别觉得我是在为难你,这关乎女儿家的终身大事,你却几次反复,我怎么知道你明日不会再反复?又说对仙儿只是兄妹之情,又要退婚?
你知不知道求娶我家仙儿的人,能绕大夏朝一圈!今日就是你亲生父亲朗润在这里,看到你做的这事,都得……罢了、罢了,你先去前厅。”
黎朗把藤条递给江峰:“从前是徒儿做的不对,师父要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但我日后绝不反复,我心意已决,不管是活上一百岁,还是只能活一个时辰,我都对仙儿矢志不渝!”
江峰拿到藤条以后都气笑了:“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啊,为师怎么舍得打你,你先出去吧。”黎朗不肯走,江峰直接把他推走,“出去、出去!”
把黎朗赶走以后,江峰来到内间,拿着礼单递给飞仙岛主:“这孩子,可真是……”
飞仙岛主笑道:“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这俩孩子整日同进同出,关系好到就跟蜜里调油似的,怎么可能只是兄妹之情?”
江峰:“反正我现在一看见他就来气。”
“行啦,你也消消气,这往后的日子啊,是仙儿过的,嫁或者不嫁,都是她自己拿主意,咱们为人父母的,也只是帮忙参考一下。”
“不行!这事真得压一压,黎朗这小子有前科的,万一婚都结了,他再给我们来一句,跟仙儿只是兄妹之情,那我跟他恐怕得成为武林盟史上第一对反目成仇的师徒,看我不要了他的狗命!”
门外,黎朗焦急地问陶然:“怎么样?师父师娘怎么说?”
陶然收回了系统的侦查功能,把江峰的话跟他学了一遍。
黎朗的后背顺着墙往下滑,整个人都丧丧哒:“看来还是没戏,我还以为师娘替我说话,能好上一点。”
陶然强行把他扶起来:“少年,振作点啊。”
“我是怪我自己,仙儿,对不起,我活该!”
“今天是你的宗师宴,打起精神来,说不定爹娘对你的印象分会好起来呢。”
“要仙儿亲亲才能斗志满满。”
“吧唧”,陶然在黎朗左脸亲了一下。
黎朗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一下子就满面容光,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向了前厅。
陶然在后面乐得不行,这也太可爱了吧。
江峰路过,没好气地说:“仙儿,你不能什么事都向着黎朗,什么错都不跟他计较,你得跟你娘学学御夫之术,男人就像孩子,不能一味地纵着。”
“可我看娘亲也都向着爹爹呀。”
江峰夫妇身形巨震,“仙儿,你、你能开口说话了?”
陶然含笑点头:“黎朗帮我治好的。”
起初是系统帮陶然开的声音buff,后来确实是黎朗帮原主治好了被毒哑的声带,只不过陶然说惯了原声,干脆从系统那里兑换了原声。
飞仙岛主:“黎朗这一手岐黄之术,还真是得泉君真传,而且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当年泉君都拿你身上的奇毒没办法,竟然让他找到了破解之法。当日你发病,就是黎朗帮忙治好的。”
就连江峰对黎朗的态度都缓和了许多。
系统:“黎朗傻呆呆,干嘛不早点说他治好了你的嗓子,刷一刷未来岳父岳母的好感度?”
陶然对此很懂:“因为他是来求娶人家女儿,不是要挟恩图报,黎朗把这两件事分得很清。不管是傻小子还是玉面阎罗,他们在某些方面一样赤忱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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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师宴上,向来有一个武学分享的环节,是进阶宗师境的人分享武学感悟。
以前的宗师,大多敝帚自珍,随便说两句就糊弄过去了。
黎朗有心讨好江峰,知道江峰最关注武林发展,这个分享讲的很认真,恨不得把自己毕生所学全都倾囊相授。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黎朗这可是他山之玉。
听完黎朗的话,所有来参加这场宗师宴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了新的武学感悟,就连江峰夫妇,都觉得下一重的道路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
反应最大的还要数青霄宗宗主,本来他如果愿意记下这份感悟,日后慢慢回想,或许能水到渠成地进阶大宗师,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偏偏他有些急于求成了,没有选择日后反复揣摩,而是当场冲击大宗师瓶颈,因此走火入魔。
宗主双眸血红,通身上下真气激荡,失去神智,披头散发,攻击旁人,血肉一寸一寸地鼓起,伤人又伤己,模样要多可怕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