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说着说着,两人就已经走回翊坤宫,姜照皊顺势往软榻上一歪,看着康熙匆匆离去,回去批折子。

她在心里嘀咕,总觉得现在的康熙,有些过于粘人了。

但是这话没有说出来,有些欠打。

她一直盯者,想要看康熙是不是这样。

一连盯了好几日,才若有所思,这确实不是她的错觉,康熙来的频率很高,基本上若是用膳的点能够过来,直接就过来了,若是用膳的点过不来,午间小憩的时候,也会来瞧瞧。

总之每天都不落空,急匆匆的来,再急匆匆的走。

这是重视子嗣,还是重视她。

姜照皊就有些分不清楚。

她也懒得分,手里捧着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见白苏来了,就笑道:“剥石榴来吃。”

门口的石榴树,又硕果累累,又大又好,瞧着就喜人。

各宫都送去一点,留下的尚有许多。

康熙最不耐烦吃这个,一嚼一大口,偏只有丝丝甜水。

姜照皊的观感倒还好,没东西吃的时候,吃个稀罕,再加上是自己宫里头出来的,说句从小瞧到大,也不为过。

这吃起来,自然更有感觉一些。

“成。”白苏笑着应下,坐在她身边剥石榴,一边犹犹豫豫的道:“榴红……”

其实手里不拿这石榴,倒有些想不起来,只有拿在手里,难免想到她。

“怎的了?”姜照皊随口问。

榴红在浣衣局里头,这日子有些不大好过,遣人使了银钱递消息过来,说能不能宽恕一二,不说别的,调出来做个洒扫也是可以的。

毕竟她年岁快到了,这在浣衣局里头,到时候出来也是浣衣局宫女,不管是说亲,还是找差事,都有些不太好。

“奴婢知道这话不当说。”白苏叹了口气,她也是无奈,想了想还是道:“到底是翊坤宫出来的。”

姜照皊蹙眉,看向白苏。

她一向拎得清,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二人是什么关系?”她问。

若是说她一时糊涂,瞧着也没这迹象,清醒的紧。

白苏脸色一变,白着脸跪下,这才低声道:“原先不知道,前儿母亲递信儿说,榴红家里头找上来,说求个情。”

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就是母亲辈是一个爷爷罢了,只是这样套上关系,她开口不开口都是为难。

姜照皊皱眉,看着白苏小脸煞白,不由得叹了口气:“她们拎不清,你也拎不清?”

这就不应该开口。

纵然没有谋划主子,但是她知道实情却不上报,只是发配浣衣局,已经是她仁慈至极。

白苏轻轻嗯了一声,就谢恩告退了。

母亲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什么想要把连姐儿嫁给他们家的小爷,不提前把事办了,到时候做亲之后,连姐儿的日子怎么过。

可母亲从来不曾想过,她在宫里头的日子该如何是好。

开口是难,不开口还是难。

若是主子因此对她起了嫌隙,自此不受重用,又该如何是好。

母亲从来都不想,只一味的苦求,连姐儿到底比她重要些。

姜照皊看着她,叹了口气,道:“出来就不必了,只是档案可以改。”

这样以来,惩罚也受了,最后的仁慈给了。

也算是仁至义尽。

白苏猛地跪下,叩头道:“今儿主子怜惜,白苏往后一条命都是主子的。”

姜照皊摆了摆手,表示大可不必。

谁要她的命,好生办差就是。

可白苏不觉得,她只想着主子愿意为她妥协,就是一万个好了。

放到旁的主子那,不拉出去打一顿都是好的。

等出去后,魏珠瞪着她,骂:“你不要命了?”这是什么样的事,敢这么跟主子说话。

白苏抹了把泪:“一头是奴婢,一头是生身母亲,你叫我如何?”

拼着一条命,为母亲谋划些罢了。

潮平眼神扫过来,意味不明。

“且尽心些吧。”魏珠感叹,遇见这么好的主子,不容易。

白苏擦着眼泪点头。

不提奴才窝里如何,姜照皊是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管什么样的刑法都有期限,榴红也算是罪有应得。

其实她已经忘了榴红长什么样子,只记得她沉默寡言,不管是什么话,都爱闷在心里。

偏偏又有点小机灵,可不就是自己猜度着行事。

翊坤宫的一动一静,都在康熙掌控之下,得到消息之后,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她还是那么心软,若换了旁人,一把掐死了事,谁还管她许多。

想想又觉得她委屈,便拼命的赏了一波东西。

他现下也摸到仁妃的一些喜好,知道她不耐烦一些洋玩意儿,便寻古董字画来赏她。

姜照皊接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私库增加,还是叫人高兴的。

“谢万岁爷。”她笑吟吟的冲乾清宫方向行了个福礼。

正说笑着,就听魏珠过来通报,说是佟贵妃来了。

“您里边请。”姜照皊笑着往里头让。

佟贵妃看着她的身型,心里有些酸酸的,都说怀孕难受,她想尝尝到底是个什么难受滋味。

“客气了。”她道。

进了屋,分主次坐下,又寒暄几句,佟贵妃这才说明来意。

“原是早该说的,只一直耽搁着,不曾来。”她先是铺垫一句,这才笑道:“今年冬天,又该选秀了。”

