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如果说,秦准是在为顾璟筹银子的话……

皇帝、顾璟、银子。

秦氿把这三者串在一起,一下子就明白了:顾璟想带兵去晋州剿匪,可是国库没银子,那就只能自己去筹银子。

能让顾璟出兵的,在这大祁也只有一人——

皇帝!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皇帝在空手套白狼?!

哎呀,她这个皇帝姨父未免也太奸猾了!

秦氿心里佩服道,心里清楚了,这笔银子一旦丢下去,十有八\\九是回不来的,等于就是秦家出银子帮顾璟建功立业得贤名。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来说去,还是秦准想要花银子买个从龙之功,可是他想要用长房的银子来换,算盘未免也打得太美了一点!

国有难,自家可以解囊,却不会傻得成为别人的钱袋子!!

“二叔大义,令我惭愧。”秦氿抿了抿樱唇,叹息道,“哎,我也有心帮二叔,可是我手头实在是没现银。”

秦准:“!!”

秦准简直要翻脸拍案了,当初分家时,长房分到的现银就有十五万两,他不过是借回来用用,秦氿居然有脸跟他说没现银。

秦氿煞有其事地叹气道:“虽然分家时是分了一点,但是,以前不掌家还不知道,现在才明白二婶的不易,这府里上上下下每天都是要开销的,这花用真是不少。”她数着手指,一副伤脑筋的样子,“我快要出嫁了,哥哥弟弟还要娶媳妇呢,这点银子哪里够啊。”

“……”秦准觉得秦氿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居然口口声声把出嫁什么的挂在嘴边,真是不要脸,这京城中哪个府里的贵女像她这般的!

秦氿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二叔要为国尽心,乃大公大义,侄女当然不能阻止,可是家里处处要用钱,借据总不能当饭吃。”

她这番话就差说秦准慷他人之慨了。

他姐的嘴巴简直是绝了。秦则钰简直快笑出来了,努力憋着笑,给自己剥了个荔枝吃,心道:真甜!真香!

秦准咬了咬牙,声音从齿缝里挤了出来:“氿姐儿,你这说的哪里话!你要是还不放心,二叔用一部分产业抵给你作抵押,你总该安心了吧?”

秦氿笑眯眯地摇了摇头,“二叔说得什么话,抵押就不用了,咱们都是自家人嘛。”

秦准听着一喜,以为秦氿也拉不下脸收他这个叔父的产业做抵押。

秦则钰一眼就看出了秦准在想什么,心里唏嘘:二叔真是太低估他姐了。

果然——

“我们长房出银子买下好了,这样,二叔您也不用写借据了。”秦氿一副“她都是为秦准考虑”的样子。

秦准眼角抽了抽,简直就要掀桌子了,心道:这个丫头太狡猾了,嘴里简直没一句真话,明明刚刚不是还说她手头没现银嘛!

说到底,要是秦氿没回来,侯府也不至于分家,自家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要是侯府没分家的话,那么长房手中的现银与产业都是公中的,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现在不但被长房分去了七成,还要低声下气地来找秦氿借银子。

这个秦氿莫非是他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专门来克他的!秦准咬牙切齿地暗道。

秦则钰看着秦准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一阵白的,真怕他会被自家姐姐气得卒中。唔,要是卒中的话,自己是该找人请大夫过来呢,还是赶紧把人送回侯府去呢?

秦则钰魂飞天外地胡思乱想着。

好一会儿,秦准才冷静了下来,问秦氿道:“那你想要什么?”

秦氿道:“秦家在闽州的三间商行和四艘海船。”

真真狮子大开口!秦准简直被她气笑了,这是存心趁着自己缺钱就要宰他一刀呢。

秦氿倒是有脸开这个口!秦家在闽州的商行做的可是海贸生意,谁不知道海贸一本万利,等商船从西洋回来,货物变现,自然就可以解他现在的窘境。

要不是现在秦则宁不在这里,要不是秦则宁不可能有未卜先知之能可以提前猜测到自己会来借钱,秦准几乎要怀疑是不是秦则宁唆使秦氿开的口。

“十五万就想要闽州的商行和商船?!”秦准终究是忍不下去了,拍案而起。

那“啪”的拍案声响亮极了,震得那方几上的茶盅都跳了一下,几滴茶水飞溅了出来。

面对秦准的怒目而视,秦氿全不在意,悠然自得地喝茶,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架势。

秦则钰觉得自己也不能给他姐丢人,连忙也端起茶盅,挺直腰板。

秦准:“……”

秦准真想直接走人,偏偏他现在十万火急地要筹银子。

秦准犹豫再三,还是压下心头汹涌的怒火,试着跟秦氿讨价还价,顺便动之以情道:“氿姐儿,这闽州的商行可是你祖父的心血,总要给我也留念想,不如这样,我将其中一间抵给你们长房如何?”

秦氿唉声叹气道:“二叔,也不是我哭穷,我这里的现银也不够啊,本来若是别人来借钱,别说是十五万两,就连一万两也是不行的。”

她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说得毫无诚意。

“二叔,您要不回去再想想吧?”她好心地劝道,“姨母常教导我要量力而为,三思而后行,我觉得这道理都是通的。”

“……”秦准觉得秦氿的心实在是太黑了。

他一拂袖作势要走,秦氿也不拦,转头对秦则钰道:“阿钰,你送送二叔。”

原本在看戏的秦则钰没想到自己突然就被点名,愣了一下后,立刻就站了起来,礼数周到地伸手做请状,“二叔,我送送您。”

秦则钰一点也没有挽留秦准的意思,只想着不能给他姐丢人,礼数一定要做主了。谁让他现在是这秦府里唯一的男人呢!

秦则钰突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责任真是沉甸甸的,肃然起敬。

秦准的脚却像是戴了镣铐似的寸步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