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叫他直接把潮平叫进来。
魏珠一脸惊呆,难不成要现场验看,这就刺激了不是。
潮平依言进来,见魏珠还在,就有些莫名,请安过后,乖巧的立在那,等待主子发话。
姜照皊起身,手搭在魏珠的胳膊上,绕着潮平看了一圈。
这人确实有勾引人的资本,立在那,就像是踏踏实实的一座山,如果她心里有鬼,说不得真能被他引的心潮浮动。
那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引诱。
“十九了?”她问。
潮平轻轻嗯了一声,和魏珠有些尖利的声音相比,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苏的一塌糊涂。
可以说完全踩在她的点上。
这幕后主使是谁,颇得她心意,这口味也差不多。
“家里还有什么人?”她问。
潮平就回:“无人。”
那就是孤家寡人了。
姜照皊若有所思,这样的人,到底会因为什么被人拿住。
“几岁入宫的,以前在太妃宫里头,是做什么的?”她问。
之前以为,他说跟白苏相识,是为了获取白苏信任,在白苏跟前做点什么。
现在瞧着,说和白苏相识,是叫她放下戒备的。
白苏是她的心腹,满宫的人都知道。
姜照皊原本想帅气的用团扇挑起潮平的下颌,再霸气的问,男人,你是不是对本宫有什么想法。
然而身高不够,只得遗憾放弃。
“你主子叫你来,是做什么?”她问。
这话一出,魏珠睁大眼睛,总觉得比方才还刺激,这都是什么,哪里直接问幕后主人的,那谁肯说实话。
谁知道潮平开口了:“叫奴才勾着您的心。”
魏珠卒。
姜照皊笑了笑,很有兴趣的问:“然后呢?”总不能勾着她的心,满足她左拥右抱的心。
潮平垂眸,目光平平的看向她,半晌又移开。
“然后当着皇上的面,揭开。”
怎么揭开最有效,当然是在床上了,潮平垂眸,看向自己的手,他学了太多取悦女人的法子,见到仁妃的第一眼,他就知道用不上。
当魏珠这小子一直绕着他转,他就知道,娘娘发觉了。
她那双眼,锐利的可怕。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将一切都看透了。
“奴才并无此意,又不能违背原主,故而露了破绽,但凭娘娘发作。”他道。
人生在世,毫无趣味。
清酒一壶,浊酒一杯,他想要的统统得不到。
想的心尖都疼。
姜照皊瞧着他,笑了:“行了,好生办差吧,左右在这翊坤宫中,你原主也奈何不了你。”
潮平想告诉她,他的主子是谁,然而看仁妃的样子,就知道不需要。
躬身退下,顺便拉着目瞪口呆的魏珠。
“蠢货。”他板着脸骂。
魏珠一跳三尺高,跟被掐着脖子的鸡一样,愤怒尖叫:“你骂谁呢。”
他在乾清宫里头,也可以说是聪慧有加了。
然而想想潮平和仁妃方才的发展,他确实有些看不清,到底是自己蠢,还是对方蠢了。
“不是,你说出来,不怕仁妃弄死你啊?”魏珠有些好奇的问。
当初仁妃跟前的大宫女,叫什么白蒲的,还不是被仁妃说弄死就弄死了,他一个新人,怎么能笃定自己不会死。
潮平被他缠的有些烦,停下脚步,冷冷的看他一眼:“真蠢。”
魏珠被噎的出不来气,气势汹汹的走了。
见他走后,潮平回眸看了一眼正殿,眼眸中露出笑意来。
仁妃娘娘,有意思。
魏珠气的跟什么似得,冲进乾清宫之后,又有些懵,他到底要不要说,能不能说。
当初派他去,既是帮助仁妃,也是监视仁妃。
他的职责所在,就是要把仁妃的所作所为,都报上去。
梁九功看到他,就问了,魏珠没有多想,将今天发生的事,尽数都给说了。
“知道了。”他挥挥手,并不是很感兴趣。
魏珠有些懵,他甚至能确定皇上也听到了,但是对方也不怎么在意。
他不确定是大家都蠢了,还是真的就他一个人蠢。
为什么反应都和想象中不一样。
晚间康熙去翊坤宫的时候,魏珠的心砰砰跳,生怕被仁妃娘娘发现,他去打小报告了。
皇上一开口,他就觉得自己死了。
“那个潮平,你想留下?”他问。
姜照皊随意的点点头:“他聪明,懒得选了。”
说着她也觉得有些稀奇,笑吟吟道:“这是派人过来勾引你不成,又派人来勾引臣妾?到时候臣妾爱潮平爱的无法自拔,自然不能在你跟前伺候?”
