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甜死死地拉住她:“别去了,我不要那么多钱,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咱们家的钱已经够多了,我不要妈妈冒这种危险。”
周海川的电话像催命一样打来:“你妈怎么还没来呢?我这里等着呢,今天就是我的翻身仗,必须要打得漂亮!”
有时候小孩子的直觉准的可怕,暴雨天,坡度很高的山道,转弯、打滑——
乔甜的妈妈出了车祸。
那份资料最终还是被送到了。
是警车送来的、沾满了妻子的血。
她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明明已经气若游丝,却还坚持:“一定要……把这份资料……送……到周氏、周氏集团……”
周氏如周海川所愿,一鸣惊人。
可他的妻子,却因为车祸死在了那个大雨夜。
那年乔甜九岁。
乔甜恨死自己的爸爸了。
她不要姓周了,她改姓了乔,她要随妈妈的姓,她不想和那个男人有任何关系。
周海川也恨死自己了,“我不是人,我就是个混账东西,我鬼迷心窍,为什么我没有替你妈妈的安全想一想?为什么我满脑子都只有赚钱?明明我一开始赚钱只是为了让你们母女俩过上好日子啊……”
他真的太疏忽自己的家庭了,他害死了自己的妻子,也错过了女儿的成长。
他对女儿所有的印象,还停留在产房外,他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儿、小脸还皱巴巴的婴儿,激动地对妻子说:“是个女儿!”
刚刚生产完的妻子,笑得一脸温婉,“是女儿的话,就叫甜甜吧,希望她能有一个甜味人生。”
然后呢,周海川就一头扎进了工作里,都没发觉一晃眼女儿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他错过了女儿的每一个成长瞬间,他甚至没有叫过她一声“甜甜”,从来只是很冷漠、很生硬地叫她:“周甜。”
他对不起最心爱的妻子,无论如何也偿还不了,但起码女儿还活着,他想要弥补,想要做一个好爸爸,他把对妻子的亏欠加倍偿还到女儿身上。
可不管他怎么关心、怎么付出,换来的都是乔甜的一句:“你滚啊!”
周海川对女儿予取予求,不管女儿怎么打他、骂他,他都甘之如饴。
但教育不是这样的,既不是他从前一味疏忽,也不是他此后一味溺爱。
乔甜越长越歪,彻底解封了自己心里的恶魔,就喜欢仗势欺人,就喜欢看爸爸卑躬屈膝地给别人道歉。
三年前,周海川甚至给江暮的钢琴老师跪下来,砰砰砰地磕头,磕的满地都是血,“求你不要报警,不要追究我女儿的错,一切错都只错在我这个不合格的父亲,我愿意替她承担一切,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就在那个时候,十三岁的乔甜笑了,笑得特别可爱,露出了一对小虎牙。
她的心里一直有一种破坏欲,是自我毁灭的倾向,也是毁灭别人的倾向。
所有和她沾边的人,她自己、她爸爸、江暮、江暮的老师同学,她都想要毁了,并且从破坏里获得扭曲的快乐。
为什么我生活在地狱里,你们却那么幸福呢?不如一起来陪我尝尝地狱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