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阿黛尔突然转头,宾客走得差不多,剩下的一些是史丹夫人、公爵父亲并阿尔文堂哥等人在送别,倒也不用阿黛尔一个才订婚的小姐去应酬什么。
“……嗯?”杜瓦尔先生略有些意外。
“你会怀念你之前那位妻子吗?”
这是阿黛尔第一次问起,她很少去问对方的情史或是过去,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好过日子的该有的做法。
有些时候,确实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够顺利地继续生活下去。
纠缠于对方早已经结束的过去,而不是关注于他费心经营的现在,是非常愚蠢的做法。
但她只是倏然想起,并且有感而发。
倘使塞斯曼先生再去娶一位妻子,即使是作为亡妻的娘家人,阿黛尔等人也是能够理解的。
正如克拉拉需要一个母亲身份的人来引导她,而塞斯曼先生一个人想要管理内外也确实有压力,之前他忙于工作而没有功夫多关心克拉拉固然有他逃避的心思在,但客观上来说,这位到处跑做生意的先生也确实不可能一直呆在家里陪伴女儿,这时候孩子确实需要可靠的长辈身份的人,尤其是母亲身份的人照料,这也是最合适的做法。
当然,这其中还牵扯了一些问题,譬如克拉拉可能不希望其他人出现取代自己母亲唯一的位置,譬如塞斯曼先生还放不下故去的妻子也不愿意续娶。
但是客观条件以及众人的意识里,塞斯曼先生如果想要再娶一位妻子,那是再合理不过的一件事情了,他们作为克拉拉的亲人,只需要关注这位新妻子是否能够对克拉拉给予足够的关心,而不会出现一些过分偏帮的情况。
各家是各家的生活,即使是老塞斯曼夫人也不会过多插手自己儿子的私人生活,哪怕是婚姻生活,首要也是门当户对的体面,再有其他的才是之后考量的。
他们作为旁人,即使是关心克拉拉,也不可能真的说什么要求塞斯曼先生永远不续娶,公爵父亲是绝对不会这么做,阿黛尔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这可真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杜瓦尔先生无奈地苦笑,阿黛尔也并不一定要一个回答,她也只是保持着微笑。
“您想听实话吗?”他问。
“如果可以。”阿黛尔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杜瓦尔先生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说,这一个问题,她允许他撒谎,即使是骗她的也没有关系,而阿黛尔问也只是想要探究一下男士们面对这些的心情。
“我很年轻时就娶了她,她是家里为我安排的‘合适’的妻子,她也确实做的很好。”他叹了口气。
“也许我也曾为她心动,但那些所谓的动心完全抵不过时间的流逝,何况我也与您说过,曾经的我并不如同现在这般,我以前是很……风流的,和加西亚伯爵等人很有几分相似,接触的……人并不少。”
阿黛尔微微一挑眉,她本以为自己会有些心酸吃醋,却发现自己此时只有类似于庆幸和平静的情绪。
她只是感慨于,自己遇到了一个处在对她而言最好的时候的他,她其实也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当初亦是一位不成熟的、女人很多的先生。
即使是妻子,也只是他心中的一个不算很深刻复杂的符号,是家族为他安排的,也许有一些亲情爱情,但终究也没有在他心中印刻下多么深刻的痕迹。
他不怎么提起,是真的不太怀念,十几年的时间也已经足够模糊他对她的音容相貌的记忆,连相处过的回忆都不剩下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