是这个逻辑吧,她有些不确定的想。
谁知道这话一出来,康熙就不高兴了。
“你只能爱朕爱的死去活来。”他道。
姜照皊点点头,敷衍道:“嗯呢,爱着呢。”实则两人心知肚明,互相都不怎么爱的。
康熙却只觉得心尖疼,听她说爱别人,心里的愤怒将他淹没,他只想把潮平给挫骨扬灰,永远不能再出现在她口中。
却知道不过随口一说,若真打杀了,不是明君所为。
以仁妃的性子,连他都看不上,又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太监。
就挺多余的。
但这样的事,叫他不高兴了。
佟贵妃乖巧的养着胤禛,能够做这事的只有一个。
康熙叹了口气,转脚走进储秀宫中。
储秀宫。
康熙到的时候,皇贵妃正笑吟吟的指挥着小宫女踢毽子,甚至还高高兴兴道:“谁踢得好,本宫有赏。”
他立在门口看。
皇贵妃是第一批进宫的老人,当初也是有望直接做皇后的人。
差一点就和他成了少年夫妻,然而入宫之后,直接封了妃,就连佟氏也不过是个庶妃。
宠冠六宫的姜氏,也不过是个贵人。
她有地位有权,当孝诚皇后没了,他头一个想起来的也是她,直接叫她掌了宫权。
能给的尊重,他都给了。
“皇贵妃呀。”康熙坐在主位上,看着她满乱的上茶上点心,都是亲自劳作。
听到他说话,皇贵妃赶紧笑吟吟的应了一声:“皇上来的巧,厨下已经开始做甜点了,犹记得您那是爱吃菊花酥,今儿也有,您就留下来,吃一点再走。”
康熙难得来一次,这既然来了,她就不想让他走。
好难见他一次,皇贵妃有些贪恋他些许的温柔,就这样平常的说说话,纵然不做什么,她也心满意足。
“王佳常在现下如何了?”他问。
皇贵妃笑容一滞,有些不明白问这个做什么,这好不容易只有他们二人,说些两人之间的话题多好。
“还成,不过降了等,一时间心里难受,这些日子病了,着太医去瞧,说是心思郁结,要好生宽心养着,自然就好了。”
皇贵妃对后宫事务,自然是手到拈来。
“江贵人呢?她的忌日,准备的怎么样了。”他又问。
皇贵妃就笑:“备着呢,好歹膝下还有两个公主,想着叫公主祭奠,也不叫她们忘了亲娘。”
康熙看着她,半晌又垂眸,缓缓的问:“那怡儿呢?”
皇贵妃笑容勉强了,她觉得这个对话有些危险。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身边的宫女脸色白了白,见皇贵妃有些愣神,赶紧不动声色的掐了掐她。
“怡儿的丧仪也备下了,叫宫女太监去祭奠,您若是觉得不成,索性给怡儿名下认个干女儿,好歹也算是有后了。”她道。
康熙看着她,冷笑着问:“怎的,皇贵妃要给朕多认个女儿不成。”
这话着实伤人。
皇贵妃到底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她无措道:“臣妾……”
说着哽咽起来:“怡儿没了,臣妾心里也难受,但怡儿之死,跟臣妾没有关系啊。”她弱弱为自己辩驳。
怡儿这个名字,她都快忘了。
这是一个非常天真又可爱的小姑娘,死的时候,也不过十三四岁。
她皱眉想了想,有些想不起怡儿到底长什么样了。
只记得她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皇上又依赖她,总是喜欢叫她再跟前伺候,后来她容不下,怡儿就在后宫里头,彻底的消散不见了。
如今能记得这名字的,怕是也没几个。
怡儿必须死,她不是正常入宫的,而是当初皇上幼时,不受宠,养在外头的时候,奶母嫌他一个人孤单,便叫自己女儿来陪他。
后来玩惯了,万岁爷登基后,直接就接进宫里头,甚至为怡儿弄出来一套宫女的官职。
怡儿没了,这官职系统也没了。
当时后宫人人自危,就怕皇上整日眷恋着怡儿,然后忘了这后宫中还有无数妃嫔等着她。
至于怡儿,能为她们死,就是她的造化。
这么想着,到底有些心虚,皇贵妃慢慢的红了眼眶,哽咽道:“当时臣妾刚入宫,一片惶恐,着实不知发生了什么。”
怡儿之死,确实是她主导的,也是她第一次动手杀人,看着她死,她整夜整夜的做噩梦。
后来张氏受宠,后宫宠幸慢慢多起来,时间久了,也就把怡儿给忘了。
不曾想,十来年后,康熙会重新提起这么个人。
并且有江贵人、王佳常在,这些话语的导向太过明显,容不得她不多想。
皇贵妃红着眼睛,开始卖惨:“皇上,臣妾真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