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端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觉得皇帝真是英明,也好声好气地劝端王妃道,“王妃,和离的事,我们再商议……再商议!”
“王妃,天色不早,我们还是先回王府吧。”
端王冷汗涔涔,背后的中衣都浸湿了,突然想起王妃一向贤德明理,性情果决,尤其年轻时那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这些年她年纪大了深居简出,性子温和了些。
端王妃没有纠缠,她对着皇帝福了福,退下了,依旧没有理睬端王。
“和离”这两个字,她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就绝对不会再收回的。
皇帝让端王夫妇退下了,唯独留下了顾泽之单独说话:“泽之,你先别走,朕有话跟你说。”
端王心里也好奇皇帝到底要跟顾泽之说什么,或者说,他担心顾泽之会劝皇帝同意王妃和自己和离,然而,他一个人实在是□□无术。
眼看着端王妃走出了御书房,他咬了咬牙,只能先去追端王妃。
一炷香后,端王妃的朱轮车就从皇宫驶了出去,端王没能上车,只能策马跟在一旁,心乱如麻:他到现在还觉得难以置信,他们夫妻整整四十年了,王妃竟然要与他和离?!
这怎么可能呢!
端王差点没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当端王与端王妃回到王府后,已经是子夜了。
端王妃一回府,就命人收拾东西,整个正院都骚动了起来,不到半个时辰就简单收拾好了。
端王妃在京城有陪嫁宅子,只带了些衣物,直接就让下人把几箱子随身用品搬上了她的朱轮车。
端王从回府开始,就一路跟在端王妃身边,冷汗涔涔地劝了又劝:
“王妃,今日天色已晚,有什么事等你冷静下来,我们明天再好好说。”
“王妃,你要是不相信本王,本王现在就可以对天发誓,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本王可以现在就去信洛安城……”
可是无论端王怎么说,端王妃都没理,置若罔闻。
眼见王嬷嬷令门房开大门,端王急了,连忙对着王府侍卫下令道:“还不拦着!不许让王妃走!”
一众侍卫面面相觑,只能硬着头皮站成一排,挡在了大门口。
端王妃见状,只给了一个字:“走!”
侍卫们能拦,却不敢对端王妃动粗,最后朱轮车还是从几个侍卫间挤了出去,沿着空旷的街道驶离。
那马蹄声与车轱辘声在这寂静的子夜显得尤为响亮。
“王妃!”
端王追出了大门,但终究没放下架子去追赶马车,脸色难看得就像是要滴出墨来,侍卫们噤若寒蝉。
端王府门前这一团闹,自是瞒不过附近其他府邸的耳目,于是,当晚就有人知道,端王妃在和端王闹和离呢。
不但如此,到了第二天,几乎满京城的府邸全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时哗然。
各府在私下里难免也都对此议论了几句。
他们只知昨天晚上看灯时,端王妃突然晕过去了,现在端王妃一闹和离,众人难免心生各种猜测。
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事情十有八\九是为了端王府的嫡庶之争,说不定还是端王要宠妾灭妻;
有人觉得端王妃太傻,她与端王这么一和离,岂不是把辛苦经营的端王府拱手让给侧妃与庶子;
也有人觉得端王妃是在以退为进,借此逼端王重立世子……
短短半天,各种议论就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就连身在忠义侯府的秦氿,也难免从杜若口中耳闻了一些外头的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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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bsp;昨天的事一出,秦氿就知道端王府必有一场大闹,却没想到端王妃居然要跟端王和离了。
杜若在一旁义愤填膺地说着:“姑娘,奴婢瞧着昨晚端王这般帮着世子妃说话,王妃这是寒了心了。”
“端王一定会后悔的,王妃人那么好!”
杜若在凤鸾宫多年,见得宗室勋贵至少也有数百了,看人多少也是有几分眼光的。
秦氿频频点头,深以为然,“王妃人那么好,端王实在不知福!”
秦氿看得出,以端王妃的性子,压根不是别人说的以退为进,而是真的要与端王和离。
而且有金大腿在,肯定能让王妃如愿的。
秦氿想了想后,问道:“杜若,可知道王妃搬到哪里去了?”
杜若早就打听过了,立刻就答道:“金鱼巷,是王妃陪嫁的宅子。”
秦氿:“替我递张帖子去金鱼巷。王妃现在搬家肯定忙,我去帮帮忙。”
杜若赶紧去准备拜帖了。
于是,正月十七一早,秦氿就去端王妃在金鱼巷的新宅帮忙了,说去帮忙其实也只是借口,收拾布置屋子什么的,也不需要秦氿帮着整理,自有王嬷嬷等人操持。
秦氿过去也就是陪着端王妃喝喝茶,下下棋,聊聊天,此外再盯着端王妃好好吃药,又哄着她多吃了一碗面。
瞧端王妃笑不绝口,气色看着比元宵那晚好了不少,秦氿心里也松了口气,觉得王妃把端王这渣男忘了最好。
秦氿直到申初才告辞,结果马车才一出门,她就和巷子里的端王撞了正着,隔着马车的窗户与端王四目对视。
端王负手走动着,身边既没马车,也没小厮,瞧他的样子像在巷子里徘徊了许久。
看到马车里的秦氿,端王也是愣了,停下了脚步。
端王怎么说也是顾泽之的亲爹,秦氿只能吩咐了马夫停车,之后就下了马车,对着端王福身见礼:“王爷。”
端王看着秦氿的神情有些复杂,有尴尬,有局促,也有惊讶,他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端着长辈的架子问道:“王妃还好吗?”
秦氿抿了抿唇,轻轻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道:“王妃身子不适,今儿午饭一口也没吃。”
后方的杜若自然也听到了,默默地垂首盯着自己的鞋尖,觉得自家姑娘实在是会说话。是啊,端王妃确实没吃一口饭,但吃了两大碗面条。
秦氿:“也不太说话,一直昏昏沉沉的。”
杜若想的是,端王妃心情好得很,一直与自家姑娘下五子棋,把姑娘杀得落花流水,自然少说话了。
秦氿:“好不容易刚刚才睡下了,也睡得不□□生。“
杜若心道:方才还是自家姑娘哄了又哄,端王妃这才去歇下。
端王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眉心的褶皱几乎可以夹死蚊子了。
他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哎!”
王妃病得这么重,却连一刻都不愿再待在王府,肯定是真生气了。
怎么办?王妃是真要与他和离了……
端王心烦意乱地揉了揉太阳穴,至今还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忍不住喃喃道:“是本王错了吗?”
秦氿一本正经地点了下头:“当然。”
她也不等端王反应过来,就福了福道:“王爷,我先告退了。”
秦氿在杜若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主仆俩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想到一块去了:渣男!
这一次,秦氿的马车一路通畅地驶出了金鱼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