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长乐的后颈很白,原本肤色就偏白,后颈又因未及时修剪的头发,常年不见光照,显出一块如白玉珍珠般的无瑕。
芒安石的视线落在洁白处许久,竟生出些难以言说的妄念。他放在腿侧的左手狠狠地在自己腿肉上捏了下,阻止那过于放飞的思绪。
学生们看着芒安石久未挪动的步伐和持久的视线,心底暗自为水长乐祈祷。
芒安石伸出了手。
学生们屏住呼吸,芒阎王终于不是眼神惩治和语言攻击,要使用肢体暴力了!
芒安石将桌面的文具和书本往书桌一旁收拢,防止水长乐睡梦中挪动身体,碰触到尖锐物。
其他学生:???
你的待遇我的待遇好像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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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长乐生病了。
发烧加重感冒。
在水长乐一觉趴到中午放学后,芒安石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将人带至医院,在查血、拍胸部CT一套流程下来后,医生开了一单子药和一张休息一周的病假单。
芒安石用“呆宿舍会传染舍友”的理由,将人接回了家。
向来不迟到早退,恨不得晚自习能开个数学提高班的芒安石,这几日除了正常教学,都向年段长请了假。
在芒安石的精心照顾了,高烧不退、浑浑噩噩了两天的水长乐终于清醒起来。伴随着清醒的,是无法控制的剧烈咳嗽。
“你……离我远一点。”水长乐看着端水果盘进房的芒安石,将头侧向一边,用手掌捂住口鼻,仿佛这般便能断绝传染源。
芒安石不以为意,坐到床边:“咳嗽就是病毒晚期了,真要传染早就传染了。”
水长乐想到周一下午,芒安石送他去医院。
病来如山倒,再加上太疲倦,睡意和无力感一同袭来。在一堆诊断结束,又吃了药后,水长乐坐在候诊室的长椅上休憩,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再醒来,导护台的护士都下班了,窗外的天色只见晚霞的尾巴。
他正趴在芒安石肩头,不知睡了多久。
芒安石见他醒来,轻声问他:“还要再休息一会吗?”
他看到已经换装要下班的护士们投来羡慕的目光,有个活泼的护士笑道:“你哥哥好好,让你枕着睡了一下午。”
水长乐感觉自己刚消退的高温又卷土重来。
此刻。
“来,吃一点,补充维生素C,好得快。”芒安石声音带哄道。
水长乐看着果盘内切得大小均匀的苹果肉和橙子肉,刀工惊人,想到刚遇对方时,对方连煎鸡蛋都能煎出炸弹,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喂完水果,芒安石起身:“我去做晚饭,你再休息会。”
芒安石走出房间后,水长乐忽然感觉房间无比冷清。
或许生病了,人就容易多愁善感。
水长乐摸出手机,想打两把休闲小游戏,顾惜蕾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屋藏娇吗?”顾惜蕾揶揄道。“芒老师这家装,一看就价值不菲。”
水长乐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不辩解。
“哎。”见水长乐不接招,顾惜蕾叹气一声。“看来我想要挖墙脚的希望是落空了,这次构建我无论如何都没希望赢了。”
水长乐笑道:“振作起来顾老师,爱情只是人生里很小的一部分。”
顾惜蕾“哼”了声:“真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不过话说回来,校长案那么多资料,你全分享给我了?”
水长乐点头:“我目前也没思路,集思广益,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
顾惜蕾傲娇:“我才不当臭皮匠呢,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说着,顾惜蕾的视线避过镜头,似乎在看远方。“但无论怎么说,我们都是竞争对手。”
“嗯。”水长乐不否认。“一起先把蛋糕做大,不是更好吗?”
顾惜蕾将视线从远方拉回,再度看向屏幕:“你真坦荡。”
“嗯?”
“长乐,扪心自问,我发现线索的话,是不会告诉你的。”
顾惜蕾说罢,似乎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吐露了心声,有些慌张地说了几句“保重身体”的话,自顾挂断电话。
水长乐看着结束通讯的屏幕,无奈摇头。只要凶手不是芒安石,任何情况他都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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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长乐在芒安石家呆足了一周。
一周内,他感觉自己成了个小废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下楼散个步,芒安石也要很紧张地跟随左右,一会问他要不要添衣,一会问他要不要喝水。
水长乐无奈:“我只是重感冒,没有残废。”
芒安石抿着唇,晚风吹乱他的刘海。“我昨晚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水长乐瞥了对方一眼,芒安石的性格,实在不像会被梦境影响,然后一早拿着《周公解梦》大肆分析,用梦境指导现实的迷信人群。
“我昨晚梦到,我们在一艘游轮上。你忽然昏倒了。我被隔在人群之外,看着你被推进一间房。我在房间外蹲了很久,医生走出房门,说他尽力了。”
芒安石回忆起昨晚的梦境,模模糊糊,断断续续,却仍旧心有余悸,全身好像被海水淹没般无法呼吸。
水长乐一怔,凝视着芒安石。
因为他清楚,那不是梦境。
那是《天生星光》世界里,他离开时的画面。
良久,他好像在承诺,又好像在安慰道:“没事的,这次我们都会好好的。”
我会许你长相厮守。
尽我的所能。:,,.