冬天要上花名册,其实这基本名单就已经定了。

姜照皊沉吟:“老规矩,这姜氏一族的女子,不得入宫。”至于选秀定然是要参加的,但是进攻膈应她就不行。

十三岁到十六岁,这个范围很宽广,基本每一次选秀,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人。

“没旁的了?”佟贵妃问。

姜照皊摇头。

佟贵妃斟酌着开口:“这一次,先皇后家的姑娘,也要入宫了。”

赫舍里氏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姓氏,只要到年纪,就必然要入宫的。

姜照皊听完有些意外,这确实有些麻烦,不管对方受宠不受宠,这作为太子姨母,入宫后的地位必然特殊。

能不能影响到她不一定,但是必然会影响皇贵妃、佟贵妃的。

“皇上待先皇后赤诚,刚开始的时候,每个月都要去巩华城的。”佟贵妃垂眸,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句话。

“那是万岁爷发妻,自然与众不同。”姜照皊随口道。

她倒是没有听出来,毕竟在她的记忆中,好似后面过了很久,也是每年都要去的。

在这本里,皇上对先皇后记忆深刻,每每缅怀不已,而女主就可以借此生事,收拾掉不少敌人。

佟贵妃有些意外,抿了抿嘴,才接着说道:“那你看……”

“顺其自然。”姜照皊道。

她总不能跑到康熙跟前说,我觉得赫舍里氏是个威胁,你别让她进宫好不好。

亦或者是动手脚不许她进宫,这都是不可能的事。

佟贵妃点头,轻笑着开口:“你不介意就成,再就是皇贵妃的妹妹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

皇贵妃若是能顶过这个冬天,到时候她族妹不会进宫,这抗不过去,就有些难说了。

“钮祜禄氏?”姜照皊皱了皱眉,确实如此,她生了八阿哥党中间的老十,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这个点。

“知道了。”随口应了一句。

佟贵妃有些无奈,她这心里都七上八下难受的要命,在仁妃这里,却只是一句无事。

她都想问问,到底知道不知道,这赫舍里氏和钮祜禄氏进宫的意义。

这代表着,以后问鼎后位,又多了两个强劲有力的对手。

是孝诚皇后和皇贵妃族妹倒是小事,主要两人家族,如日中天,就连佟家也不敢硬碰硬,到时候这后位花落谁家,真真说不准了。

说着隐晦的看向仁妃,难道她一点都不着急。

若说她不着调,不知轻重缓急,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刚开始的时候,都说她蠢是个草包美人,谁能想到,她改了后宫格局。

“事缓则圆,细水长流。”姜照皊道。

佟贵妃叹了口气,道理她都懂,但是临到头上,还是火烧火燎的难受。

到底没说出个什么来,又说了几句,这就走了。

“您慢走。”姜照皊笑吟吟的将她送出去,佟贵妃就客气着说,她大着肚子,可不能送了。

这样拉扯几回,做足礼数,才各自分开。

等晚间康熙来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水深火热。

姜照皊把白水装酒瓶里头,当着他的脸,冷笑一声喝一口,冷笑一声喝一口。

只闹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吧,什么事。”别这么阴阳怪气的,瞧的人难受。

姜照皊才懒得搭理他,硬是把酒瓶里头的水都给喝完,耐不住又去更衣,这才老神在在的坐在他跟前,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康熙薄唇轻抿。

“你倒是说话。”他道。

然而对方并不说话,只阴沉沉的盯着他。

康熙无法,回头问魏珠:“今儿谁来了?”

“回主子爷的话,佟贵妃娘娘下午的时候走了一趟,来说了选秀的事。”魏珠一板一眼的回答。

这话一出,康熙就明白了。

不禁笑起来:“你若是看朕选秀不顺眼,直说便是,何苦折腾自己。”

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生出一股诡异的满足感,好像仁妃这样闹腾,就是对他不一样似得。

对方不说话,甚至没看他。

康熙却有些绷不住的笑,假模假样道:“你若有想法,便来亲亲朕,说不得朕一个高兴就允了呢。”

他想,若是仁妃亲了,别说一个要求,就是十个要求也成。

叫谁落选,谁就落选。

原本他也不打算选人入宫,既然朦朦胧胧知道自己的心,这后宫里头的女人加起来,也不如她一人重要。

又何苦为旁人伤她的心。

康熙满怀期待的看向仁妃,希望能够如愿,她主动上前来亲亲他。

那是一种非常甜美的滋味,叫他怀念和欲罢不能。

“仁妃,你觉得如何?”见对方不动,甚至又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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